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手上的鉛筆沒停,卻分心問在身邊坐下的楊曦晨:“潘老六是誰。”

她雖然在臥室畫畫,但客廳的動靜,也留意著,所以她才會這樣問。

楊曦晨便解釋道:“潘老六是北都非常有名收古董的商販,他家底厚實,喜歡收攏一些有著不錯鑒定古董能力的人才。

但你也知道,在古董鑒定方麵,能力高的有身份和地位,是他夠不著的層麵,能依附上他的,底子大多不怎麽幹淨。

並且鑒定水平也一般般,我之所以會懷疑上他,也是因為林思怡身上,也隻有這一點,能令潘老六的人冒險綁人。

當然,也有可能林思怡運氣不好,被人販子盯上。

但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沒有前者大,畢竟你們才逛完富長街沒多長時間,而潘老六的人,大多都在那一帶活動。”

聽完解釋,海棠明白了:“也就是說,思怡在富長街展現出色的鑒定能力時,被潘老六的人看見。

但潘老六的人沒看見我們和你在一起的一幕,之後思怡從他舅舅家離開,在路上又巧遇上潘老六的人,對方就動了綁走她的心思。”

楊曦晨點頭:“是的,如果對方看見你們和我在一起,再眼饞林思怡的鑒定能力,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綁人。”

知道想知道的,海棠就將注意力都放在畫畫上,很快就將林思怡的畫像畫好,楊曦晨將畫像交給全嬸,讓全嬸給調查潘老六的人送去。

全嬸離開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接到電話,林思怡長到了,隻是事情有點複雜,潘老六希望跟楊曦晨麵談。

楊曦晨隻能答應,等他掛了電話,海棠就道:“我跟你一起去,不過去前,我先給韻韻打個電話,告訴她思怡找到了,她也能放心。”

楊曦晨原本不打算帶小女朋友過去的,但轉念一想,帶她在潘老六及他手下那些人麵前露個麵也好,免得再發生今天這種事情。

等海棠給程韻打完電話,兩人趕去潘老六約見麵的一家新開的酒樓。

來到潘老六所在的包廂,見林思怡好好地坐在桌前,海棠悄悄鬆了口氣。

而林思怡在看見海棠瞬間,起身奔向海棠一把將她抱住。

感受到林思怡的身體微微發顫,顯然是嚇壞了,海棠抬手輕拍她的後背,並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

林思怡在海棠的安撫下,心真正的安定下來,然後鬆開海棠,站到她身邊。

海棠拉著她來到桌前,楊曦晨幫她將位子拉開,一旁的全嬸同時幫林思怡拉開位子。

等海棠坐下後,楊曦晨才在她身邊坐下,然後看向對麵的潘老六:“潘六叔,現在我人來了,你想說什麽?”

潘老六目光掃過海棠,知道自己誤會綁來的那女娃與楊曦晨的關係。

但那女娃能這麽硬氣地威脅他,想來家庭背景也不簡單。

因此原本想好的話頭,臨時改了改:“曦晨,咱們都認識,叔也就不跟你拐彎抹角,綁走這女同誌,是叔手下的人做錯了。

但他們這樣做,也是因為叔最近接連收到贗品,損失巨大不說,身體也跟著出了點毛病,他們也是替我著急。

所以叔想請你做說客,幫叔勸勸這女同誌,給我的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我也跟你保證,以後一定好好約束下麵的人,絕不讓他們再做出類似的事情。

如果他們再犯,不用等著公安上門,我親自將人送到公安局去。

當然這位女同誌因我的人受驚,我也會給她補償。”

楊曦晨什麽也沒說,隻是扭頭看向海棠。

海棠明白他的意思,便問林思怡:“思怡,你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出來。”

其實林思怡先前硬氣地堅持要去公安局,也是在氣頭上。

像這種行走灰色地帶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狠了比較好。

但也不能輕輕揭過,不然這些人隻怕難長教訓。

這樣想著,林思怡看向潘老六道:“潘六叔,我能這樣稱呼您嗎?”

潘老六立刻點頭:“可以,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林思怡這才繼續:“六叔您重情重義,沒有在手下的人犯錯時,將人推出去,將自己摘幹淨,這一點我很敬佩。

綁我的那三個人,能跟著您這樣重情重義的老板,是他們的福氣。

您希望我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敬您為人,可以答應你這個請求。

我也不要補償,但我也有個條件,希望六叔能答應。”

潘老六微笑詢問:“什麽條件,你先說出來我們聽聽。”

林思怡便道:“六叔是做古董收藏的,我的條件與古董相關。

今後六叔如果收到那種特別具有曆史意義的古董,我希望六叔不要與國外的商人交易,我希望六叔能首先考慮國家博物館。”

潘老六明顯鬆了口氣道:“好,這條件我答應了。”

楊曦晨這時才開口:“行了,事情商定,那就散了吧。”

潘老六忙挽留:“雖說小姑娘不要補償,但一起吃個晚飯吧,算是給小姑娘賠罪。”

這次海棠開口道:“潘六叔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思怡突然不見了,她舅舅正著急上火地四處打電話,找關係尋人呢。

我們送思怡與他舅舅碰頭,也好安長輩的心。”

話至此,潘老六不再挽留,親自將他們一行人送出酒樓,看著他們的車子遠去,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楊曦晨車子經過一處公用電話亭時,便停下,跟後座的林思怡道:“林同誌,你要不要先往你舅舅家打個電話,報聲平安。”

正失神的林思怡經提醒回神,感激地衝楊曦晨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下車。

海棠看著她進了公用電話亭,才跟楊曦晨道:“我感覺思怡經曆被綁一事,被嚇得不輕。”

楊曦晨卻搖頭:“林思怡沒那麽脆弱,她失神也許不是因為受驚,也許是在思考別的問題呢!”

楊曦晨知道林思怡的底細,所以才會這樣說。

而林思怡沒有跟小女朋友表明身份,想來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沒有多嘴。

大家族養大的孩子,心理素質不會弱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