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第40章 開放村民
山區環境很好，因正值春暖花開之際，路樹成蔭，百花齊放，空氣中到處飄蕩著甜甜的清香。
三三兩兩的房子，冒出嫋嫋炊煙，點綴在山中的平原之處。
若當做欣賞，景色真的很美，但是在此生活，日子很是清苦。
當丁楚楚拚出一身的技術，把車安全停靠在一棟平房麵前，好奇的鄉親圍了上來，有熱情開朗的大媽用鄉音對著林江喊道，“小江，帶女朋友回來認門啊？”
紅暈染上林江雙頰，他偷偷瞥眼，發現丁楚楚似乎聽不懂的樣子，同樣用鄉音解釋道，“王家嬸子，這是我老師，過來家訪的。”
“哎呦，現在老師好啊，這麽遠的路還來家訪，肯定是因為小江學習努力吧！”
“嗬嗬，老師抽了一部分人家訪，我幸運，被抽到了。”
林江不斷的與前來的人打著招呼，丁楚楚從後備箱拿出準備的小禮品分發給現場的每一位人，“林江一直很感謝大家對他母親的照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各位收下。”
鄉親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道：“哎呦，這年輕的老師，你可真是太客氣。”然後又用鄉音對著林江道，“小江啊，你老師很會來事啊，要是能追上做女朋友就福氣了！”
山村的人現在都這麽開放嗎？還是她思想落後了？
為了不使林江更加尷尬，她隻好繼續裝作迷茫聽不懂的樣子，其實，她很想說，你們說的再土一點我也聽得懂。
隻是，大夥貌似太熱情了一點，幸好，她做足了準備工作，禮物買的很多，不然，真沒辦法應付這些熱情的人。
“小江！”一個柔軟的女音在人群外響起，帶著哽咽的思念。
林江回頭，快步上前，“媽，你怎麽自己出來了？”
丁楚楚抬頭，映入眸中的是一張風韻猶存的慈祥麵孔，她雙目柔和，猶如春日的暖陽，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隻是，很可惜，或許因為雙腿不便，長期坐在輪椅上，雙手推輪椅加上長期勞作，十分的粗糙，與她精致的臉完全不像同一人。
“聽說你帶女朋友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難得你肯開竅，我可不能讓人家姑娘覺得我失禮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抬起略顯柔弱的眉目，對著丁楚楚笑的慈愛，用著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你就是小江的女朋友吧，歡迎你到家裏來。山村通信不方便，小江也沒有提前打聲招呼，如果有怠慢的地方，你可別見怪才好。”
林江因忙於回應鄉親的問話，來不及解釋，就聽自己的老媽說了這樣的話，頓時，不曾消失的暈紅更加重了，他尷尬的說道，“媽，不是的，她是丁老師。”
“老師怎麽了，媽又不是迂腐的人，隻要你真心喜歡，我不會反對的。”
丁楚楚失笑，果然沒有看錯，林媽雖然看起來柔弱，骨子裏是很開朗大方呢，不然也教不出來林江這樣陽光開朗又害羞的孩子吧。
她攔住林江的話，上前扶住林媽輪椅把手，巧笑著道，“阿姨，如果我想戀愛的時候，您兒子還沒女朋友的話，我一定會追他的。”
林媽親熱的拍她手背：“那好，可別讓我等的太久喲。”
“媽”，林江通紅了臉，不好意思了，“不要開玩笑，傳出去會對丁老師名聲不好的。”
丁楚楚示意他把東西拿下車，推起林媽，向家中走去，輕笑著說道，“不想阿姨亂開玩笑，你就早點帶個女孩子回來。嗯，還是等畢業走上工作崗位吧，現在還是學業為重的好。”
“嗬嗬”林媽很爽朗，與麵相的柔弱極不相符，“丁丫頭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懂得為學生著想。放心吧，如果是你，我不介意小江現在就戀愛。”
丁楚楚笑而不應，玩笑的話，對付兩句就好，太多，就顯得過了，“阿姨皮膚很白，是不是很少曬太陽？”
“腿腳不方便，大半的時間都在房裏呆著。”
輪椅停下，丁楚楚站在門前，打量著生養過林江的山村房屋。
小小的三間平房，雖不能用低矮形容，也不算太高，外牆麵因長期的雨淋風吹，而留下一道道斑斕的痕跡，顯出一份清貧。
視線穿過窗戶，投在簡單到簡陋的房內。兩側房間，布局幾乎相同，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唯一不同的是，左邊的的房間比右邊的多了一個桌子，上麵擺上了書本，不用說，這肯定是林江的臥室，而牆角用粗糙木板搭起來的架子上擺滿的書本，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正對大門的一間，應該是吃飯和招待客人的地方，有一個四方的飯桌和幾把椅子，其它，幾乎沒有。
