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彈幕大多高舉青梅竹馬大旗,對陸暃這位小氣哥哥的醋意絲毫不能感同身受。

但其實……在這個餐桌上,也並非隻有陸暃一個人冒出了醋意。

一家人吃起火鍋的氛圍熱火朝天,過了十年清冷孤寂生活的施妄,實則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的。

一家人圍繞著一隻熱氣騰騰的大鍋子,沒有比這更有煙火味的體驗了。

但是今天……餐桌確實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而且這個小東西,明明氣質倨傲,平時在學校裏連話都不說,一向獨來獨往的,像個冷冰冰的小紳士。

可今天端坐在他們家的火鍋局上,竟然也不覺得畫風不符?

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就和他們家融為一體的奇怪感覺……?

施妄雖然很沉默,但目光也時不時繞在兩個小朋友身上。

霍懷瑾吃起火鍋都是如此優雅,但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時不時用公筷給旁邊的陸呦呦夾著涮好的菜,還細心地替她晾在麵前的小盤子上。

呦呦最喜歡吃煮軟糯嘰嘰的芋頭,還有鮮味十足的魚籽福袋。

霍懷瑾顯然也注意到了,呦呦放菜的盤子裏不多會兒就又多了幾塊芋頭和兩隻大福袋。

施妄雖然也有一股莫名的醋意,但他習慣了克製,自然不會在餐桌上表現出什麽。

但陸暃就有些坐不住了。

陸暃拿著筷子給呦呦加了兩大筷子的綠葉蔬菜。

小團子果不其然皺起了鼻子,奶聲奶氣地拒絕:“二哥哥,呦呦已經吃了很多菜菜了,你自己吃!”

團子的小胖手熟練地拿著她的兒童筷,試圖把蔬菜給陸暃還回去。

陸暃卻抽走自己麵前的碗,沒好氣地吐槽:“你哪有吃菜,淨吃肉和福袋了,你這麽小,不能吃這麽多肉,而且你都夠胖了,別人家給你夾什麽就吃什麽,能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

陸暃的陰陽怪氣讓大人都抿嘴樂了。

連心無旁騖照顧呦呦的霍懷瑾似乎都僵了一下胳膊,他微微蹙了下眉,認真地看了看坐在自己斜對麵的陸暃,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但沒有理解陸暃陰陽他的點。

呦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吧唧吧唧咬著她最愛的魚籽福袋,含含糊糊地嘟囔:“呦呦不胖,二哥哥胡說八道,呦呦可瘦了!”

彈幕都被這一家子逗翻了——

【哈哈哈,陸暃這是吃小竹馬的醋了嗎】

【hhhh陸暃你不至於吧,孩子還小呢,不至於不至於】

【懷瑾小弟弟實在太細心了吧,好乖的崽,越看越喜歡!】

【說來也是奇怪,懷瑾小朋友的氣質明明挺特別的,為什麽和呦呦一家人坐在一起卻畫風特別和諧?】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

