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誌忙不跌的點頭,顧老一天裏說了幾遍這樣的話,可見這丫頭是他頂重要的客人了,他們怎麽敢再做出阻攔阮思嬌的事情?
他們心裏也清楚呢,院兒裏那棟房子,是顧老爺子單位分的,他才是房主。
不是看不起顧興南,而是事實如此。
再說顧興南也沒有不讓阮思嬌進大院兒的權利啊,任何人都沒有這個權利,隻要這大院兒裏有人說阮思嬌是來找他的。
送阮思嬌出了大門口,顧老爺子果然見阮廣輝正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阮廣輝自然也看到了顧老爺子,他不能再站在原地了,隻能快步走過來。
“顧叔。”阮廣輝麵上很是熱絡的打著招呼。
倆人也算是親戚了,不過見麵的次數實在有限,並不是太熟,隻能這樣假裝熱絡。
顧老爺子倒是合順多了,伸手跟阮廣輝握了握手,點頭道,“這次你陪嬌丫頭過來,實在是辛苦了,可惜顧沉舟那臭小子去你們那了,他該提前打個電話的,否則也不至於讓你們白跑一趟。”
阮廣輝這才知道,阮思嬌在顧家呆了一天,顧沉舟竟然沒在家。
這樣她還能在顧家呆一整天,末了人家老兩口還親自出來送,可見他們對阮思嬌的確是夠重視了。
所以阮廣輝臉上熱情便又真摯一份,“沉舟應該也是想給嬌嬌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這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幾人又寒暄幾句,阮思嬌讓顧老爺子和顧大娘回去,這天眼見著就要黑了。
顧老爺子想著倆人還得開車回九華縣,便也沒有再耽誤他們的時間。
等到幾人分別之後,阮廣輝問阮思嬌,“你打算這會兒就繼續開車回九華縣?”
昨晚就沒有睡,今天又忙了一天,晚上肯定要困的。
不過倆人輪流開車,阮思嬌要是實在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阮思嬌看阮廣輝表情,有點猶豫,她知道阮廣輝絕不是因為又要長時間開車而猶豫,便問他,“小叔,你還有什麽事?”
“就是上次那個大娘,她給我介紹了幾個鄰居。那些鄰居聽說她能幫著把票證賣掉,好些人拿了票證過來。有些過期了,便宜也願意賣給我,我也都收了。”阮廣輝說。
阮思嬌搖頭,“沒事,我們是搞收藏的,這些東西可能要放很多年不出手,過不過期無所謂。”
“就是有好多人都說明天再介紹親戚帶票證過來。”阮廣輝又說。
阮思嬌明白他的意思,他們既然來北京城一趟,就這麽空手而歸,那就太虧了。
“那我們就再在這邊呆幾天。”阮思嬌說。
顧沉舟雖然請了兩天假,但他到紅星村,得知阮思嬌來了京城,說不準他就又回來了呢。
阮思嬌要是也急匆匆趕回去,兩個人或許又要錯過。
那不如她在這邊等著,剛好也能辦一些正事。
當然,要是顧沉舟也跟她想的一樣,以為她會回去,就在九華縣等著,那也沒事。
反正到了假期最後一天,顧沉舟肯定得回來嘛。
到時候阮思嬌肯定能跟顧沉舟見上麵。
至於學校那邊,她本來就是放五天假,再跟學校打個電話,請一天假就好了。
這樣一來,阮思嬌至少就空出來四天時間,阮廣輝覺得四天時間,他一定能夠收到特別多的票證!
“那我們現在去那個大娘家,跟她說一下還會在這邊呆四天。”阮廣輝興奮的說。
仿佛他不是在替阮思嬌收這些票證,而是在替自己收的一樣。
兩人告訴大娘這個好消息,在經過早上買牛肉的那家百年老店時,阮思嬌去買了五斤鹵牛肉帶上。
現在天熱,熟肉不經放,所以不能買那麽多。
但是五斤熟牛肉的確不多,大人小孩子的,隨便切著吃,一兩天就能吃完。
除了五斤牛肉,阮思嬌還買了一條煙,這煙當然沒有她給顧家送的那煙好,那煙一條的價錢,能買這煙六條呢。
但這年頭,能抽得上卷煙的就牛逼壞了,哪怕是最便宜的,也比抽旱煙或者自己用紙裹的煙絲有麵兒多了。
除了牛肉和煙之外,阮思嬌還買了一些水果。
現在的水果遠沒有後世種類那麽豐富,多半就是蘋果和梨子。
蘋果耐放,隻要別捂著,放上十天半個月也沒事兒,就是會稍微失了水份而已。
看看自己買的東西,阮思嬌覺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這才開著車,往那大娘愛去。
大娘沒想到阮廣輝能給她拿來這麽多東西,原本大娘就是想著做個好事,也能在鄰居麵前長長臉,沒想到人家能給這麽豐厚的回報。
“這……這咋好意思。”大娘不好意思的推辭。
阮思嬌是誰啊,她不可能連一個大娘都說不過。
沒幾句話,阮思嬌就哄著大娘,帶著買來的東西,高高興興的進院兒了。
這大娘家是獨院兒,這會兒天又黑了,很難看清拿的什麽東西。
再加上幾個人也就在門口說了幾句,立刻就一起進去,更不會有人知道阮廣輝給這位大娘送了禮。
要不然大娘熱心幫鄰居們介紹,讓他們把票證賣給阮廣輝,這事兒就變了味兒。
有些愛計較,愛鑽牛角尖的就會認為這是顧大娘要用他們手裏的票證賺錢。
可能這些人情願自己買東西把票證花掉,也不願意賣給顧大娘介紹的這個人!
