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離……”一個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好久都沒有聽見的聲音了。
憶離慢慢的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子,沉默不語。
“對不起……”許家墨走過去雙手攔住她的腰,緊緊地貼在她的身後。“對不起……憶離你原諒我……我忘記了……”
“沉軒管家,你沒有犯錯誤為什麽要請求我的原諒?”蘇憶離掰家墨的手,一下一下的,毫不留情的。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就想往前走卻跌跌撞撞的摔倒了。
“憶離,家墨該死!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許家墨可以為蘇憶離做出任何的犧牲,隻要你快樂就好……”家墨喃喃的又過去扶她。
“滾開,不要碰我!嗬嗬……開心?你覺得我很開心嗎?”憶離冷笑一聲,“不是要報複嗎?可以呀!許家墨,我陪你一起報複,這有什麽大不了了!讓徐家家破人亡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
“蘇憶離,你不要這樣!”許家墨的心裏像是有千千萬萬根針在紮著,他扳回憶離的身子,瘋狂的吼道。“不管怎麽樣,你都不能變!絕對不能變!憶離,你負責單純善良沒有心事的活著,我負責保護你,好嗎?”家墨苦苦的央求著。
“家墨哥哥,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單純的活著了!她們把我的貓殺死了,其實她們就是想把我殺死而已!”憶離已經醉的開始胡言亂語了。
“憶離……憶離……你聽我說……沒事的……有我在……我知道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深深的傷害了你……不會了……以後不會了……”家墨把憶離緊緊地抱在懷裏,感受著來自她的溫度,她的身體緊緊地縮成一團,瑟瑟的發抖。
“家墨,你不要說了!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我沒事了……真的……”憶離斜斜的倚在家墨的肩上,像是一副快要睡著了的樣子,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有沒有見過沉軒管家?老爺正找他呢?”一個小奴才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的寂靜。
家墨馬上搖了搖肩上的憶離,“憶離,醒醒!老爺找我呢!我得趕快趕過去,你也早點回去,聽話!快!”
“你走吧!我還要在這呆一會!”蘇憶離朦朦朧朧的答道。
“夜裏天冷,你小心不要著涼!呆一會就回去!”家墨扶著憶離坐在石凳子上以後,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叮囑。
“楚沉軒,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憶離邊說著邊直接倒在了這個小小的長石凳上。
窸窸窣窣的跑步聲,越來越遠,越來也遠。憶離又是疲倦的,也是借著酒勁不一會就睡著了。
最近徐家真是越來越不安全了。不知道是為了何事竟卷入了武林裏的幾場爭鬥,說是九龍山莊的人已經幾次來徐府索命了,嚇得徐老爺都不敢出門。朝廷裏也是明爭暗鬥的厲害,新皇帝登基才不久,幾個重臣就開始密謀篡位了,這是時侯不能輕易得罪任何一個人,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這樣以來大家說話行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越是這樣動蕩的局勢,弄的人心惶惶的還就越願意出事。
蘇憶離朦朦朧朧的覺得胸口重重的像是壓了什麽東西,沉沉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是?”憶離使勁睜開眼看見一人,而且是一個男人壓在自己的身上。“大少爺?你在幹什麽?”
“蘇憶離,你給我閉嘴!今天終於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了吧!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兩個人有不正當的關係了!”徐子君一邊說著一邊解著憶離的上衣。“剛才我已經看見你們兩個人抱在一起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我就不揭穿你們!”
終於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大少爺,你起來!”憶離淡淡的回答。“我可以答應你!可是我們不能在這裏吧!”
“啊?”徐子君好像有些吃驚今天的憶離怎麽沒有一副貞潔烈女的形象了。“那好!我們換個地方!去我屋裏吧!”一臉的諂媚相,自古都是紅顏禍水,多少男兒醉死在石榴裙下,看來,這是真的了。
蘇憶離的隻是冷冷的笑著,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究竟是為了保護家墨,還是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憶離!快進來!”徐子君支走了丫鬟以後,對門口的憶離叫道。
蘇憶離沒有片刻的遲疑,毫不猶豫的踏進了那個屋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是因為是和自己所愛的人。如果這是一種蹂躪,兩個人是一種不平等的關係,那麽這春宵就是一種折磨。
“蘇憶離?你還在嗎?家墨匆匆的辦完自己的事,就趕回了那片林子。找遍了剛才他們呆過的地方,也沒有見到憶離的影子。隻有地上空空的幾個酒瓶子,散亂的隨意的放著,一片狼藉的樣子。
此刻的憶離呢?她躺在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的懷裏,赤身**,不堪入目。這是她的第二個男人,也是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蘇憶離,作為一個女子,她覺得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女子了。不!不應該說她是不幸,她是下賤,很下賤。
徐子君已經睡著了。自始至終蘇憶離都沒敢看他一眼,她不敢看,她怕看了自己會覺得惡心。她隻能把眼睛緊緊地閉著,好吧,就當他是許家墨吧!