【莫非……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哈哈哈哈好想看呦呦和懷瑾長大後的樣子!】

……

吃飽喝足之後,犯困的呦呦要午睡了。

這間公寓的客廳裏有一個特別軟乎的懶人沙發。

呦呦似乎很喜歡,躺進去就不願意起來,她在懶人沙發裏就睡著了。

施寧起初想把呦呦抱回屋裏,又怕抱一下反倒把孩子吵醒,便給呦呦蓋好了小毯子,就讓她在這兒睡著。

陸硯有事出門去了。

陸暃也很自覺不打擾妹妹午睡,戴了藍牙耳機在一旁聽歌順便看劇本。

施妄還在“小老師”的監督下被迫整理錯題。

施寧和陸聿見孩子們都各有各忙,便也回臥室休息去了。

起先,客廳非常安靜。

除了酣睡中的呦呦時不時會發出很細微的鼾聲之外,另外三個孩子都很和諧。

施妄低頭奮筆疾書。

霍懷瑾檢查了一下他的解題過程後,就翻開了一本推理小說開始閱讀。

然而他閱讀了沒多久,就起身去取了一大包東西過來。

靜靜地掏出來,開始榮伯昨晚就幫他在小藍書上找好的織圍巾教學,開始織起來。

小男孩顯然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一開始難免有些手笨。

但他腦瓜子靈光,學什麽速度都很快,隻要有足夠詳細的教學視頻,哪怕是織圍巾這種事情也難不倒他。

不過十來分鍾就順利上手了。

漸漸的,小男孩勾毛線的動作還愈發流暢嫻熟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都驚呆了——

【阿?懷瑾弟弟這是在幹哈呢?】

【這是在打毛衣嗎?哈哈哈,什麽癖好啊】

【小天才果然有奇奇怪怪的愛好嗎?有點意思】

【這手法還挺嫻熟,動作之流暢,快趕上我奶奶了】

【驚!霍姓小天才的愛好竟是……】

……

霍懷瑾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一角打毛衣的動作雖然非常低調,但也實在是讓人一旦看見了就難以忽視。

陸暃沒多久就注意到了。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嘴唇動了動,顯然很想開口問問這孩子到底在幹嘛。

但他或許是怕吵到呦呦睡覺,也不願意顯得自己大驚小怪的樣子,便憋住了沒有問。

但到底也沒有憋太久,最後和同樣留意到霍懷瑾在打毛線的施妄對視了一眼後……

兄弟二人都委實控製不住內心的好奇了。

陸暃把聲線壓得很低很低,湊到小男孩旁邊,小小聲問:“你這是在……織毛衣???”

彈幕都樂壞了——

【陸暃的表情要笑死我】

【陸暃:他這是在織毛衣嗎?不確定,我再看看】

【哈哈哈哈哈呦呦的哥哥們都好可愛啊,可惜呦呦睡著了,看不到在她午睡期間這群沙雕男孩都幹了啥】

……

正在認真打毛線的霍懷瑾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陸暃的問題。

而是在陸暃第二次追問,而且連施妄也盯著他看了數秒後。

霍懷瑾才暫時停下手裏的動作,溫潤深靜的目光望了望一旁呼呼大睡的小團子。

他漂亮的食指在唇前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暫且把毛線和毛衣針擱在一旁,拿起筆在施妄的稿紙上寫了三個字:【是圍巾】

施妄和陸暃同時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但眼看著霍懷瑾開始繼續操作著他的毛衣針。

兄弟倆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頭霧水的表情。

是圍巾?

這是重點嗎!

管你織的是圍巾毛衣還是襪子,重點是你為什麽要幹這種事啊,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子閑著沒事就打毛線,這難道不奇怪嗎???

不過,眼見著小男孩對他們兩人的困惑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兩個無聊的大男孩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因為霍懷瑾的過分淡定和認真織圍巾的動作,讓他們兩個覺得,好像在這個客廳裏……他們兩個才是奇怪的存在。

這種感覺很不妙。

於是兩人都沉默下來。

甚至還趁著霍懷瑾專心致誌完全沉浸式織毛衣之後。

兄弟倆陸續起身,佯裝上廁所,陸暃小聲問:“你學了這麽久,累了吧?”

施妄表情痛苦:“累了,沒想到錄真人秀還要學習,真的痛苦。”

陸暃同情地拍了拍弟弟的肩:“我懂你,別說了,開黑嗎?趁著那小屁孩在忙,來一把解解壓?”

施妄絲毫沒有猶豫:“上號。”

……

沉浸式織圍巾的霍懷瑾確實沒有留意到那兩位已經偷偷去開黑了。

他自以為是這兄弟倆中午吃多了,所以陸續都去了衛生間。

小男孩一邊織著圍巾,一邊認真思索著,自己選擇的配色好不好看。

他選的是駝色的,雖然呦呦好像更適合粉色,但他覺得駝色更好搭配不同款式和顏色的冬裝。

呦呦最近經常穿白色的毛衣或者棉服,想象一下就覺得很搭。

希望她會喜歡。

……

呦呦午睡醒來後,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了一部意境唯美的電影,又吃了下午茶。

氣氛輕鬆閑適,直播間的觀眾一度覺得跟過年似的。

另外幾家的直播畫風各不相同。

林芊凝請來的朋友是當紅的脫口秀演員錢熹。

錢熹和林芊凝的對話讓彈幕熱議不止。

因為這兩位都是活得很通透且在各自領域發光發熱的存在,不由得令直播間許多年輕女性非常羨慕。

鄭威廉則和他邀請來的小青梅合奏了大半個下午。

演奏大提琴的小諾娜和威廉的鋼琴合奏,畫麵十分有愛。

……

而溫黛琳這邊的直播間就更有意思了。

當紅女演員黎妤在午餐期間,有意無意地問了殷崇業好幾個致命問題。

比如:如果黛琳不是當紅女藝人,殷先生還會娶她嗎?

