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阮廣輝則是特意去金店幫甘棠買了一套金首飾,說是他們結婚那會兒給甘棠買的那套不怎麽好看。
阮思嬌趁機說,“小叔,你不如多給我小嬸子買些玉的首飾,還有珍珠、瑪瑙之類的呀,那些也都好看呢。有些老物件兒還具有收藏價值,留著將來肯定值大錢,也能當是你給我小嬸嬸存的私房錢了。”
阮廣輝一聽,是這個道理啊。
“那我以後碰上了,就給你小嬸兒買回來。”阮廣輝說。
看到阮老太太看他,阮廣輝忙說,“給我媽也買,老年人戴玉、翡翠之類的可好看了,顯得特別貴氣,我在一本書上就瞧見過。”
穿旗袍、戴玉器的老太太,的確是很有範兒,阮思嬌很是讚同的點頭。
她說,“那要是碰上了,我也給我媽買一些,讓我媽存些私房。”
何翠聽阮思嬌這麽說,笑得合不攏嘴。
聊著天,阮老頭和阮華成也回來了。
他們去鎮上采購,其實也不單是采購,也是看熱鬧去的,今年過年鎮上可熱鬧了,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景象了。
“咋回來得這麽晚呢,中午飯吃沒?”阮老太太關心自己的男人和兒子。
阮老頭說,“那肯定吃了,田華蘭從歲歲手裏接過去的那個小攤子,現在又加了幾樣小吃,我跟華成挨個吃的,都好吃。”
提到這個,阮老太太有點可惜,“原本歲歲幹那個小攤子挺好的,一個月也能賺不少錢吧?她那個妹妹太壞事兒,非把她的攤子攪黃了。我聽說葉年年後來去縣城也開了個小吃攤呢?現在咋樣?”
“還能咋樣,她又不會做小吃,攤子早就黃了,分家之前她不是逼著歲歲給她爸媽發工資嗎?她爸媽那幾個月的工資,也全被她給賠進去了。”阮思嬌說。
阮老太太聞言又是一歎,“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孩子!”
再看看她家嬌嬌和文靜,阮老太太一手拉著一個,“還是咱家的女娃娃好。”
“所以您才疼她們呢。”阮廣輝笑著說。
阮老太太甩給阮廣輝一個白眼子,“不疼她們,我疼你呀?疼你有什麽用!哪有我的兩個寶貝孫女貼心。”
這話阮廣輝不抬杠,他一個大男人家的,粗枝大葉,自然沒有女孩子們貼心。
過年就是這樣,閑來無事,大家一起聊天。
一家和睦的話,就會特別開心。
不過阮老太太不免想起她那個二兒子。
想起阮建國,阮老太太就恨得牙根兒癢癢。
可再恨,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李花現在還在坐牢,阮建國倒是跑了,現在連個音訊也沒有。
阮老太太咬牙,他就算是回來,她也絕對不會再認這個兒子!
想起阮建國,阮老太太就又想起了她那兩個孫子孫女。
阮誌強和阮文慧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他們走的時候,阮思嬌買了他們家的房子,給他們拿了兩千塊錢。
也不知道那兩千塊錢經不經得住花?
要是兄妹兩個別大手大腳的,兩千塊錢還是能花很久的。
他倆要是再爭氣一點,到南方那些大城市裏找個工作,日子肯定也能越過越好。
主要就是阮曉慧那個不省心的!
她要是好好幹活,肯聽話、不攪弄事非,能到後來走投無路,阮誌強隻能帶著她離開家嗎?
阮老太太微微有上噗傷感,可她看大家聊天那麽高興,也不願意給孩子們添堵,所以就說了聲自己有點累,回房間睡會兒去。
這兩天一直在準備過年吃的東西,阮老太太的確幹的活比平常多。
她說累了,大家也就沒有多想。
晚上六點鍾。
阮老太太慢慢睜開眼睛,她是借口回房間,怕別人看出她的傷感,卻沒想到回房間往**一躺,竟然真的睡著了。
冬天黑的早,現在外麵天已經麻黑,估計再過一小會兒,就要全黑了。
阮老太太從**坐起來,拉亮電燈。
這時,敲門聲響起,阮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衣服,開口問,“誰啊。”
“奶奶,我給您泡了一杯茶。”阮思嬌甜甜的聲音傳來。
聽到阮思嬌的聲音,阮老太太心裏就高興了。
“進來吧。”阮老太太說。
阮思嬌端著一杯茶進來,走過來遞到阮老太太手裏。
“奶奶,這是參茶,我在裏麵放了參片,泡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溫度正好。您這幾天比平常累吧?”阮思嬌笑眯眯的說。
阮老太太喝了一口,有點中藥味,不過並不難喝。
她這幾天確實累,喝點參茶補一補氣也好。
阮思嬌繞到阮老太太後麵,伸手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著。
她力度拿捏得很好,不輕不重,很是疏解疲勞。
阮老太太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按摩一會兒,阮老太太拉住阮思嬌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麵前來。
“好了,奶奶已經不累了,你是個好孩子,最心疼奶奶了。”阮老太太疼愛的說。
阮思嬌就在阮老太太身邊坐下,“奶奶,我有一件事沒告訴您。”
“什麽?”阮老太太問。
“就是之前我去深圳的那次,在火車上碰到阮曉慧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獨自一個人,還差點被人販子給騙走,還好我跟顧沉舟及時報了警,那兩個人販子當場被抓了起來。”阮思嬌說。
阮老太太驚訝,“她那時候坐火車去深圳幹什麽?他們不是早就離開家了嗎?”
