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豐搖搖頭,坦然道:“沒有。我並不是葉嘉的什麽人,他也沒有義務一定要來看我。嗬嗬,李歡,你也知道,我這麽普通的女人,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大的魅力,你是高估我了。”

李歡無言可答,悔恨得難以自已,可心裏又隱隱有一絲開心,葉嘉,最好再也不要出現了才好。他再看馮豐,她已經閉了眼睛,躺下去,用被子捂住了頭。

他站起身,給她拉拉被子,聽得她平靜的聲音:“李歡,你回去休息吧,我真的不需要人照顧。”

他心裏前所未有的惶恐,俯下身,將臉貼在她捂住頭的被子上,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話衝口而出:“馮豐,原諒我,是我不好,害你受傷讓你失望。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哪怕一次!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一個,我不能和你分開,絕不能和你分開。今後,我隻對你一個人好了,我會加倍對你好……馮豐……”

馮豐沒有做聲,不知怎地,用被子捂住臉流下淚來。

夜已經很深了。

馮豐掀開被子,看李歡把躺椅搬到了病床前,將頭伏在床前睡著了。他身上蓋著的薄薄的被子,半滑落在了地上。她輕輕伸出手替他拉了拉,看他滿臉的疲倦,心裏歎息一聲。

她試著起身,因為很想上廁所,已經憋了很久了。她左腳不能動,之前上廁所有珠珠和珠珠的婆婆攙扶,可是現在又不好意思叫李歡幫忙。她悄悄下床,左腳一觸地,鑽心地疼痛。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站穩,才挪動右腳,一跳一跳地想跳到洗手間裏。

她才跳幾下,李歡立刻就醒了,吃了一驚:“馮豐,你幹嘛?”

馮豐滿臉通紅:“沒什麽。”

他明白過來:“你要去洗手間,是吧?”然後不由分說,抱了她就往洗手間走去,然後將她放下,退出來帶上了門,“好了說一聲,我等著你。”

馮豐也顧不得鬱悶,趕緊解決問題,悶哼了一聲。李歡打開門,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抱起她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下一次一定要說,不要憋著,小心憋壞了……”

她還是隻悶哼一聲,李歡抱著她走幾步,心裏很強烈的內疚又很強烈的心酸,他忽然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很輕地親了一下,馮豐措手不及,一掙紮,李歡抱得那麽緊,她哪裏掙紮得脫?

這個無恥男人,居然趁人之危。

她正要發怒,李歡已經輕輕將她放在病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柔聲道:“好好休息,我一直守著你。你要是不想睡覺的話,要聊天我也陪著你……馮豐,要不要我給你講劇組的趣事?”

“不要聽。”

馮豐拉被子蒙住頭不理睬他,他笑了一下,以前他剛去劇組時,每天回來,馮豐都要纏著不厭其煩地問他種種八卦問題:某主角有沒有耍大牌?OOXX戲怎麽拍?某某真人有沒有電視上好看……

“馮豐,有很多八卦消息哦……”

“……”

“你記得你騙我去坐台那事吧?那個給五千塊小費的女人……”

馮豐完全不願再理睬他,可是聽到那個“富姐”出場,是不是又要“高薪”包養李歡了?他的行情還俏哦,今天女明星明天大富婆,莫非,明日的全國“超級牛郎”、“鴨哥之星”就是他了?

這樣無聊的病房,這麽八卦的消息,不聽還真是難受。

李歡見她依舊緊緊捂住頭,停下,不說了。

馮豐恨得牙癢癢的,愛說不說,故意這樣。

李歡偷眼看去,被子掀開了一條縫隙,他暗笑一下,伸手將蓋住她頭的被子掀開,給她露出臉來:“這樣會捂壞的,就聽不見我講的什麽了……”

馮豐閉著眼睛一言不發,恨不得把這個男人一腳踢出去。被子又不是超強隔音玻璃,什麽八卦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了。

“我不喜歡對著被子講話,馮豐,我有許多天沒看到你了,我喜歡看著你的臉講話。”

哼。自己現在這般模樣,有什麽好看的?看了又好譏諷自己幾句?

他見她又要發怒了,立刻道:“好好好,我說。那個富姐,她叫陳姐,沒想到她竟是那部戲的投資人。她說在她下一部投資的電影裏,給我留了個角色……”

“男主角?”

“不知道。隻說是重要角色。”

“哼,做男主角的代價就是要被潛規則的,你小心點,她會OOXX你的……”

李歡笑起來。

馮豐一下省起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又和他像往常一般說起話來。明明已經千百次下定決心不理睬他的,幹嘛又忘記了?

她立刻閉嘴不語,一副淡淡的樣子。

“馮豐,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隨便你。”

又忘記不理睬他的決心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這是好機會,不要錯過啊。不定就一夜成名了呢。很多人做夢都盼不來的。再說,即便被潛規則,也不過被她一人潛規則,有啥嘛!有個李姓大富翁,就是靠年輕時傍了個美國富老太太,老太太死後,巨額遺產留給他,他現在還當年華呢,20幾歲的小妹妹成堆往他跟前湊,怕啥……而且,萬一,她不潛規則你,你不就賺了?”

他見她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女人就是這樣,不記恨,忘性大,一忽兒又恢複了損自己的本性了。

其實,隻要她願意,天天給她損幾句又有什麽關係?

他的心情輕鬆了一點兒:“那我就去了?”

“去吧,幹嘛不去?這麽好的機會。”

“你讚同?我就決定去了。”

馮豐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套住了,心想,這關我什麽事?你愛去不去。又拉了被子蓋住不理睬他了。

李歡見她那樣的舉動,才是正常的馮豐,心裏感慨不已:自己多半是腦子出了毛病,被虐得賤了,竟然希望看到這個女人一直是凶悍的本性,否則,就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