不僅殷崇業臉色發黑,溫黛琳臉色複雜。

連直播間的網友也爭議不斷——

【黎妤會不會過分了點,這不是人家夫妻的私事嗎?】

【黎妤是黛琳的閨蜜,如果沒有黛琳的授意,她肯定不會這麽問的】

【所以,溫影後的婚姻是有問題了嗎?】

【說實話殷總的財力確實夠雄厚,但溫影後自己也出身豪門,事業上的成就也不低,完全可以找一個愛情和財力兼具的吧】

……

這一天下來,幾組家庭並沒有互動,所以呦呦一家人並不知道溫黛琳公寓裏發生的插曲,依然是輕鬆愉快如提前過年一般。

到了晚上,直播結束,大家都準備休息了。

公寓比較小,沒有多餘的空房。

隻能委屈小客人霍懷瑾和施妄同睡一張床。

兩個男孩子起初是覺得有點別扭的。

畢竟都是住慣了獨立房間,習慣了睡單人床的。

不過這床很大,就算是兩人同睡,中間也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足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兩個男孩安安靜靜地平躺在各自的枕頭上。

空氣安靜得有點過分了。

施妄還沒有什麽困意。

半晌,他突然問了一句:“你今天下午織的圍巾……是打算送人的吧?”

問完之後,施妄轉過頭睜開眼,看了看隔壁的人。

小男孩雙目合著,看不出是否已經入睡。

施妄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回答,就在他百無聊賴準備玩一會兒手機的時候。

霍懷瑾突然睜了眼,回答了他的問題:“是的。”

施妄:“……送誰?”

小男孩若有所思,良久後,並沒有回答施妄的提問,而是用探討的口吻道:“你覺得……我選的顏色,好看嗎?”

施妄:“…………”

本以為會是一個平淡無常的夜晚。

卻不料,兩個同床而眠的男孩,卻不約而同地做起夢來。

夢裏,年僅兩歲半的施妄在海洋館的女廁門口,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走了。

當年幼的小孩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口鼻處卻傳來一股刺鼻的氣味。

緊接著,他便失去了知覺。

再後來,施妄恢複清醒時,發現自己在一輛麵包車的後座上。

那個陌生的女人舉著手機在和人通話。

對話的內容,當時的施妄完全聽不懂,但如今做夢的他,卻聽得很明白。

女人是一個人販子,長期以幹這種勾當為生。

她打算把這個兩歲半的健康男孩,賣到一個遠方的農村裏。

雖然是農村,但也是個富庶的村子,買家是一戶缺兒子的富有農戶。

但女人似乎和電話那端的人爭執起來。

女人用震驚的語氣道:“殺了他?為什麽?殺了這孩子我就賺不到錢了,而且我哪裏敢殺人,我是圖財,你們是不是有病。”

女人表達了諸多不滿,但沒過多久,車子就在一處國道休息站停下。

換了一個司機,開車的司機目光陰戾,明顯和之前開車的司機不是一夥人。

女人還在反抗,罵罵咧咧地說出不少難聽的話,總之大意就是她要把這拐來的孩子賣到外省某個村裏,可以賺二十萬呢。

但開車的男人卻冷著臉一言不發。

開出好長一段路後,他下了國道,開上了一條荒涼小路。

然後把女人強行趕下車。

很顯然,這不是普通的拐賣兒童。

更像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隻是綁匪沒有想到,這個後座上不滿三歲的男孩,竟然會找到機會跳車逃跑。

