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錦的事情發生以後,憶離就整天悶悶不樂,憂心忡忡的樣子,經常是看著外麵的蓮花池子就能發一整天的呆,她也不願意去找甄妃了,總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些動蕩的生活。
“憶離,你又在想什麽呢?”念墨拍拍她的肩膀。
“沒想什麽,很亂!”
念墨知道她的心思很細密,肯定現在想想自己和甄妃的關係,想想和流風的未來,就覺得迷茫了,“憶離,我問你,你難以接受甄妃是你娘的事實嗎?”
其實,那天回來以後,念墨就把浪宸告訴她的一些事情如數告訴憶離了,自然也看出來她的吃驚與彷徨,憶離沉默了半響,“念墨,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我隻是想靜一靜!”
“靜一靜?不想幫流風了嗎?”
“就是因為想,所以才要靜一靜,因為我怕自己會崩潰!”
念墨拉起憶離的手,“也好,你去和甄妃娘娘辭個行,出宮走走吧!正好,落紗的臉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藥材,我在九龍山莊給她帶了一些,你順便帶給她吧!”
“那好!”憶離現在可以坦然的麵對落紗和家墨了,出去找他們聊聊也是好的。
說動身就動身,憶離沒有遲疑,立即收拾了幾件衣服,去向甄妃辭行,“娘娘,憶離想出宮靜幾天,即刻動身!”
甄妃眼含憐惜的盯著她看了半天,慢慢地點頭說:“好,去吧!”
“娘娘,不要難過,憶離隻是覺得心情很亂,想出去走走,過幾天還會回來的,再說了,有念墨陪著娘娘,您不會寂寞的!”念墨急忙幫著調節一下氣氛。
憶離也沉吟一會,一句“告辭”轉身就走。
“憶離,小心!”甄妃追出門外大喊。
蘇憶離盡管心裏百感交集,還是頭也不回的出了宮。
顧流風當然是幾天都沒有來過寧逸宮了,一方麵是新婚燕爾,就算是給賢妃做樣子還是得守著安寧,另一方麵趁此機會打聽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雖然酒精可以麻痹神經,醉了以後就可以忘記痛苦,可是他不知道,其實清醒著的憶離才是最痛苦的,但是,她都沒有和他說。她甚至沒有告訴他,她出宮了。
“流風,不要整天喝這麽多酒,對身體不好的!”安寧過來拍他的肩膀,然後慢慢的在他身邊坐下,“流風,你這幾天一直不開心,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事!”流風抬頭淡淡的笑。
“那就好!”安寧明知道流風隻是在敷衍自己,可是看到他淡然的笑,心裏就一暖。“外麵風大,回屋吧!”
“對了,安寧,賢妃娘娘的身體怎麽樣了?”流風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他知道這幾天賢妃娘娘老實說做惡夢,甚至頭疼,安寧一大早就是過去看她了。
“哦,我額娘呀,還是老樣子,偏頭疼的厲害,太醫們都束手無策了!我額娘懷疑是中了什麽法術,說過幾天要請幾個道士進宮看看!”
“哦,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的!”流風應答者,就進了屋子裏。賢妃偏頭疼,這是個奇怪的問題,看來事情要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定是壞事做多了!”流風邊想著邊在床邊坐了下來,沉思中看見安寧向自己走過來,其實,總從他們大婚以後,流風根本就沒有碰過安寧,這本來就是個讓人奇怪的事情。
“流風,你累嗎?我給你按摩一下吧!”安寧說。
流風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如果拒絕的話,那麽她一定會告訴賢妃的,賢妃一定會起疑心的,那樣他們的計劃就毀於一旦了,“豁出去了!”流風想。
安寧見他沒有反抗,心裏竊喜,急忙走過去,慢慢的替他揉了起來。“舒服嗎?”她問。
流風緩緩的答了一句“恩!”
