燕小娜從來沒有見過淩雲如此神情,她心中一凜,不再多問,左右招呼著同學們迅速離開。

唐立一直緊張的和淩雲通著電話,他也很怕這些同學因為這件事情而遇到了什麽不測,否則他會內疚一輩子。

不過好在等淩雲他們全部離開了學校都還沒有遇到什麽險情,唐立這才放下心來。

“淩雲,你讓同學們都趕緊回家,你再去打電話報警,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你的身份壓一壓他們。”唐立沉聲在電話裏麵說著。

淩雲的聲音也無比的凝重壓抑:“我知道,你和歐陽彩鳳要多保重,一旦報警,警察肯定會找你們問話的。我想有麻煩的話,可以找歐陽景德。”

唐立說道:“我已經和他匯報過了,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唐立說著,看了看窗外,接著說道:“我們還有不到十五分鍾就能到家。你多保重,我掛電話了。”

淩雲和唐立道別後,掛了電話。

唐立將手機遞還給歐陽彩鳳,眼睛一掃,卻看見計程車前麵的司機不住的通過後視鏡打量著他和歐陽彩鳳。

唐立見他鬼鬼祟祟的目光,頓時疑心大起,一隻手摸向身後繳獲的五四手槍,他眯著眼睛低聲道:“你看什麽?”

這名司機也隻是聽見唐立和歐陽彩鳳等人的說話,心中驚疑好奇,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沒想到卻惹來唐立殺氣騰騰的一聲質問,他頓時嚇得魂飛膽喪,一踩油門,轉過身來,高舉雙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

唐立沒有想到這名司機嚇成這個樣子,他啼笑皆非的說道:“沒事,你開你的車。”

這名司機仔細看了看唐立,又仔細看了看歐陽彩鳳,見他們的確沒有為難自己的樣子,戰戰兢兢的再次發動汽車,重新上路。

等到他們回到別墅住宅後,唐立和歐陽彩鳳下了車,歐陽彩鳳轉身想要給司機錢,卻見這司機一踩油門,錢也不要,像躲瘟神一樣的跑了。

看著這一溜汽車排氣孔鑽出來的煙,唐立和歐陽彩鳳相視對看了一眼,然後彼此莞爾一笑。

這個笑容剛剛掠過,兩個人又重新沉浸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當中去,滿臉凝重。

兩個人各自回房的兩個小時以後,管家李泉敲響了唐立的房門。

管家李泉依舊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他對唐立微微欠身一禮後,遞給唐立一個信封。

唐立不解的接過來,打開一看,卻見裏麵是一張機票,唐立不解的說道:“這是什麽?我被開除了?”

管家李泉說道:“不,隻是一張去日本的機票。”

唐立越發的詫異,他看了看機票的時間,竟然是當天晚上!

唐立問道:“這是為什麽?”

李泉恭敬的說道:“這是老爺的意思,我隻管吩咐下來就是了,少爺您帶著小姐照做就行,我已經幫你們把行李準備好了。”

唐立雙眉緊鎖,他沉吟了一會:“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李泉說道:“少爺和小姐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準備一下。另外,小姐那邊我已經通知過了。”

唐立回到自己房間後,他盤腿坐在床邊,臉色沉凝的回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和歐陽彩鳳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很棘手很麻煩的事情,所以歐陽景德要連夜送他們走。

對於這一點,唐立並沒有什麽異議,他本來就是一個保鏢,雖然不太合格,但是身為保鏢最基本的行事準則他還是知道的,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讓歐陽彩鳳遠離這個看起來莫名凶險的地方,也不失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

唐立自己的床邊沉思了著,忽然間聽見敲門聲,唐立手伸到床邊枕頭下麵壓著的五四手槍的槍柄上,不動聲色的說道:“誰?”

歐陽彩鳳輕輕說道:“是我。”

唐立將手收回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卻見歐陽彩鳳穿著一身出門的衣服,手裏麵拿著一個手機。

一天運動會的疲勞忙碌再加上晚上的驚魂經曆,歐陽彩鳳看起來有點提不起精神,她站在門口,並沒有要走進來的意思,將手機遞給唐立,說道:“淩雲找你的電話。”

唐立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淩雲和其他同學並沒有自己的電話號碼,他點了點頭,接過電話,對房間裏麵指了指,示意讓歐陽彩鳳進來坐。

歐陽彩鳳站在門口見唐立轉身走到房間陽台上去,背對著自己打電話,她猶豫了一下這才走進來。

說來他們兩人雖然同住在一起,可自從唐立搬進這個房間後,歐陽彩鳳就沒有進過這個房間,上次敲門卻看見這個男人赤身*的樣子,這多少讓她心裏麵有些別樣的滋味。

歐陽彩鳳進了房間後,並沒有看見想象中男生亂糟糟的房間模樣,相反的是,唐立的房間很是整潔,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如同豆腐塊一樣。房間內的物品也擺放的十分整齊,一副軍營做派。

歐陽彩鳳在房間裏麵拘束的左顧右盼,卻渾然忘記這裏是她自己的家。

唐立這個時候正在陽台上和淩雲通話,淩雲在電話裏麵告訴他的消息卻很是讓唐立感到震驚。

“什麽,你說什麽?”唐立忍不住失聲道“怎麽可能會沒有呢?”