這個夢對施妄來說是可怕的噩夢。

但對於旁觀者一般的霍懷瑾,卻像是在觀看某個劇情。

隨後,兩個男孩,又夢到了十歲的呦呦被綁架的零星碎片。

但記憶非常稀碎,幾乎沒有清晰的地方,也沒有和綁匪有關的任何信息。

施妄冷汗涔涔地醒來。

他努力去回憶夢境的細節,希望能找出有關綁架呦呦的人的蛛絲馬跡。

但是卻一無所獲,乃至頭疼欲裂。

他坐起身來,發現隔壁的霍懷瑾也眉頭緊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霍懷瑾的前兩個夢境和施妄基本相同,也沒有獲取更多信息。

但緊接著,他又開始進入另一個夢境。

夢裏,他見到了長大後的呦呦。

呦呦變成了少女的模樣,看上去約摸十五六歲。

她穿著一條剪裁精致的白裙,外麵穿著一件米駝色的針織對襟毛衣,頭發是梳起的發辮,雖然看起來很隨意,但透著一股慵懶的美感。

少女的眼神猶如一隻靈動的小鹿。

有關這個世界的記憶,很快湧入了霍懷瑾的腦海。

這是陸呦呦。

一個生活幸福,家庭美滿的女孩。

而他,是她的鄰居,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準確來說,陸呦呦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他年僅18歲,就負有天才之名。

家中的書房放置著兩座諾貝爾獎杯。

分別是諾貝爾物理學獎和諾貝爾文學獎。

他著有多部小說,除了研究物理之外,許多時間都埋頭寫作。

近期熱衷於創作社會派推理文學。

少女徑直走入他的書房,步伐是輕快的,但表情卻有些不開心。

呦呦在他對麵的軟沙發上坐下,微微嘟起了嘴,有些鬱悶的語氣道:“懷瑾,我昨晚又做噩夢了!”

夢中的少年霍懷瑾將電腦擱置一旁,側目認真地看著她,語氣耐心地詢問:“還是上次那個夢?”

少女皺著眉頭,語氣不忍:“是,上次隻夢到爸爸媽媽分開了,媽媽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和三哥在國外單獨生活,這次還夢到了我被綁架,媽媽因為我的死,病情急劇加重,在醫院病房墜樓了……這次的夢更可怕了!不過感覺好像又不是同一個夢,因為之前的夢裏沒有我,這個夢卻有我。”

複雜的噩夢,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很真實,但是又很離譜。

又或者……好像是兩個世界?

在第一個世界裏,爸爸媽媽很早就分開了,異國分居,爸爸帶著大哥和二哥,媽媽帶著三哥,而這世界裏……沒有她。

在第二個世界裏,她的年紀似乎特別小,好像是爸爸媽媽中年以後才意外有了她。

因為和三個哥哥的年紀差距格外大,一家人對她的寵愛也更甚。

但就在她長到十歲的時候,卻遭遇了綁架撕票,成為了這個家的滅頂之災。

……

半年來,呦呦每次做完夢都會來向少年傾訴一陣。

霍懷瑾幾乎可以把整個劇情串成一條完整的邏輯鏈了。

總之,是關於呦呦的家庭分崩離析,家人們四分五裂的悲劇。

少女看起來有些煩躁,她起身走到小冰箱旁,拉開冰箱,拿出一瓶青檸氣泡水,正要擰開。

少年卻摁住了她的手,拿走了她手裏的冰飲。

“這兩天別喝冰的。”少年語氣溫潤,但透著不容置喙的關切。

呦呦手上動作一滯,但到底沒有堅持。

她算一算時間……差不多是要到日子了。

應該就在明後兩天。

少女鬱悶地癱坐回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懷瑾,你說為什麽我這半年老做這種夢呢,夢境跟真的似的,媽媽過得好痛苦啊。”

霍懷瑾用一旁桌上的電熱壺,快速煮了一杯加了紅棗薑片和枸杞的紅糖水。

不過三分鍾便倒在杯中,親手端至女孩麵前,溫聲道:“小心燙。”

看著呦呦喝了一口,少年緩緩道:“夢的成因複雜,可能難以解釋。不過,人生本就是無數機緣巧合形成的結果,或許其中有細微的變數和意外,就可能導致不同的結局。”

呦呦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平行世界,也許我的爸爸媽媽真的會分開?可是他們那麽相愛!”

