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入了冬,對於憶離來說這段日子還是比較平淡的。憶離喜歡平淡的生活,她希望能夠一直平淡下去。
那一日,是初冬的第一場雪。憶離一個人偷偷的跑到雕心閣去看雪。漫天的鵝毛飄飄灑灑,憶離仰著臉感受雪花輕輕的在臉上融化的感覺。憶離多麽羨慕這些雪精靈,它們可以那麽自由的來來往往於天地之間,無需受任何的束縛。奈何自己卻要被鎖在這徐家的大院子裏頭,沒有自由。
她輕輕的踩在雪地裏,歡喜的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種感覺忽然讓憶離想起了去年的第一場雪,她和她的家墨哥哥一起出去玩雪仗的情景。她總是喜歡偷偷的把雪球塞到家墨的衣領裏。看他在那急的跳來跳去,等到把那雪球拿出來的時候,都已經融化了大半了。
憶離想到這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但是不一會兒又覺得酸酸的,最近她很少看見家墨了,不知道他有沒有遇見什麽麻煩的事情。
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來,憶離感覺有些冷,便攏了攏穿著的裘皮披風,準備回去了。
轉過頭,一個溫暖的笑容出現在憶離的麵前,憶離望了望四周沒有人,便歡喜的跑過去投進家墨的懷裏。
兩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人兒,就這樣什麽也不說相互的擁著,咯咯地笑著。
漫天的雪花,悄悄的落在兩個人的身上,誰都不覺得冷,誰都覺得很溫暖。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平靜日子,這一日早早的,憶離就被院子裏頭的嘈雜聲吵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穿個幾件厚的衣裳,就匆匆的往大堂上趕,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等憶離到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這裏了。大太太拉著落冰的手,朝她悄悄的說著什麽話。三太太手裏拿著一隻簪子沒趣的把弄著。隻有落紗見憶離來了,忙的迎了上來。
“這是怎麽了?大家都在這裏等什麽呢?”憶離問落紗。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南安王爺的一個貼身侍衛昨個來傳話,說是叫一大早的就等著,王爺有事傳給老爺。”落紗邊答著,邊探著頭向外看著。
“南安王爺?是咱昨日在街上看見的那位王爺嗎?”憶離好奇地問道。
她忽然想起,昨天天氣還算暖和,徐家上下丫鬟、小姐們閑來無事就一起去街上逛了逛。路上一匹高頭大馬橫衝直撞的,隻見那馬上之人,雖說年紀不小,眉宇間也透著一股懾人的魄力,很是具有大將之風。卻見這馬不小心的撞倒了路邊的一個她們正在看的賣泥人的攤子,那男子卻不管不顧的繼續前行。憶離、落紗都看不過去了便發了話。
“哎……你這人,撞倒了人家的東西就罷了,連聲對不起都不會說嗎?”憶離埋怨道。
“就是!你得賠給人家嘛!”落紗也接著說道。
隻見那人稍微將馬的韁繩拉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去,卻不說一句話。隻是那緊緊擰著的眉卻在說明他的憤怒。
“不要多事了!他是南安府的南安王爺,我們可惹不起。”落冰走過來使勁的瞪了落紗一眼,嘴上卻小聲的說道。
“不管他是什麽王爺,總得講點道理吧!撞壞了人家的東西,不應該賠嗎?”憶離又說道。
“是小的不好,把攤子擺在了路中間,擋了王爺的路!小的該死!王爺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怕是耽誤了王爺的時間,小的該死!”隻見那攤主一臉的諂媚相,邊說邊打著自己的巴掌。
“算了,我們走吧!”憶離看到這裏,自己就不想管這種人了,拉著落紗繼續的向前走。
“慢著!你們是哪家的丫頭?敢招惹我們南安王爺!”一個隨後而來的小奴才高聲的叫到。
“家福!讓他們走!”憶離隻聽見那王爺高喊了一聲,自己也拉了拉韁繩,飛奔而去。
憶離轉過頭,朝那個剛才喊她們的奴才眨了眨眼,做了個小鬼臉,目送著這一行人遠去。
憶離想到這裏,再看了一眼落紗,她滿臉焦慮的樣子,轉過頭對憶離說道“嗯,就是他!憶離,我們闖禍了!
這二人剛說著呢,就聽見門口小廝來傳說是人到了。
不一會兒,就進來了一個人,果然是那個奴才。憶離的心緊緊地揪著。
“徐老爺,我是奉南安王爺的命令,有事和老爺商量的。王爺說昨日見到貴府的小姐,隨即被她的花容月貌和那直率的性格所吸引,今日特來和老爺商量想將小姐娶過去做個二房太太,至於聘禮嘛!王爺說自是不會少給的,希望老爺好好考慮考慮!”