事情就是這樣,稍微變變方式,最終的結果可能完全不一樣。
這一晚,顧大娘自然要留阮思嬌和阮廣輝在她家吃晚飯的,吃了晚飯,大娘還熱情的留他們在她家住下。
大娘老伴在家,兒子和兒媳婦廠裏分了房子,兩個人就搬走了,現在房間空著。
不過大娘平常都把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兒子和媳婦他們要是回來,隨時都能在家裏住。
這下正好,兒子和媳婦的房間給阮廣輝住,小孫子的房間給阮思嬌住。
大娘這麽熱情,阮思嬌和阮廣輝這回可推辭不掉了。
再想到招待所裏麵的冷遇,阮廣輝跟阮思嬌最終也沒有推辭大娘的好意。
兩人還要在這邊留四天的消息被大娘宣傳出去,周圍的鄰居們立刻把自己能通知的親戚都通知了。
最關鍵的一點是,就算是過期的票證,他們這邊也收!
總有一不小心把票證放過期的吧?
不管有沒有過期,跟親戚朋友說說,萬一人家就有呢?
就算沒有,自己有這好事兒,跟人說了,也算賣個人情不是?
看,我有好事兒就想著你呢。
阮思嬌他們收票證的消息傳的還挺快的,第二天的時候就有許多人來賣票證,後麵兩天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阮思嬌和阮廣輝就直接問大娘借了張桌子,兩把椅子,坐在她家門口擺起了攤。
這大娘家住的地方雖然也是單位家屬院,但這裏安保係統並不嚴密,像阮思嬌去找顧沉舟的事,要是放在大娘家這家屬院兒,肯定是隻要說自己來找誰誰誰的,立刻就放行了。
因為阮思嬌和阮廣輝的到來,大娘家這家屬院兒倒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最後一天,阮思嬌算著最遲今天夜裏顧沉舟的火車就到。
跟顧沉舟見了麵,她肯定不在這裏擺攤收票證了。
也就是在這一天,阮思嬌和阮廣輝正低頭清點票證的時候,突然一個女聲傳來,“讓讓,讓讓!”
別人聽到聲音,有點生氣,“沒看到我們大家都排隊的嗎?你這人怎麽一點素質也沒有,來了就插隊呢!”
那女人聲音頓了下,然後又說了軟話,“大爺,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插隊,我就是想問個事兒。”
見不是插隊,排最前麵的幾個人才點頭,有人說,“你說說,你要問什麽,要是咱們能回答,也就不用耽誤這兩位同誌了。”
那女人便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我家有一捆票證,先前忘了櫃子裏了,今天在家找票證準備拿來換錢的時候才發現這捆票證,可是早就已經過期了……”
“你是問過期票證能不能換是吧?這麽簡單的事和還繞這麽一大堆。”有人開腔。
又有人說,“後麵排隊去吧,過期不過期的都一樣,一個價。”
女人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她點著頭準備過去排隊,正低頭點票的阮思嬌抬了下頭,跟排在最前麵的那人說,“總共二十六張,各種票證都已經清算好了,給您五塊二,跟您算的一樣吧?”
那人忙不跌的點頭,“對對,跟我兒媳婦說的一樣。”
阮思嬌拿了五塊二毛錢給那人,那人說了好幾聲謝謝,拿著錢喜滋滋的走了。
這錢一樣能買東西,而且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拿了票,就隻能買票上規定的東西,而且出門要帶好多票,哪有直接帶錢方便?
所以大家才都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家的票證都賣掉。
票證會過期嘛,錢卻不會過期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女人看到了阮思嬌的臉,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怎麽是她?
實在是阮思嬌的這張臉長得太過於好認了,像她這麽漂亮的女孩,就算可著滿北京城,也找不出來幾個,所以這女人才對阮思嬌印象這麽深刻。
認出來是阮思嬌,女人臉色就有點不大對。
走吧?可她手裏還有一捆過期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