算起來,阮曉慧跟阮誌強離家,都已經有半年了。
阮思嬌上次去深圳,那才是多久以前的事啊。
阮老太太又問阮誌強,阮思嬌隻能搖頭,“沒有看到,阮曉慧也躲著我們,讓她給跑了。我想現在阮曉慧應該還在深圳吧,她好不容易搭火車去了那裏,應該沒有再離開。深圳工資還挺高的,那邊的建築工人一天有十塊錢,大工有的能拿十三,女工也能拿八塊。現在深圳發展很快,到處都在蓋樓,需要很多內地的勞動力。”
阮老太太撇嘴,“就阮曉慧那樣的,她吃不下苦。”
“吃不下苦那是因為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吃。”阮思嬌說。
阮老太太覺得也對,要是什麽都沒得吃,餓極了自然就吃得下苦了。
聽阮思嬌的意思,隻要能吃苦,在深圳就能賺大錢。
他們這兒的泥瓦匠,大工一天兩塊錢頂天了,去深圳竟然能賺到一天十三塊?
那一個月不是將近四百塊?一年豈不是能拿回四五千?
雖然阮思嬌現在賺錢速度非常快,阮家日子過得非常好,就連阮老太太養豬一年也能賺個兩三千,但五千塊錢阮老太太還是覺得很多。
“深圳那麽賺錢,怎麽那些泥瓦匠不去那邊,還在村裏給人蓋房子呢?”阮老太太問。
阮思嬌笑起來,“奶奶,有些人是舍不得離開家的。而且去南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阮曉慧不就是差點讓人販子給騙走嗎?要不是有可靠的人在那邊,或者頭腦特別靈活的,單獨坐火車南下很危險的,就連男人都有人拐賣,賣到黑廠裏,連飯也不給吃飽,更別說拿工錢了,反正進去了除非有一天黑廠被查封,否則這輩子也別想出來,什麽時候累死什麽時候算完。”
阮老太太聽她說的這麽可怕,忍不住念了一聲“老天爺”,這麽說起來的話,的確是好可怕。
“嬌嬌,往後要是沒有必要,你可別再往那邊去了,聽你這麽說,我咋覺得南方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阮老太太擔心的說。
阮思嬌笑得更開,“奶奶,那些人的套路我都清楚著呢,人啊,隻要不貪小便宜,就不會被騙。那些人騙人的技兩,無非就是說他們有高工資、又非常輕鬆的工作可以介紹,那些貪心的人才上當了嘛。”
阮老太太聽著,覺得也是。
跟阮思嬌聊了一會兒,阮老太太感覺好像見識到了自己從未見識到過的世界,這簡直顛覆了她幾十年的人生經驗。
阮老太太說著外麵的世界好可怕,可又生起了好奇之心,特別想去外麵看一看。
阮思嬌看阮老太太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便跟她說,“奶奶,等明年暑假我考完大學,帶你一起去南方看看好不好?咱自家有車,到時候就開自己的車去,一路南下,把沿途的所有地方都好好看一遍,走一遍這祖國的大好河山!”
阮思嬌說得熱情澎湃,阮老太太忍不住向往。
然後她又有些退縮,“我這把老骨頭,哪還折騰得動。”
“我把車給您弄得舒舒服服的。”阮思嬌保證說。
或者,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房車,或者再買一輛好點的車,讓奶奶也能坐得舒服一點。
阮老太太要下床,阮思嬌扶著她下來,穿好鞋子一起從房間出來。
看外麵的天色,也該吃晚飯了。
準備的火鍋還有,食材也有很多沒有吃完,放在冰箱裏保鮮著,阮思嬌跟家裏人一商量,大家都覺得晚上繼續吃火鍋很不錯。
說到吃火鍋,阮思嬌就又想起一個人來:陸文宴!
這一下午,陸文宴可沒有一點消息。
他來時騎的自行車還在阮思嬌家院兒裏放著呢,人應該沒走。
人既然沒走,那他去哪了,阮思嬌不禁往阮寶蓮那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