當然，零碎的小東西，她不可能很仔細的看，在主人家麵前，放肆的打量會讓人覺得受到輕視。
但以她過人的目力，僅僅幾眼就能把所有收入眼底。她無聲的歎息，也難怪林江拖著半殘的身體也要做工了，若沒人為他承擔受傷的住院費用，以這樣的家庭條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啊！
也怪自己，當時沉浸於任尚的別扭中，忘記對他說明，而學校，對於補償的具體數字，還在商討，善良的他也不知爭取，以至於讓他認為所有錢需要自己支付而拚命的做事。
那時候的他，需要什麽樣開朗的心懷，才能在巨大的壓力下還從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展開善意的微笑？
丁楚楚眨眼，閃去瞬間的酸澀，對上忙碌的林江，在不自覺中帶著輕柔的語氣，“林江，我看到房屋後麵有一大片菜地，是你種的嗎？”
他笑的開懷：“是啊，都是我和媽媽親手種的，想吃嗎，全是綠色無汙染蔬菜，大城市中可是有錢也難買到的。”
“好啊。”她輕快的用手指點，“我要吃那個萵苣，菜花，香芹還有……”
林江放完東西，擺手招呼，調皮道，“過來，跟我一起去，想吃什麽自己摘，各色嫩菜任君挑選！”
丁楚楚邁出一步，回頭望向一直微笑看著他們的林媽，“去吧去吧，我給你們準備洗菜水。”
丁楚楚想了一下，還是回身推起輪椅，笑著說道，“林江回家為的就是團聚，哪能我們兩個人去玩把你扔在家裏，就是幹活，也要讓你在旁邊看著，這樣才有一家人的感覺是不是？”
“是，是，是！”林媽與林江相似的大大眼睛中閃出淚花。
她辛辛苦苦一輩子，苟延饞喘不就為了看著兒子長大一家人快樂生活嗎。
或許剛才她隻是站在母親的角度，願意接受兒子所喜歡的一切，但是這一刻，丁楚楚的心細如發和對家的理解，讓她從內心裏喜歡。
林江挎著籃子在前，丁楚楚推著林媽在後，三個人，說說笑笑，轉向房後的菜地。
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小山村雖然落後又貧窮，但是每家房後都有一大片地，且又難得的還有小湖，不用擔心水源問題，保證了村子裏幾百口人能夠自給自足。
再加上近年來年輕人出去打工的越來越多，村人的生活水平也漸漸提高不少。
蹲下，拔出一顆帶著香味的嫩萵苣，丁楚楚感歎，“這個地方真適合養老或者度假，有山有水又有田，網上有句話怎麽說的，哦，叫農婦山泉有點田，這裏是最真實的寫照了。”
林媽傾身彎腰挖出一顆翠綠的大青菜，接口道，“是啊，所以有些年輕人在城裏買了房子，想接父母出去，他們也不同意，都說這裏環境好，可比在城裏吸二手廢氣舒服多了。”
林媽動作十分嫻熟，想必林江不在的時候，她是這樣動手照顧自己的吧。
挖了滿滿一籃子的蔬菜，三人開開心心一起動手，你洗菜我淘米她燒火，半小時以後，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上桌了。
林媽熱情的招呼：“丁丫頭，嚐嚐我做的鬆子桂魚，看看有沒有浪費你們帶回的食材。”
丁楚楚夾起一塊黃橙橙的魚肉，放入口中，“嗯，酸甜適度，魚肉鮮嫩，是我吃到的這道菜中最美味的。”
“丁丫頭嘴巴就是甜，不管真假，我這個老太婆很高興，小江，去拿我存的酒來，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我們好好喝一杯。”
林江應了一聲，寶貝似得拿出了珍藏的紅酒，頓時引起了丁楚楚的注意，她脫口而出，“2007拉菲城堡，價格萬元以上，抵得上小城市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一個靠勤工儉學的學生，家裏居然有這麽貴重的紅酒。丁楚楚眼角的餘光掃過林媽精致的麵孔，不由得笑了，有故事的一個女人啊！
“原來丁丫頭也是懂酒之人，那好，今天不愁沒人陪我喝酒了。”
“不不。”丁楚楚歉意擺手，“按說作為晚輩，我是不應該拒絕阿姨，但是，這酒，我真不能喝，喝了完全就是浪費。”
林媽倒酒的手停在空中，疑惑問，“這話怎麽說？丁丫頭不能飲酒嗎？”
一直安靜吃飯的林江抬起頭，無奈的喊道，“媽，你別老丫頭丫頭的喊，老師姓丁名楚楚，是安和醫院的心外科專家，受我們學校特聘來指導畢業生臨床實驗課程的。”
林媽第一次露出吃驚的神色：“你是安和醫院的丁楚楚？”
不知是否錯覺，總感覺她把安和醫院幾個字咬的稍重了一些，且語氣仿佛是見到一直耳聞但不得見的人一般。
林江因其遭受魚池之殃，間接的成為自己的替罪羔羊，加之出於惜才和憐憫之心，丁楚楚才會想要對他照拂一二，然這些必須保持在純潔的師生關係上，若因此添上桃花，就非她所願了。
所以，無論林媽是對自己或對與自己有關的哪個人熟悉，她都不打算猜下去。因為這一般代表了麻煩，她喜歡簡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