可是,他是嗎?他不是!
蘇憶離慢慢的用衣裳把自己緊緊地裹起來。要不是她借著酒勁,她哪能在這裏呆到現在!不能多呆,她在這一分一秒也不能多呆,她的盡快回去!她需要洗洗自己肮髒的身子,就算洗不幹淨,她也得洗。
“憶離,你去哪裏了?”沒想到許家墨竟然在自己的屋子外麵躲著等自己。此刻的憶離,衣衫淩亂,頭發也散開了,誰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麽事呢!
“我……我沒去哪裏……”蘇憶離也沒想到家墨會出現在這裏,她覺得羞愧極了。
“發生了什麽事了?”家墨的語氣是帶有懷疑,但是顯然他已經相信了。
“沒事……我……”如果有個地縫憶離就鑽進去了。
“是誰?”許家墨的語氣很輕,是那種在有很大的期望以後突然失望的低落。
“徐子君!”蘇憶離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已經完了。
“蘇憶離!你是個賤人!”許家墨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說完這些話以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憶離的耳畔一直在回蕩著那幾個字,“賤人……賤人……賤人……”許家墨說蘇憶離是個賤人。許家墨說蘇憶離是個賤人。許家墨說蘇憶離是個賤人……
憶離覺得冷,非常冷,她一步一步的挪回自己的屋子,裹了幾床被子,還是冷。
又是壽誕,本來今年徐瑞祥是沒有打算舉辦什麽壽宴的。是顧宰相派人來傳話,說是壽宴要辦,而且要辦好。所有的銀子開銷都由他來支付,這就讓徐家一家子的人都摸不著頭腦了,雖說是顧流風和徐家的交情不淺,可是也沒有到這種地步呀,這宰相究竟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現在,朝野中一片紛亂的景象,幾個朝中重臣,都在暗地裏較勁,新皇帝的位子肯定是坐不了多久的,時機一到,大家定紛紛而起。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拉攏人心了。
“對呀!一定是想要拉攏我!怎麽說我徐瑞祥在江浙一帶也還算是個家喻戶曉、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江浙一帶的穩定,還是得靠我來定的!”徐瑞祥這麽想著,便會心的一笑。
既然讓我辦,那我就辦。
憶離顯然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了。但是老爺下了命令不得有一人自作主張擅離席位。沒辦法,蘇憶離拿著一雙銀筷子,盯著那些個菜,傻傻的愣著。徐老爺、顧宰相以及流風、子君、子塵自然是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大家有說有笑的商量的熱鬧。
相比而言,憶離這桌就冷清極了。落紗和憶離低著頭一言不發,大太太倒是和善的請大家吃酒,老太太心裏明白但是表麵上還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
這酒宴的場麵絕對在整個蘇州城找不出第二家來的。綿延幾裏的桌子,整整齊齊的列著。門口也發放酒菜讓那些乞丐們也沾沾光。來的人自然是很多了。朝中的幾個大臣,徐府的一些親戚,武林裏和徐老爺交好的一些人也來捧個場。既然人多,那麽自然出的事也多起來了。
憶離看見徐老爺和顧宰相二人在宴席一半的時候離了位子,向後廳走去。憶離雖然不能明確的猜出是什麽事情,但是大致她還是明白的。
大太太一個勁的給憶離灌酒,蘇憶離很自然的一杯也沒有喝。她現在精明了許多,她憑什麽要喝醉?隻有清醒著才能提防別人的陰謀詭計。
“沉軒!過來給四太太倒酒!”大太太這麽精明的人,其實早就料到他們之間有什麽了。隻是,她沒有抓到把柄而已,隻要她一抓到了把柄,就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任何一個。
“是!太太!”沉軒應著往這邊走來。
蘇憶離的心髒砰砰的跳著,許久沒有再和家墨多說一句話了。她知道家墨恨透了她,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四太太請!”沉軒把杯子倒的滿滿的。
“謝謝!我不喝!”憶離的眼神裏流露出了無奈。
“沉軒,四太太今天要是不喝酒!我可得拿你是問啦!”大太太邊冷笑著邊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若是三太太不喝,沉軒也可以替四太太喝了!”
“大太太見笑了!沉軒有什麽資格替四太太喝酒呀!沉軒隻是個下人,哪能和四太太有半點關聯!”家墨冷冷地說著,語氣裏充滿著無盡的嘲弄,後兒又轉向憶離說道:“四太太不是好酒量嗎?今天怎麽就不能喝了呢?”
蘇憶離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她知道所有的人都恨她,都恨她入骨。她推開家墨擋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憤憤的離開的席子。
“四太太真的不喝呀?那我就鬥膽飲了吧!”家墨揚起手裏的杯子,將這酒一飲而盡。烈酒穿腸過,誰解其中味?
蘇憶離離開園子,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房裏走去。這次她的心裏翻滾著絞痛著不平息,但是這次她沒有掉一滴淚。她讓自己變得冷血,很冷血,割斷兒女情長,冷血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