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式代入看看。”顧沉舟從阮思嬌手裏拿過她的筆，然後寫下一個公式。
阮思嬌眼前一亮，“對啊，就是這個！”
很多東西她都有印象，但有好多又一時想不起來。
被顧沉舟一提點，阮思嬌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你二哥說你明天就可以回學校了？”顧沉舟坐下來，隨口問。
阮思嬌點頭，“我媽跟丁廠長申請回廠，廠裏已經批準了。”
“你近兩個月沒有回學校，再回去怕是跟不上吧。”顧沉舟問。
阮思嬌無奈，“回學校再加油補唄。”
阮思嬌心裏想，她高中時期學過的東西現在都想不起來了，但起碼底子還在，比真正的高中新生學新課總要簡單一些的。
實在不行她在代購商店找幾本教輔材料，再不行報個視頻學習班也行啊。
阮思嬌正想著，顧沉舟拿起她的書本看了看，突然說，“我這段時間沒事，往後下了班過來幫你補補課。”
阮思嬌，“……”
“你不是就要回城了嗎？”阮思嬌半天才問。
顧沉舟挑眉，“你聽誰說的？”
“趙清雅啊，她說你在回城的名單上，她也在。”阮思嬌說。
顧沉舟嗬了一聲，也沒說什麽。
阮思嬌奇怪，但過一會兒阮啟明該讓她睡覺了，阮思嬌沒時間多打聽，很快又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在學習上。
－－
吃過晚飯，阮思嬌照例出去溜達一圈，回來的時候正見知青點門口非常熱鬧。
往常這個時間，出山勞動一天的知青一個個累的拖拉著腿，連打水洗把臉的力氣都沒有，好多倒**就睡的。
今天這麽熱鬧，是怎麽了？
阮思嬌有點好奇，走過去就聽到陸北川說，“大家不要擠，一個一個來！”
陸文宴也在跟人掙搶著什麽，阮思嬌過去拉了他一下，“陸文宴，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
“填表啊。”陸文宴回答。
阮思嬌還是不解，陸文宴又說，“申請回城的表格，願意回城的就填個表，然後上級審批，通過的就可以第一批回城了。”
聽到這話，阮思嬌下意識往旁邊趙清雅看了一眼。
陸文宴也看了眼趙清雅，譏諷的笑，“有些人啊，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早幾天就嚷嚷著自己在回城名單上，這表還沒填好呢，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名單！”
阮思嬌見陸文宴這麽直白的說話，悄悄拉了他一下。
陸文宴看過來，“你拉我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阮思嬌，“……”
這孩子！
－－
趙清雅重新填了表格，才發現周大慶或許騙了她。
她前些天見到的那份名單或許是假的，或許就是隨便的一份什麽名單。
周大慶騙了她的清白！
可是事到如今，趙清雅已經別無他法，她跟了周大慶，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填完表格，趙清雅就借了輛自行車，去鎮上找周大慶。
周大慶見趙清雅竟然主動找來，立刻就帶著她去他辦公室的隔間。
趙清雅攔住周大慶，瞪著他問，“你不是說第一批回城的名單早就定下來了嗎？為什麽今天知青點又讓填申請表？”
周大慶一怔，他眼睛隨即一轉，“這不就是走個過場嘛，如果直接把名單發下去，有些人不服怎麽辦？這點道道你還能不明白？”
周大慶的話，趙清雅將信將疑。
周大慶有些急不可奈，他抱起趙清雅就往裏屋去。
“好寶貝，你放心，這回你一定能夠回城的，到時候我就娶了你，再在縣裏幫你安排一份工作。我爸早已經在縣裏幫我準備了一棟二層小樓，到時候你就等著享福吧！”周大慶說。
趙清雅再一次信了周大慶的話。
況且，她不信又能怎麽樣呢？
第二天趙清雅從鎮上回去，她早已無心從事農業勞動。
還好許多知青因為填了回城申請的表格，人心都很浮躁，所以也沒人注意到趙清雅的異常。
趙清雅不願意出山勞動了，她現在根本就不在乎那幾個工分。
馬上就要回城了，再多掙幾個公分又有什麽用呢？根本等不到年底分紅。
閑來無事的趙清雅就發現了一件事，顧沉舟每天下班都往阮思嬌家跑！
趙清雅眼睛眯了眯，難不成阮思嬌跟顧沉舟真的有什麽了？
她明明就提醒過阮思嬌，顧沉舟馬上就能回城，他們兩個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雖然趙清雅自己跟了周大慶，但看到顧沉舟總往阮思嬌家跑，趙清雅還是很不開心。
