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別墅客房內,月光傾灑而下,照在睡得極不安穩的人身上。
林菀猛地睜開眼,劇烈喘息,眼底的恐懼心有餘悸。
緩緩撐坐起身,伸手揉了揉額角,林菀忍不住苦笑一下。
或許是看到黃總病重的刺激,她竟然夢到了父母去世前的畫麵。
後背因為冷汗而變得黏膩,連喉嚨也變得幹渴,林菀睡不著了,幹脆起身去樓下倒杯水。
冰冷的水劃過喉嚨,緩解了灼人的渴癢,林菀端著杯子,有些走神。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爸媽了。
隻要閉上眼,就是滿目刺眼的猩紅,女人嘶啞的尖叫和哭喊就像泥沼死死拖著她,掐著她的喉嚨無法呼吸。
她疲倦了閉了閉眼,試圖強行將噩夢從大腦裏驅逐。
身後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傅嶼崢聽到外麵的動靜,心裏已經有了猜測,果然下樓就看到林菀的身影。
她臉色非常蒼白,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傅嶼崢心髒仿佛被掐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
“不舒服?”
林菀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而就在她準備上樓的時候,身子突然晃了晃。
一股令人心悸的頭暈差點讓她站不住腳。
傅嶼崢眼疾手快的從後麵撐住她,劍眉緊鎖:“我送你去醫院!”
林菀心裏一慌,連忙掙紮著從他懷裏起來:“我不去醫院。”
她現在見到醫院就心慌,心裏越發排斥,手腳發軟的想回房間,口中喃喃自語:“我隻要歇會就好了。”
見她連站都站不穩,卻還不老實,傅嶼崢眼底浮現薄怒,上前再次將人攔腰抱起,三步並作兩步闖入她的房間。
動作溫柔的將人放下,他並未急著離開,而是拉著手在她身邊坐下。
“睡吧。”
林菀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可對方卻一動不動,她垂下眼,語氣十分不自然。
“我……想休息了,你不回去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不讓人多想,林菀心跳略微加快,忍不住拉高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我真的沒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傅嶼崢依舊沒動,反而瞥了她一眼。
“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林菀身體一僵,把身子更是往被子裏縮了縮,嘴硬道:“我又沒擔心你會做什麽。”
傅嶼崢挑了挑眉,音調低沉有力:“既然不擔心,那就是期待?”
“你!”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打趣,林菀耳根微紅,氣哼哼的背過身去。
“我要睡了!”
她才不要和傅嶼崢一般計較,這個男人心眼多得很,嘴巴也壞,她才不會自討苦吃。
視線落在她曲線優美的背影,傅嶼崢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他沒有離開房間,反而在角落裏的沙發坐下,挑了本書慢慢翻了起來。
聽著沙沙紙張翻閱的聲響,林菀的眼皮越來越重。
她本來以為房間裏多了一個人,她會睡不著,但沒想到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她從未感覺睡得如此舒服。
清涼的月色似乎還纏繞著一股好聞的冷木香,熟悉清冷的香味讓她感到無比心安,竟是連噩夢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菀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抬手意外打到了溫熱的物體。
什麽東西?
她驚訝的側過頭,仿佛經過天神精雕細琢的俊美麵龐直直映入眼簾。
幹淨的麵容幾乎看不見毛孔,他的山根好挺,睫毛也好長好翹……
林菀不由自主的看癡了,旋即撞進幽邃如寒潭般的鴉色瞳孔。
她猛地往後倒退了好幾下,幾乎不敢看男人的臉,支支吾吾道:“你怎麽會睡在我房間?!”
傅嶼崢伸手覆在額前,幾秒後,他的眼神恢複清明。
“是你拉著不讓我走。”
他淡然起身,垂在手腕處的睡衣袖子的確皺得不成樣子,林菀微紅了臉,忍不住小聲咕噥:“那你不能等我睡著,扯出來不就行了?”
背後突然射來略帶寒意的視線,林菀縮了縮肩,就聽到略帶喑啞的男聲:“你那麽沉,扯不動。”
任何一個女生都無法接受體重被吐槽。
林菀猛地掀開被子,剛欲理論,迎麵就飛來墨綠色的睡衣,濃鬱的冷木香徹底將她視線拉黑。
傅嶼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好了衣物,單手旋上衣扣,再次恢複不近人間的貴公子。
“快點起床,我送你去醫院。”
林菀憤憤不平的扯下他扔過來的睡衣:“我不用你送,我自己會開車。”
男人腳步一頓,站在門口側過身看過來。
她頓時感受到凜冽的寒氣,林菀心中一窒,強壯鎮定的與他對視,其實心裏已經慌得不行。
她又沒說錯,明明自己會開車,何必每天還得讓他繞路多此一舉?
傅嶼崢重新走到床邊,眯著眼送上往下的打量她。
他忽然俯身逼近,單手扣住林菀的後腦,讓她退無可退。
“你以為,我真的隻是想送你?”
林菀心跳頓時漏了好幾拍。
她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看見他幽幽的黑瞳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林菀。”
他低低喊著她的名字,像是含在舌尖繞了一圈。
她眼神有片刻恍惚,便聽到低啞的男聲重重捶在她的耳膜上。
“你真狡猾。”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整個人旋即覆了上來。
林菀下意識的閉上眼,然而過了很久,卻沒有任何東西落下來。
她茫然的睜開眼,便看見傅嶼崢好整以暇的站在床邊,略帶興味的看著她。
“你在期待什麽?”
她被耍了!
林菀眼底閃過濃濃的羞憤,氣得用力捶了下枕頭:“你是故意的!”
似乎被她惱羞成怒的模樣給逗笑了,傅嶼崢嘴角帶著幾分愉悅。
“你似乎很失望?”
他還敢說?!
林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想再看到傅嶼崢那張可惡的臉,她光著腳怒氣衝衝的下床,用力將男人給推了出去。
“哐!”
結實的木門被人重重在裏麵甩上,沒錯過女人快要燒起來的耳根,傅嶼崢眼底的笑意更深。
似乎,逗弄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