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三堂會審

何方順正要說什麽,但被老頭伸手撥開,隨後,無數雙手將他像球一般撥來撥去,最後摔倒在路邊。

何方順跌坐在地上,無助地看著隊伍越來越遠。這時,一雙手將他拉起來,是王發。王發眼睛裏滿是怒火,說:“咱們上當了。”

“怎麽會這樣,不是說6號的嗎?”

“他們一定對咱們做了防備,說了6號,卻突然行動,讓我們措手不及。”王發恨恨地捶打著路邊的鐵柵欄,一臉的悲憤與激動,“他們騙了我,他們騙了我!幾十年的老交情,竟然還騙我!”

何方順突然想到什麽,趕緊給許心月撥了個電話,但電話是關機的。雖然坐飛機確實不合適開手機,但這個時候她正好出差,又正好在飛機上,這也過於巧合了。

王發的手開始見紅了,這雙長年累月跟機器打交道的手早就已經是老繭叢生了,就算用刀子割也不容易出血,但此時卻還是出血了,而他仍然在一下一下地砸著欄杆。何方順拉住他的手,說:“算了,我們都盡力了,走吧,去喝酒。”

“喝酒?”王發愣了愣,隨即說,“好好,喝酒去!”

所謂的一醉解千愁肯定是虛的,因為喝了酒之後,一般都會愁上加愁。幾盤小菜一直沒怎麽動,不過兩瓶二鍋頭卻很快就見底了。王發說:“何書記,我敬你一個,我這輩子很少佩服別人,你是個例外。”

“可惜,壯誌未酬!”

“時也命也運也。”王發歎了口氣,“如果胡誌國詭計得逞,我肯定是不會在這待下去的,還是去販菜賣菜,你呢,有什麽打算?”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不管幹什麽,到時告訴我一聲。放心吧,你肯定還會得到重用的,****上多的是奸邪小人,但也是需要肯幹活的人。”

何方順苦笑,許心月的話裏話外其實早就在給他透露一個消息了,那就是不會不管他的。以她的能力,可以不費吹滅之力地給自己找個好的崗位,但是王發他們呢?他將他們請來,難道是讓他們再一次接受離開廠子的失落?

他感到對不起王發他們,但很多話又覺得說不出口,隻得跟王發一杯一杯地幹著。沒過多久,就人事不醒了。

在焦灼的時候醉倒或許是個好事,因為你不用去操心那些你根本控製不了的事態,等到一覺醒來,事情就結束了,你隻需要去接受現實好了。

何方順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他捂著頭,半天才想起今早發生的事,一看手機,上麵已經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了。多數是廠裏的新提拔的一些中層幹部打來的,還有薑艾、許心月、二貴等人。

何方順先給薑艾回了個電話。薑艾接到後,大叫老天爺,“你上哪去了,電話怎麽也打不通,市裏來了很多次電話要找你,我都急死了。”

“我睡著了。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他們去了市政府後,市長馮長青很快就接見了他們,答應立即著手處理這事。同時,有幾個人市裏的人打電話過來找你,顯得很生氣的樣子。何書記,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何方順心裏一暖,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雖然明知她看不到,但還是笑了笑,說:“我沒事,放心吧。”

隨後,他給許心月回撥了個電話。許心月像是在開會,接到電話後讓他稍候,隨後像是走到一旁,低聲喝斥道:“你去哪裏了?怎麽誰也找不到你?”

“我喝醉了。”

“什麽?你……”許心月像是要責罵他,但很快就又說:“你馬上到市政府小會議室來一趟。”

何方順推開會議室的門,裏麵十幾個市裏的領導都齊刷刷地回過頭,各種猜疑的目光一起投向他。他頓時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許心月站起來,對馮長青說:“馮市長,何方順今天早上對****的人群進行了勸阻,但被打成了腦震蕩,是我讓他去休息一下的。但是我也沒想到,他會傷得這麽重,回到家後就嘔吐並昏睡過去。”

“哦,是嗎?”馮長青看了看何方順,見他臉上果然有傷,又是一幅萎靡不振的狀態,點點頭,“雖然受了傷,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這個主要負責人不在場也是說不過去的。許市長,這件事你有一定責任。”

“是,我接受批評。”

何方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並沒有放棄自己,隻一句話,便將他的電話沒人接聽的性質扭轉了過來,他誠懇地對領導們說:“各位領導,這件事我有責任,懇請接受處分。”

“我市這些年還從來沒發生過這麽大規模的***,黑鴉鴉的上千號人,妨礙市政府辦公!何方順,這條罪名你擔得下來嗎?”說話的是個一臉刻薄的女人,何方順記得她是一個什麽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