連續關察了好幾天之後，趙清雅確定，顧沉舟真的每天下班都會來阮思嬌家。
而且在她家一呆就呆到快九點鍾。
顧沉舟的車就停在村外的公路上，從阮思嬌家出來，顧沉舟會回到車裏睡覺，也不把車開走。
趙清雅覺得奇怪，難不成阮思嬌半夜會偷溜出來，到車上找顧沉舟？
趙清雅一抿唇，如果真是那樣，她一定要讓阮思嬌好看！
這天晚上，顧沉舟下班，又來到阮思嬌家替阮思嬌補習功課。
趙清雅發現阮誌強沒在家，偷偷跑到阮誌強家院裏，然後爬上院牆往阮思嬌家偷看。
阮思嬌正跟顧沉舟一起坐在堂屋門口，兩人各坐一張小凳子，趴在同一張小桌上。
阮思嬌正擰眉思索著，遲遲沒有落筆。
顧沉舟見她半天也沒想起來，從旁指點。
兩個人的距離有點近，看得趙清雅眼紅嫉妒，悄悄捏緊了拳頭。
整個晚上，趙清雅都沒有睡，而是一直在觀察著顧沉舟跟阮思嬌。
到晚上九點鍾，顧沉舟離開阮思嬌家，回到公路上的貨車駕駛樓裏睡覺。
之後，趙清雅一直躲在知青點門口外麵的麥秸垛裏，卻再沒見阮思嬌出她家院子。
直到趙清雅等得困極了，不知不覺睡去。
後半夜，趙清雅聽到什麽聲音，一下子醒過來。
她側耳細聽，隻聽到一些腳步聲，探頭出來，就見幾個人影往公路那邊走。
趙清雅一個激靈，從麥秸垛裏爬出來，悄悄跟上。
那幾個人，是葉歲歲、陸北川，還有阮思嬌！
他們三個來到顧沉舟的車邊，葉歲歲跟阮思嬌上車，陸北川轉身回來，趙清雅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接著，顧沉舟發動車子，開走。
等陸北川回知青點了，趙清雅才從大樹後麵出來。
她聽到了，陸北川說讓顧沉舟他們小心，說把東西送去之後就趕緊回來。
趙清雅猜到阮思嬌他們這是做黑市交易了啊！
“好你個阮思嬌！”趙清雅捏緊了拳頭，“我一定要讓你從此身敗名裂！”
－－
趙清雅仔細的計劃著自己都要做什麽，整整一夜她都沒有再合過眼。
一直到天亮，趙清雅才猛的坐起來，她全都想好了！
這一天，趙清雅依然不去出山勞動，她要到鎮上逛逛，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再去國營食堂吃一頓好的。
反正上回去找周大慶，她從周大慶兜裏掏了十幾塊錢。
傍晚，趙清雅才回來，然後她就一直坐在院子裏，觀察著門外。
當趙清雅看到顧沉舟過來時，立刻跑出來。
“顧沉舟。”趙清雅攔住顧沉舟，說，“你這會兒有事沒有？”
顧沉舟凝眉，“你有事？”
“我想求你送我去縣裏一趟，我上回填的申請回城的表格填錯了，如果我不及時改回來，就更沒有回城的希望了。”趙清雅帶著哭腔懇求。
顧沉舟抿起唇，他其實並不討厭趙清雅。
之所以會對趙清雅那麽冷淡，完全是因為趙清雅對他的糾纏。
顧沉舟是個嫌麻煩的人。
但今天這事，關係到趙清雅究竟能不能回城。
大部分知青都想回城，都想回家，顧沉舟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能明天去嗎？現在各單位都下班了。”顧沉舟說。
趙清雅趕緊搖頭，“我知道主管這次知青回城的那個主任家在哪裏，我們去他家找他。”
顧沉舟還是覺得不妥，趙清雅繼續哀求，“我聽說明天文件就會被送到市裏去，由市裏統一審批，今晚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顧沉舟，求求你。”
趙清雅再三哀求，顧沉舟往阮思嬌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點頭，“走吧。”
趙清雅聽到顧沉舟同意，眼裏露出得逞的笑意，趕緊跟上顧沉舟的腳步。
從紅星村到縣城的路是鄉道，並不太好走，開車也得將近兩個小時。
等顧沉舟把車開到縣城的時候，已經快到八點了。
“你說的那個主任家往哪走啊。”顧沉舟問趙清雅。
趙清雅辨了辨方向，然後指了指前麵，“再往前走一點，要拐彎的時候我告訴你。”
顧沉舟繼續開著車子前進，直到趙清雅說到了，讓他停下來。
趙清雅下車，但她腳剛著地的時候，卻突然“哎喲”一聲慘叫，整個人都重重跌倒在地上。
顧沉舟繞過車頭過來，趙清雅正捂著她的腳踝慘叫，“顧沉舟，我的腳……好疼。”
顧沉舟看了眼趙清雅的腳，她腳崴了，腳踝處開始腫起來。
抬眼看了看四周，顧沉舟問趙清雅，“你說那個主任家在哪？你把表格填錯的地方寫下來，我替你送過去，等會兒再去醫院。”
趙清雅，“……”
“我……我好像……帶你走錯路了。”趙清雅吱吱唔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