少年思索道:“呦呦你不是說,在你的夢裏,叔叔阿姨分開是因為你三哥遭遇了綁架麽?也許這件事就是變數,導致了後續一係列的蝴蝶效應。”

“好吧。還好隻是個夢。”呦呦皺了皺眉,仍是有些難過。

霍懷瑾大約是感受到了女孩的不快,他溫聲開解:“呦呦有空多陪陪阿姨,多關心她,阿姨很健康,不會發生夢裏那種事的。”

“嗯!”女孩點了點頭,想著等媽媽工作回來,要好好給媽媽一個大大的熊抱。

“懷瑾,雖然隻是個夢,但我還是覺得好惋惜啊,我爸爸媽媽明明那麽相愛,我們一家人也很幸福,為什麽會分開呢,而且,分開後就沒有我啦!如果有我在,一定可以讓爸爸媽媽重新和好的吧。”

霍懷瑾笑了笑:“蝴蝶效應,這可說不準。”

呦呦卻眨了眨靈動的眼睛,語氣篤定道:“一定可以!我才不管什麽蝴蝶效應呢!如果他們分開的那個夢裏也有我就好了,我一定可以讓他們和好,爸爸說,我從小就是全家的開心果。”

十五歲的呦呦,身上透著一股頑皮的稚氣。

很天真,但是也很自信。

霍懷瑾妥協道:“好吧,我相信你有這種能力。”

兩人又在書房裏閑聊了一會兒。

直到傍晚,呦呦看了家庭微信群的消息,得知她媽媽施寧已經提前結束工作回家了。

霍懷瑾把呦呦送回家門口,目送她進屋前,他沉聲叮囑:“這兩天別吃辣的和冰的,早點睡。”

“知道啦!”少女轉身跑走,雪白的裙擺還在她身後飛舞。

她和懷瑾一起長大,兩個人是好朋友。

她有很多朋友,但懷瑾卻隻有她一個朋友。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也有不少同學打趣他們,都說她是霍懷瑾這位天才諾獎少年的女朋友。

人人都羨慕她。

卻隻有呦呦自己知道,她這個竹馬,實在太嘮叨啦。

呦呦閃身進了玄關,看到媽媽還沒收拾的行李箱,就知道施寧回來了。

少女上前便是一個熊抱,施寧驚了一下,被女兒抱了個滿懷:“媽媽媽媽,呦呦想死你啦!”

施寧哭笑不得:“你這孩子……都是個大姑娘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愛撒嬌。”

呦呦卻愈發抱緊施寧不肯撒手,聞著媽媽身上熟悉的香味,逐漸心安。

少女用側臉貼了貼媽媽的胳膊,“媽媽,工作辛苦吧?有什麽不開心要跟我說哦,我永遠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說著,呦呦眼眶有點濕潤。

想到夢裏媽媽絕望的處境,心裏特別酸楚。

施寧卻並不知道女兒怎麽了,她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笑著道:“知道了,我的小棉襖,快把媽媽熱死了。”

呦呦今天卻格外不舍得鬆手似的。

施寧隱約感覺到女兒的不舍,愈發溫柔地問:“呦呦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少女搖了搖腦袋,並沒有提及那可怕的噩夢,隻是嘿嘿樂了兩聲:“沒有啦,我隻是想媽媽了,一個月沒見,媽媽你好漂亮哦,你怎麽越來越漂亮了。”

施寧被小女兒的彩虹屁毫無道理地狂轟亂炸,臉都紅了,見一旁的丈夫在偷笑,忍不住嗔道:“陸聿,你女兒是不是闖禍了,你還不好好問問她!”

陸聿目光迷戀,沒臉沒皮道:“怎麽會?我覺得呦呦說的很對啊,我老婆怎麽拍完一部新戲,又更漂亮了?”

陸暃剛好從玄關推門進來,他露出一副狗都搖頭的表情:“嘖嘖,一進門就聽見老爸的彩虹屁,你們老夫老妻的,能不能別這麽肉麻(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