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嬌見五叔有些生氣,緊緊跟在五叔身後。
“五叔,咱們是做生意嘛,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是以利益為重。黑爬子拿這些黃貨搪塞了我們,他不就永遠欠著你了?這不比他礙於你的情麵,不得不出血強得多?”阮思嬌說。
阮思嬌說這些話都是正常的神色,可偏偏她長得一臉媚相,聲音也特別嬌軟,讓人聽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
五叔雖然還是覺得自己白跑一趟,但聽著阮思嬌這些話,他心裏的火氣還是淡了下去。
最終五叔點頭,“既然你覺得行,那就這樣吧。”
“那五叔你不生我的氣了?”阮思嬌趕緊又問。
五叔無奈,“你都說了生意以利益為主。既賺了同樣的錢,又能讓黑爬子欠我一次,我還能說什麽?”
阮思嬌笑起來,跟著五叔一起回去。
正好陸北川已經按照約定,在鎮上等著阮思嬌。
陸北川把車子騎回去,阮思嬌走路回家。
路上的時候,阮思嬌就把所有的金條都拿到代購網上,按照正常的黃金價格把金條都賣了。
這一批金條,阮思嬌自然是大賺一筆。
至於之前從黑爬子那裏買回來的假貨,阮思嬌當然不可能讓它們就這麽打了水漂。
瓷器是假的,阮思嬌刮掉做假的印跡,放到代購網上。
這些雖不是古物,但也算得上是老物價了,一隻普通的破碗她還能賣到三百塊呢,一隻瓷瓶賣個兩三百塊是肯定不是問題。
還有那些玉器,金銀首飾,當然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這樣一來,阮思嬌也不至於賠錢。
而她倒騰的金條,一下子就賺到了比近一個月辛苦跑黑市還多的錢。
黑爬子以為自己白賺了阮思嬌一千塊,又拿些他們這一行看來最普通的金條糊弄住了阮思嬌跟五叔。
往後黑爬子肯定樂意跟阮思嬌做生意,他也不會再去找阮廣輝的麻煩。
一邊倒騰著代購網上的生意,阮思嬌一邊心滿意足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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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
顧沉舟去給鎮上供銷社送東西,剛卸完貨準備上車,就見陸北川推著自行車走在街上。
陸北川也看到顧沉舟,過來跟他打了聲招呼。
“什麽時候買的自行車?”顧沉舟見陸北川自行車很新,隨意問了句。
陸北川笑了下,“周未的時候阮思嬌說她有些遠地方需要跑,想買輛自行車,我跟歲歲剛好也需要,就湊錢一起買了一輛。”
顧沉舟眉頭擰起來,阮思嬌需要跑遠地?
然後顧沉舟就突然想起來,阮思嬌是要去黑爬子那裏收古玩的。
這些天阮思嬌一直沒提這件事,現在又看到自行車,顧沉舟就明白過來,阮思嬌周未肯定去了。
他因為古玩的事說過阮思嬌,阮思嬌為此還跟他吵了一架。
看來,她是因為賭氣,所以自己買了自行車,跑良種場黑爬子那邊啊。
陸北川還要回村,就先走了。
顧沉舟開車準備回車隊,可他怎麽想都覺得不行,方向盤一轉,又往紅星村去。
顧沉舟將車停在知青點的時候,天已經麻黑,阮思嬌已經從醫院回來了。
下車,顧沉舟直接往阮思嬌家去。
這時出山勞動的人還沒有回來,顧沉舟倒也不用避諱。
隻是顧沉舟沒有看到,知青點有一個人今天沒去上工。
他剛走,陸文宴就從屋裏走出來。
陸文宴摸著下巴,心裏想著該怎麽整整顧沉舟呢?
他眼睛一轉,就爬進貨車的駕駛樓。
阮思嬌家。
顧沉舟敲開門,臉色不善的說,“跟我出去一趟。”
“怎麽了?”阮思嬌不解。
顧沉舟沒再說什麽,轉身往外走,阮思嬌也隻能跟上去。
他們一起走到村外的小河那裏,顧沉舟才停下來。
“到底什麽事啊,這天都快黑了,出山的人也快回來了,你有事就趕緊說了。”阮思嬌說著,看了看四周。
顧沉舟沉著一張臉回頭,“你周未去黑爬子那裏了?”
被提起這個事,阮思嬌不大高興,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沉舟眉頭也緊緊的擰起來,“我跟你說過的……”
“可你也該知道,我用高價收黑爬子手裏的東西這個理由救回我小叔,我不能不去。”阮思嬌也不高興的說。
隻要提到收古物,阮思嬌對顧沉舟就沒好氣。
顧沉舟見阮思嬌這個態度,也是沒好氣。
“我知道你不能不去,但總應該想點法子,比如說收東西的時候挑揀一下。”顧沉舟說。
阮思嬌哼了一聲,“就算挑揀了又怎麽樣?那些東西我不收自然也有別人收,他們就是做這個生意的!你要真有本事,你抓到他們的把柄,你去舉報他們去,在這兒說我一個小小的二道販子有什麽用!”