淩雲沉聲道:“我當時報了警,可因為害怕你說的那些人前來報複殃及到我們,所以並沒有一直待在那裏。可一個小時以後警察來的時候,我帶著他們來到你說的地方,除了一地的腳印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唐立詫異萬分的問道:“一個小時?見鬼,警察都在國外度假嗎?騎單車趕回來的?怎麽要這麽久?”

淩雲刻意壓低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唐立,我去你說的案發現場看了下,裏麵的機關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經營過的,學校的防空洞現場雖然沒有抓到你說的製毒物品,但是裏麵明顯有人經常出入的痕跡,而且還有著明顯的清理過現場的痕跡。可,最讓我感覺到不安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麽嗎?”

唐立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透出一股森寒的冷意:“是什麽?”

淩雲低聲道:“這些警察一口咬定這是一起虛假偽報案件,如果不是我有點背景,這些家夥不敢動我,說不定連我也要倒黴!”

唐立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過來了,這些人在官場上麵有人護著,這淌水太深了!

他在戰場上廝殺搏鬥,當然也知道在另外一個叫做官場的戰場上,那裏彌漫的硝煙和猙獰的殘酷,絲毫不比他所在的戰場來的半點的輕鬆。

淩雲聲音沉凝的說道:“這件事情很蹊蹺,一定有人在後麵阻撓,而且肯定還是個大官。你這次捅馬蜂窩了,唐立,我強烈建議你和歐陽彩鳳最好還是先避一避風頭,你們不是體製內的人,不要牽扯進來。這一陣子先不要到學校裏麵來上課,這不是鬧著玩的。我知道你的背景肯定也不簡單,身手更是非常強悍,可你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和一個龐大的暴力機器作對的!”

唐立冷笑道:“你的意思是?”

淩雲沉聲道:“你別多想,如果你不想做中國的蘭博的話,就先和歐陽彩鳳避一避風頭,就算你不怕,也要為歐陽考慮考慮。這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戰爭,和你所在的世界是不一樣的,現在你點燃了這個戰場的戰火,唯一明哲保身的方式就是離這裏遠一點,等戰爭結束以後再回來!”

唐立滿臉肅殺,聲音裏麵冰冷如鐵:“那要等多久?”

淩雲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說道:“不知道,短則一個月,長則一兩年。你應該也知道官場上麵的戰鬥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

說到這裏,淩雲還怕唐立轉不過彎來,刻意補充道:“唐立,不要想著逞英雄,更不要想著去哪裏找出這些人的證據,你離開國內已經十幾年了,你對這個國家的了解,尤其是對這個國家官場的了解並不算詳細,所以,不要在你不熟悉的戰場上麵展開一場你控製不了的戰鬥!”

唐立靜靜的聽著,他突然間一笑,問道:“淩雲,你家裏麵是不是有做政委的人?”

淩雲正苦口婆心的勸唐立,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這個男人是一個寧折勿彎的家夥,他肯定不會向這種黑暗勢力低頭,可他卻並不知道在戰場上麵生存下來的唐立能伸能屈,有的時候為了活命,自己甚至要藏身於惡臭的糞池和屍體堆,甚至他還曾經被敵對勢力捕獲過,那所受的折磨和屈辱遠遠不能和現在相比。

唐立之所以之前聲音冷酷,聽起來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那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祖國是偉大而神聖的,他熱愛這個國家的一切,卻沒有想到在自己最熱愛的土地上麵竟然有這樣無恥惡心的事情發生!

唐立突然的問話讓淩雲很是意外,他錯愕的回答道“是啊,我爺爺就是軍區政……”

說到這裏,淩雲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他苦笑了一下,埋怨道:“媽的,被你套出話來了。”

唐立哈哈大笑:“看你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根本不像一個學校裏麵即將麵對高考的高中生,反而倒像是一個老練的政治工作者。”

淩雲也笑了笑:“你也不像一個國外回來的普通高中生啊,唐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