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芙蓉有些鄙夷自己上不了台麵的局促。
在鄉下待了二十來年,再多的她以為,也都被鄉下的生活磨滅了。
閆芙蓉心裏格外緊張,麵上倒勉強能維持得住,隻是有些太僵硬,不至於顯得過於小家子氣。
看到沙發上有人,心裏微微一緊,對視的一刹那,閆芙蓉就被氣勢逼人的對方猶如實質的眼神威懾住。
傅青隱有江綰事先囑咐,又清楚這位養母並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並未起身迎接。
反而麵色威嚴,語氣中帶著嚴肅和權威,“這位是你的養母?”
閆芙蓉心慌之下,忽略了對方的年齡,隻覺得對方如此氣勢,必然是長輩!
“親家!我是小花兒的養母!”
江綰猛地看向傅青隱,雙方眼光一接觸,再看傅青隱黑透了的臉色,她終於繃不住的噗哧一聲笑出來!
一旁的紅姨扭頭,瘋狂想著這輩子最難過的事好控製表情。
傅青隱黑著臉,麵色沉沉,目光是惱怒的,濃眉在眉心虯結著,他狠狠瞪了一眼江綰,讓她趕緊解釋!
江綰沒有被傅青隱的兩道凶惡的眼神嚇到,看到閆芙蓉後心底隱忍的壞心情,被這歡快脹滿了胸口。
“媽,他是傅青隱。”
閆芙蓉在江綰笑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鬧了笑話。
再看傅青隱,雖看著嚇人,但年齡看上去不像是江綰的公公!
該死的!不提前給她介紹,讓她鬧笑話!
和陳娟這個老賤人一樣,小賤人一樣賤!
但閆芙蓉也不知道傅青隱是誰,江大衛雖然提過,但一個活死人,名字她沒放在心上。
更何況閆芙蓉認定了江綰衝喜的對象是活死人,不可能醒過來。
但凡能醒過來,陳娟這老賤人不會想到讓江綰來占這個便宜!
閆芙蓉不確定對方是誰,笑著含糊了過去。
江綰招呼她坐下,讓紅姨上茶。
她自己則是貼著傅青隱身邊坐了下去。
傅青隱臉上越來越冷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閆芙蓉看到他們坐得那麽近,眼皮子一跳!
看到江綰抱住了傅青隱的胳膊,麵色不悅道:“小花……”
江綰不高興地打斷了她的話,“媽,我已經不是江小花了,你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
閆芙蓉對於江綰的反抗,心裏惱怒,麵有哀色,“小花,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媽的女兒,誰也比不過。”
前世江綰就是被她這樣‘甜言蜜語’的話糊弄得死死的。
以前在村裏,家裏太困難,沒人給她們母女做主當靠山,所以閆芙蓉沒辦法在江海麵前保護她,隻能讓她忍。
她以為閆芙蓉會像陳娟愛江蘭茵這個養女一樣,深深愛著她這個養女。
江綰笑道:“媽,小花是你給親生女兒取的名字,這名字我讓給江蘭茵吧!以後我就叫她小花了!”
閆芙蓉立即阻止,“小花……”
江綰麵色沉了下來,翻了臉,“媽!我說我不喜歡你聽不見?”
閆芙蓉沒想到江綰當著傅家的人麵就敢對她這個態度,“好好好,我聽你的,我隻是覺得……”
江綰又笑了起來,“你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小花這個名字和我可不搭,倒是和您親生女兒蠻搭配的。”
閆芙蓉心裏道了一聲:放屁!
她偷偷進城看過她女兒好幾次了。
她女兒可不是這大字不識幾個的丫頭片子能比得上的!
“江綰,你坐好了,男女有別,你這個樣子太輕浮了!”閆芙蓉沒有給她麵子直接嗬斥道。
傅青隱心裏正高興著江綰的親近,被閆芙蓉這麽一嗬斥,麵色頓時沉了下來。
江綰這個眼神不好的養母,手伸得是不是太長了?
在傅家,當著他的麵,指責他老婆輕浮?
“嶽母,我覺得江綰很好,我很喜歡。”
閆芙蓉臉色大變,“你叫我什麽?”
江綰心裏是替傅青隱委屈的,兩個丈母娘都是不好玩意!
但養母也是媽。
尤其是傅青隱讓他母親對外宣稱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離婚,還是在婚內。
既然是婚內,江綰稱呼閆芙蓉母親,傅青隱若尊重她,也必然要喊她的養母一聲嶽母。
傅青隱微微蹙眉,從對方的反應來看,她還不知道他是江綰的丈夫。
他清楚地告訴她,“江綰是我的愛人。”
閆芙蓉臉色又是一變,“江綰!到底怎麽回事?
我養大的女兒可不能一女二嫁!
作為女人,就該從一而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江綰眼底冰冷,前世她在兩次小產的時候提過離婚。
江家人不同意,閆芙蓉也不同意,讓她要遵從三從四德,不然別人戳她脊梁骨,指責她沒有教好她。
兩家人的阻止加上秦墨為曾經對她的恩情,加上這世道對女人高標準的道德約束,如同四座大山壓在她的身上,讓她連喘息都困難。
她仰頭,笑容背後的陰影讓人看不清情緒,
“媽,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閆芙蓉指著傅青隱,“你還不承認不,你告訴我,他是誰?”
她寧願相信江綰**,寧願相信江綰二嫁,也不願意相信對方就是江綰衝喜的丈夫。
江綰笑眯眯打破了她的希望,“媽,你是被我爸打傻了?還是年紀大了,老年癡呆了?
我們不是告訴你了,他是傅青隱,我的丈夫。”
閆芙蓉嘴唇顫抖,難以置信地瞪著傅青隱!
“不是說你嫁的是個活死人?醒不過來嗎?”
她就是再眼瞎,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軍裝上的肩章是什麽級別的。
江綰嘻嘻笑起來,得意地嘚瑟道:“我命好,我旺夫啊!”
傅青隱太稀罕她這嘚瑟的樣子了,眸色緊緊地看著她,眼裏隻有她。
閆芙蓉笑得比哭還難看,“這是封建迷信,你還當真不成?”
傅青隱轉頭看著她,目光帶著極致的冷冽,
“她沒有說錯,她旺夫!旺我!我不但醒了過來,現在還升職了。”
江綰有些驚喜,“你升職了?”
閆芙蓉也是有些見識的,“你不是剛醒過來,沒有立功,什麽都沒做,怎麽會升職?”
傅青隱:“出事後,我的軍功一直壓著的,兩個一等功。”
江綰頓時高興道:“活著的一等功獲得者,我終於親眼看到了!”
軍功一等功極其難得,一般情況下能活著拿一等功的人,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