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一聲不吭的來了京都，不光是沒有告訴江綰夫妻，連江家其他人包括沈娥眉都沒有告訴，隻留了一張不用找他的紙條，就帶著管家和江乘風直奔京都。
到了京都的濱海機場，江老爺子沒有急著去江綰的婆家，而是帶著江乘風去了監獄看望江大衛。
提前做過安排，江老爺子順利見到了江大衛。
江大衛看到老爺子簡直不敢相信，“爸？”
江老爺子看到服刑的兒子，心裏也生出了幾分難受的情緒，已經到嘴邊的嗬斥和教訓沒說出來。
盡管他一直以來沒有親自來看望過江大衛，但該安排的沒少安排，隻要江大衛好好服刑，好好改造，就不會有其他的麻煩。
但即便如此身份的轉變，心理的落差，未來的渺茫和絕望還是讓江大衛一蹶不振，看上去連江老爺子的精氣神都比江大衛的強上三分。
“爸!”江乘風心裏無比的酸澀悲傷。
曾經在他印象裏高大的父親，現在頭發白了，連背都不直了，竟然一下子老了這麽多。
江大衛確信了真的是他爹帶著他兒子來看他了！
“爸！”江大衛嚎啕大哭地跪了下去磕頭。
後被獄警強行拉了起來，坐好。
江大衛哭得一下停不下來，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他出事的時候，他爸重病臥床，險些就辦了後事。
當時他心裏就明白了，他爸要是沒了，就沒人回管他死活了。
連同胞大哥都會落井下石，用五十萬把他踢出去。
“爸……您……您身體好點沒……”江大衛希望他爹長命百歲，最好他死了，他爹都還活著。
江老爺子對這個兒子是不見不煩，見了來氣，恨鐵不成鋼，他江北笙的兒子貪汙！！
讓他這張老臉都丟盡了，那段時間哪怕病好了，他也好長一段時間沒敢出門見那些老夥計，抹不開麵啊！
就算他沒讓老二回帝都，老二在京都的日子差了？
老二能當上廠長，還不是他這個親爹在背後一步步扶持上去的？
但他這個當爹的也不能管他一輩子，才幾年沒盯著他，就闖出了禍事。
“你既然惦記我的身體，怎麽就幹出貪汙的事？你就不怕把我氣死？
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還是少給了你錢？”
每一次江大衛一家回帝都，除了明麵上的分紅，私下江老爺子也沒少貼補他。
畢竟是他和沈怡唯一的兒子，再沒本事，他也想辦法和人換資源，把他推到了廠長的位置。
能力不夠，他也找人暗中幫襯著他，但最後結果他們父子倆還是鐵窗裏外相見了。
“你就這麽不成器！不爭氣！廠裏廠裏你管不好，廠子給你管破產了！
家裏家裏你管不好！搞得家裏一團亂，被兩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明麵上他這些年都沒怎麽管著江大衛，實際上他在這個兒子身上操心的最多。
如果是一年前，江大衛心裏未必有多少悔悟，這一年多以來家裏的不聞不問讓他傷透了心，寒透了心。
而他親爹後來身體一好就給他補足了貪汙款，還想辦法幫他申訴減刑……
對比起來，隻有親爹為他好的念頭日益漸深。
加上今天他爹這麽大年齡了，大過年的還這麽老遠的來監獄看他，江大衛心裏感動壞了，覺得自己真該死啊！
他以前心裏沒少埋怨咒罵親爹偏心，有了後媽就有後爹！
江大衛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
江老爺子：“我問你，綰綰來看過你沒有？”
江大衛麵色有些不好，不管怎麽說他落到這一步和江綰脫不了關係。
江老爺子一眼就瞧出來他心裏對江綰還有怨言，“你自己都不配當個爹，你還想綰綰當個什麽樣的女兒？”
別看江老爺子和綰綰算起來相處時間也不長，
但他清楚，綰綰這孩子遇到好人，她就是好人，遇到壞人她就是壞人。
別人對她是什麽態度，她就對對方是什麽臉色，典型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江大衛吭吭哧哧地說：“我是她親爹！她出嫁不想著娘家，不幫襯娘家不說，
她丈夫舉報我，她不但不離婚，還在人家傅家過日子，她哪裏把我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她根本就是沒心沒肺沒人性！”
江老爺子沉下了臉，“你是她爹，但你養過綰綰幾天？你對她有幾分父女情分？
你對她都沒有父女情分，你指望她對你有什麽父女情分？”
江大衛瞪大了眼睛，委屈道：“爸！話不能這麽說，我再怎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再怎麽說我也是她爸！她怎麽能這麽不孝！”
一旁的獄警忍不住嫌棄地看了江大衛一眼，這會兒知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了？
之前江大衛生母來看望他，他不是還把人罵走了？
江老爺子：“你知道因為你的荒唐，連累她在鄉下過的什麽日子？
你給她的是慈愛，她還你的是孝順，一飲一啄都是因果。”
江大衛不知道江綰當初過得怎麽樣，他隻知道他現在不好過，“爸！是不是她對你說什麽了？你還真相信她是我媽？”
反正他寧願相信他媽死了，也不願意相信當初他媽離開他們父子是去港城找別的男人了。
江老爺子沒反應過來，誰是他媽？她是誰？
“誰？”
江大衛不想提她，一臉的不情願，“就是她！那個從港城回來說是我媽的女人！”
江老爺子人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江大衛，“你說什麽？”
江大衛心裏惴惴不安，“就是那個從港城回來的女人，她說她是我媽。”
這一刻江老爺子腦子裏一片空白，既怕自己是誤解了，又怕她從港城回來又回去了。
“她還說什麽了？”江老爺子扶著江乘風的胳膊又坐了下去，努力平靜下來。
江大衛眼睛不瞎，老爺子這個反應，他口中措辭也謹慎了一些：“她說當初離開內地去港城是因為找……找她兄長。”
江老爺子：“她現在在哪？”
江大衛：“她和江綰在一起，頭一次來的時候，就是和江綰一起來的，後麵一次她一個人來的，不過我沒相信她，更沒認她……”
江老爺子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神飛魂搖，靈魄都出了竅，他看向江乘風，“你聽到了吧？”
江乘風遲疑地點了點頭，他一直以為親奶奶早就去世了。
但看爺爺的反應，難道來看望父親的女人真的是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