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嶼崢的時候,林菀心裏一下子湧出無數的情緒,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難堪。
她是不願意讓傅嶼崢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
於是迅速調整自己的神情,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
對於楊紹,林菀現在是懷有孩子,沒辦法和他死拚到底,因為她很清楚,如果要徹底和他們撕破臉皮,按照楊紹母子的衝勁,很有可能自己和孩子都會受到威脅。
所以她是想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好好和他們算算明賬。
至少現在不去和他們有瓜葛就好。
而她的這些心思竟然被傅嶼崢看穿了,他徑直說道。
“楊紹的事,你暫時解決不了我會幫你解決,以後他不會騷擾你,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聯係我。”
他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走到林菀身邊,伸手想要從背後抱住她。
可想到什麽後又收回雙手,說道:“你先休息。”
他轉而走到一旁的小桌板上,自顧自地工作,並沒有林菀想象中的問她問題。
好像楊紹就沒有來過一樣。
這個時候,林菀其實是感激傅嶼崢給自己一個人的空間。
不小的房間裏,陷入了安靜的氛圍裏,但林菀卻覺得無比安心。
不知不覺自己就睡了過去。
她發現隨著肚子變大,她也越來越嗜睡了,稍微用點精力就會感覺到疲憊,以前她的精神可是出了名的好。
再次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傅嶼崢的身影,林菀簡單的洗漱了下回到病**。
外麵正下著瓢潑大雨,窗戶被雨點敲擊得啪嗒作響。
林菀出神之際,病房門被人推開。
隻見傅嶼崢手裏拎著幾個小包子,濕透的頭發順著額頭貼下來,就連衣服都已經濕了。
林菀微微一怔,正要開口的時候,傅嶼崢忽然示意他過去。
順著他的目光,林菀看到那家臨濟包子。
她下意識地抬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傅嶼崢,心裏頓時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來。
他怎麽知道自己想吃臨濟的包子了?
這是之前工作的醫院旁邊一家小攤子,也是林菀最喜歡吃的包子鋪。
包子鋪老板的母親曾在她高中校門外擺攤,這個味道,林菀時不時地就會想念。
而且從這到臨濟包子鋪,一來一回還要不少的時間。
晃神之際,傅嶼崢忽然開口:“因為某人昨晚說夢話,想吃臨濟包子,所以我就給她買過來了,別感動。”
說夢話?!
林菀半信半疑地看過去,她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想吃臨濟包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看到他身上還濕漉漉的,林菀的目光軟了下來。
但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眾多的話到了嘴邊後隻有一句謝謝。
傅嶼崢不以為然,轉身去洗手間裏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擦了擦,順便叮囑她:“趁熱吃了。”
林菀眼眶微熱,調整情緒後走到他身邊,佯裝鎮定地遞給他一個包子。
“你也嚐嚐吧,味道很不錯。對了,你這有換洗的衣服嗎?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傅嶼崢忽然微微張嘴,但雙手卻沒有接包子的意思。
林菀一頓,對上他的目光臉頰微熱。
不免將視線轉到他手上:“你不是有手嗎?”
傅嶼崢沒有動,林菀隻能無奈地將一個包子全部塞在他嘴裏。
傅嶼崢眉頭一動,差點沒噎到。
看到他難得露出滑稽表情,林菀忍著笑意,連忙道著歉:“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能吃下的。”
她笑起來兩眼彎彎,就如月牙一樣。
傅嶼崢並不和她計較,一臉淡定地拿出包子,慢條斯理地咬了幾口。
有時候林菀覺得傅嶼崢這人挺誇張的,誇張到吃起東西來,不緊不慢的,如果這種架勢放在別人身上,林菀隻覺得矯情。
可是在他身上,仿佛天自帶一種矜貴感,優雅的坐姿與手勢,都是天然生成。
看得挺賞心悅目。
不過林菀此時沒有欣賞的心情,一心隻放在了那些包子上麵。
想到他為買包子而排隊淋雨,林菀覺得那畫麵難以想象,可偏偏就這麽發生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叩門響聲將林菀的思緒拉了回來。
還以為是宋岩來給傅嶼崢送衣服,沒想到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
林菀和傅嶼崢的臉色皆為一變,她下意識地看向傅嶼崢,隻見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傅嶼崢的父親,傅震霆。
上次見他,還是無意間聽到他為傅琛說話。
沒想到如今會在這裏見麵。
傅震霆麵無表情地看過來,那張冷漠的臉上與傅嶼崢的冷峻如出一轍。
一瞬間,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林菀感覺自己有些難以呼吸。
她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傅震霆來此的目的是什麽。
兩父子目光中火光四射,大有一股黑雲壓城的壓抑之感。
傅嶼崢好像知道他來找自己的目的,突然出聲:“有事外麵說。”
說完也不管傅震霆同不同意,徑直往門外走去。
傅震霆的目光停在林菀身上,別有深意的樣子讓林菀的心無端咯噔了一下。
直覺告訴她,傅震霆過來似乎沒什麽好事。
該不會是因為自己的事吧?
林菀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隨即又走到門口,通過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外麵。
她始終放不下心來,左右環顧一眼後,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從他們離開的方向慢慢走去。
傅嶼崢父子來到不遠處的一處會客房間,兩人剛進去,傅震霆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中氣十足。
“基金會的事是你在背後操控嗎?傅嶼崢!他是你哥!”
“你別以為我把傅家交給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傅家不能散在你手上,明白嗎?”
傅震霆鐵青一張臉,眼底怒火頓顯。
可站在對麵的傅嶼崢卻不以為然,表情都沒怎麽動。
他抬起眼睛,漫不經心地開口。
“基金會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一己之私損害集團利益,我都還沒有動手清查,已經很給麵子了。”
“傅先生,那麽大的集團,能毀在他一個人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