原來,這王爺聽說了昨天頂撞他的是徐家的人,就尋了來。
隻是,他看上的是,憶離。眾人都不知道,怎麽就陰差陽錯的認為是徐家的小姐了呢!究竟是那個小姐呢?
“昨天落冰頂撞了王爺,真是不好意思!這件親事,我們自是會答應的了!望回去稟告王爺,定好了日子,把我們落冰娶回去就是了!”眾人都沒有發話,卻見那大太太一聽是要做王爺的妾,趕忙接了話茬,回道。
“那我就回了!謝謝徐老爺的成全,聘禮我們王爺過幾天就會送過來的!我告辭了。”說完那奴才就回去了。
大太太歡喜的拉著落冰的手,說道“從你一出生呀!娘就給你算過你是有富貴命的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吶!”後兒轉頭給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您真是有福氣,等我們落冰嫁給王爺以後呀,您就有想不盡的清福呢!”
老太太一聽也隨著她咯咯的笑起來了。
憶離半天也沒反應過來。“昨天,頂嘴的好像沒有落冰呀!明明是自己和落紗嘛!既然說是徐家的小姐,那應該是落紗才是啊!”她看了落紗一眼,隻見那落紗低著頭,不說話。
隻是那三太太夢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了!昨天,她也在場,實在是替落紗咽不下這口氣。落紗的娘早早的就去世了,落紗一個人沒有個依靠,雖說落紗這姑娘善良,也是這一大家子人也不能這樣欺負她就是了!再說,自己當初也是和雲汀姐姐好的像親姐妹似的,自己怎麽也得替落紗討回個公道。
“大太太,這話說的早了點吧!昨天,那麽多人在場,大家都看著呢!明明就是落紗頂撞的王爺,你怎麽就找到落冰身上呢!落冰姑娘一直懂事著呢!怎麽會隨隨便便頂撞人呢?更何況是王爺?”夢瑤不愧是在徐家練就了伶牙俐齒的本事,接著說道“你也不能因為老太太、老爺不在場,就隨隨便便的蒙人吧!這要是讓王爺發現了不是他想娶得人,那還了得!這罪過我們可承擔不起呦!”
大太太白了三太太一眼,接道“三妹妹既然這麽說,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當然是有的!那日,憶離姑娘也在場,問問她便是了”夢瑤把頭轉向憶離,問道“憶離妹妹,那日究竟是誰頂撞了王爺呀?”
“憶離記得是落紗,當時落冰姑娘還勸我們呢!”憶離知道大太太正在緊緊地盯著自己,可是她還是得說實話。
“那就是這樣了!不知姐姐還有什麽說的呢?”夢瑤尖著嗓子問道。
大太太的臉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了。
“那既是這樣,落紗也是十六歲該嫁人的年紀了!王爺要你做小妾,怎麽也不會委屈了你!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王爺的聘禮這幾天就到了,大喜的日子就臨近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準備準備吧!”老爺說完這些,就慢慢的踱著步子離開了。
“哎呦!落紗就聽你爹的話盡快準備吧!我那裏還有幾匹好的綢子,待會我讓嫣兒給你送過去,做幾件好衣裳,嫁的風風光光的哈!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以後的事咱得空再說吧!”老太太說著也慢慢的讓嫣兒扶著回了後堂。
三太太說了一句:“老太太慢走”,自己也得意的哼著小曲走出去了。
這大太太現在氣的是七竅生煙,她轉過頭點了一下落冰的頭吼道:“落冰,你是怎麽了一言不發,你想氣死你娘我呀!真是反了天了!看我怎麽收拾她們。”然後就氣呼呼的走了。
隻是這落冰一直都沒發話,這要是往日落紗敢和自己搶東西,她早就不依不饒了,今日為何這麽安靜呢!原來她早就鍾情於顧流風了,這真是要她嫁給王爺,她還不樂意呢!這下子隨了她的心願了,這落冰心裏也歡喜著呢!
大堂裏隻剩下憶離和落紗了,憶離想著:“落紗姑娘是自己在徐家唯一能說說知心話的人,這如今她也要走了,日後的自己豈不是更孤單了?”想著她便拉著落紗的手道:“姑娘去我屋裏坐坐吧!咱日後也說不定多久能說上一次話呢?”
落紗的手還是像憶離第一次握時那樣細膩,二人都紅了眼眶,向著憶離的房裏走去。
不得不承認,這南安王府的效率還是挺快的。
不幾天,這娶親的聘禮就送進了徐家大門。長長短短的隊伍,真是成了街上的一道風景。好幾箱子的金銀珠寶,其中就包括了那顆讓無數女子垂涎已久的夜明珠,足以看出南安王爺對這門親事的重視程度。綾羅綢緞自是不用多說,光那些個奇珍異寶就能讓徐家人大開眼界。
早早的,徐府上下就忙活了開來,記賬、存東西、徐瑞祥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隻是那大太太一直板著個臉像是和誰都有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