“你都已經收了他們的東西了,我還怎麽去舉報!”顧沉舟也氣憤的說。
阮思嬌哼了一聲,“是你自己打著正義的旗號,既然正義還管別人做什麽?你去大義滅親不就行了?”
說到這裏,阮思嬌又哼了一聲,“何況我們根本也不是親戚!”
阮思嬌剛回到家,連歇一會兒都還沒歇,就被顧沉舟叫出來數落一頓,她心裏氣著呢。
一轉身,阮思嬌就往回走。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往後我還是別搭你顧大司機的便車了,我做的都是偷摸的事情,別跟你顧大司機的正義衝突,一不小心再被你舉報上去!”
“你!”顧沉舟氣得握起拳頭。
阮思嬌轉身就走,她一時氣憤才說了剛才那話,自己也知道過分了些。
可顧沉舟堅持自己所謂的正義,阮思嬌覺得自己不再搭他的車是正確的。
說錯的話就錯著吧,她也不打算收回。
顧沉舟在河邊站了一會兒,眉頭擰的跟個疙瘩似的。
他說什麽了嗎?告訴阮思嬌黑爬子手裏那些古玩都是國家珍貴的文物,是國家的寶貝,這有錯嗎?
可拋開這個不說,顧沉舟答應過阮青山會幫著阮思嬌往黑市送貨的,他說他會保證阮思嬌的安全。
既然答應過的事,他顧沉舟就不能食言。
顧沉舟想了一圈,最後滿腦子就隻剩下他不能不去送阮思嬌。
顧沉舟也沒多想自己怎麽就隻剩這樣的想法,而是快步走回村裏。
隻是顧沉舟去敲阮思嬌家的門時,敲了半天也沒個反應。
阮思嬌真不理他了?
顧沉舟正煩燥的時候,隔壁院的阮老太太出來。
“我說誰敲門呢,是顧同誌啊。”阮老太太一見顧沉舟,就樂嗬嗬的說。
顧沉舟禮貌的點了點頭,“阮奶奶,我來找阮思嬌。”
“嬌嬌好像沒在家吧。”阮老太太過來,推了推門。
阮思嬌家的大門沒鎖,一推就推開了。
進院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堂屋門還鎖著,阮老太太聳肩,“可能是去找歲歲了,這丫頭最近跟歲歲可好著呢,一回來倆人就形影不離的。”
顧沉舟想說自己去找阮思嬌,阮老太太卻又開口,“要不你到我家去坐會兒吧,過會兒嬌嬌就該回來了。”
阮老太太一邊說話,一邊盯著顧沉舟看,越看是越覺得順眼。
“顧同誌啊,華成兩口子受傷住院,先前的事我就不說了。不過這段時間你這麽照顧我家嬌嬌,我還是得好好謝謝你。”阮老太太樂嗬嗬的說。
顧沉舟搖頭,“沒事,舉手之勞,阮奶奶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呢,”阮老太太樂嗬嗬的搖頭,“嬌嬌不把誰放在心上,也不能不把你放在心上啊。”
顧沉舟越聽,越感覺這老太太說話不對勁。
他說不讓老太太放在心上呢,哪說阮思嬌了?
再看阮老太太那樂嗬嗬看著他的眼神,顧沉舟唇角扯了下。
這老太太,該不是認為……
“阮奶奶,我真的也就是順便,真的沒什麽。我……我還是先走了啊,今天送完貨我還沒回隊上呢。”
說著,顧沉舟趕緊就走了。
再呆下去,指不定這老太太又會說出什麽來。
出了院子,顧沉舟看了眼知青點的方向。
他擰著眉頭,最後也沒去知青點,而是往葉歲歲家去。
顧沉舟也說不上來怎麽回事,他就是覺得得找阮思嬌把話說清楚,他沒說不送阮思嬌去黑市。
可顧沉舟跑了一圈,也沒找到阮思嬌,就連葉歲歲也沒在家。
不得已,顧沉舟隻能回了知青點。
他好像有點怕阮老太太似的,沒敢再去敲阮思嬌家的門。
回到車裏,顧沉舟又忍不住笑了,他怕阮老太太什麽?
自己跟阮思嬌又沒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不過阮思嬌跟葉歲歲半夜還會去黑市送貨,顧沉舟索性就不回運輸隊了,先補個覺,等半夜阮思嬌跟葉歲歲過來再說。
此時阮思嬌家院外。
阮思嬌跟葉歲歲一起從外麵回來,臉上仍帶著煩悶。
兩人進灶房做雞蛋糕,阮思嬌拿東西的時候手都是特別重。
“嬌嬌,你還生氣呢。”葉歲歲問了句。
阮思嬌哼了聲,“我生什麽氣,我一點也不氣!”
阮思嬌回來就去找了葉歲歲,然後兩人一起出去說話,阮思嬌就一直是這種憤憤的模樣。
聽阮思嬌說自己一點也不氣,她隻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