“流風,自從你娶過我之後,我們還沒有同房過呢!”安寧說著慢慢的把手探到流風的胸前,緩緩地揉著,“流風,這還不是最舒服的?我們……”安寧說著竟開始慢慢的解流風的衣扣。
顧流風努力的忍著,可是現在,他滿腦子裏都是憶離的影子,他想起來,他們在草地上上臉紅心跳的打滾,憶離羞澀的表情,和那些純真的小美好。
顧流風猛的按住安寧遊離的手,他站起來把扣子係好慢吞吞的說:“安寧,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
“你……”這個女人的還是有公主脾氣的。
“我先出去了,你早點休息!”流風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急忙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月色很好,有一種星漢西流夜未央的美,隻是流風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憶離究竟怎麽樣了,他甚至都不敢去寧逸宮看他。
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千裏。
憶離一個人騎著馬來到了許家墨的小茅草屋,她騎馬騎得飛快,在馬背上的時候,她還在想是流風教會她騎馬的,想著想著,心裏又不自覺的酸酸澀澀的。
“有人嗎?”她輕輕地敲門。
門吱呀的一聲打開,站在門裏的是落紗,那一次見落紗的時候,隻顧得自己傷心難過,甚至都沒有好好端詳眼前這個姑娘。她的臉被一塊紗布蒙著,但是隱隱約約的還是可以看見很多的疤痕,黑色的疤痕。臉,就是女人的生命,落紗為了家墨變成這樣,她是有多愛他呀。
“憶離?”落紗叫了一聲。
“啊?落紗!”她突然過去抱住她。
“憶離,你這是怎麽了呀?”落紗用手握住她的肩膀,關心的問道。
“落紗,前些日子是我太任性,做了好多讓你難堪的事情,對不起,你不要怪我!”憶離哽咽。
“你在傻傻的說些什麽呀?什麽對不起,對不起的!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好的,落紗就很開心啦!快屋裏坐!流風呢?他沒來?”
“他很忙,沒有時間我覺得宮裏悶得慌,就沒有通知他,自己悄悄的溜了出來!”
“哦!”落紗仿佛是在瞬間想起來前幾天轟動全城的安寧公主的婚禮,雖然,她當時是為憶離抱不平的,可是想想他們的處境,也許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吧!
“憶離,你別多想,什麽事情都會過去的!”落紗不知道該說什麽。
“落紗,誰呀?”家墨拿著拐杖摸摸索索的出現在門口。
“哦,是憶離!”落紗回道,正好也趁機轉移這個令大家難堪的話題。
蘇憶離呆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個眉眼清晰的男子,說不出話來。
“憶離,快屋裏走坐吧!我去燒點水!”家墨說完,便又摸索著向著外麵走過去。
憶離坐在一個小小的藤椅上,打量他們這個溫馨的小屋,雖然簡樸,但是卻流露出一種溫暖的味道,整個屋子散發著樹木的芳香,“落紗,家墨的眼睛怎麽樣了?”
“哦,沒什麽大問題了!正在治療,過一段時間,視力應該會慢慢的恢複!憶離,喝茶!”落紗把杯子遞給她。
“謝謝!“她剛接過來,就聽見廚房那裏發出一陣跌破什麽東西清脆的聲音,“家墨,怎麽了?”落紗跑過去。
“沒事,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家墨邊說著邊摸索著要拾起來。
“你別碰了,我來吧!”落紗撿起杯子,然後拍打了一下家墨身上的水跡“你看看你,我都說了不要讓你隨便碰架子上的東西,你就是不聽!”
“我是要去裝點水的,誰知道,會碰掉!”
憶離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但是她不會再無理取鬧,就隻是單純的看著他們,說實話,他們這樣平淡的生活讓他羨慕。
“哦,憶離呀,你不要在這裏了,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弄髒了。快過去坐吧!”落紗忽然說。
“對了,落紗,念墨讓我給你帶過一些藥材來,她說會對你的臉有幫助的,你試試吧!”憶離想起來急忙從包袱裏把東西拿出來。
“好呀,念墨最近還好嗎?楚盟主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讓他放心就可以!家墨,你別愣著了,快把藥材收好了,過去陪憶離坐坐吧!”
“好!”
憶離慢慢的扶著家墨坐下,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就隻能沉默著,看著窗外無比燦爛的陽光發呆。
“憶離,你最近還好嗎?”家墨開口。
“恩!”憶離小聲的回答。
“流風的事情還順利嗎?你要多注意身體,我聽你說話聲音微弱的很,從小你的身子就弱,動不動就傷風感冒,用薑和紅芹熬點湯喝,可以預防!”
“我知道了!”
憶離看著家墨的側臉,這個男子是那樣的善良和美好,他應該得到幸福的,想著想著,憶離的眼淚就突然的。不可遏製的流了下來,夕陽緩緩地沉入山的那頭,將那最後僅有的一點光輝埋葬,憶離想,自己一個人顛沛流離了這麽久,自己最後一無所有,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安靜的任淚水流淌,誰又能預知未來是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