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倒不怕藥死的豬肉上麵也有毒,在煮的時候他們會放一些特殊的材料,這樣豬肉不僅煮得更爛,還能起到消毒的作用。
不過他們這一帶倒是沒有聽說過有人幹這種勾當的。
難道是剛剛出師,就正好被第一個下手的人家給抓住了?
兩個警察商量了一下,便上前來要將周明發帶走。
周明發大概品出味兒來了,隻是他堅決不相信自己的味精有毒!
“我那些味精真的沒有毒!”周明發說。
老警察是個見多實廣的,他知道味精是什麽。
所以聽到周明發這樣說的時候,便冷哼道,“你以為你說沒毒別人就信了?那豬吃過的食槽裏肯定留有線索。”
阮旺這時也站出來,“我剛看他提包裏還有好幾袋,我想著這既然是好東西,不如我全買了。可是這人死活不賣,所以我就給奪了去,然後按他說的價錢把錢給他。我本來是想著多買點的,這會兒剛好當證據了!”
說著,阮旺就衝回屋,把屋裏的幾包味精全都拿了出來。
幾包味精都是打開了的,裏麵白色的晶體似乎參雜了一些灰灰的東西,不是那麽純淨。
周明發一見,就大聲說,“這不是我的味精,我廠裏生產出來的味精晶體純正,顏色純白透亮,根本就不是這種摻雜著灰黑的。”
“不是你家的,那是誰家的?”阮旺立刻說。
周明發堅決不肯承認這味精是他的,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
而外麵,阮思嬌跟顧沉舟提著自己的包袱回來,兩人到臨川之後沒有急著回來,去喝了碗羊肉湯,又打包了好些羊肉回來。
之後還去了一趟市新華書店,先了一些新出的卷子和教輔資料,所以耽擱了些時間,最後比周明發還晚到紅星村。
阮旺家跟阮思嬌家就隔了阮建國那個院兒,看到阮旺家門外圍了好多人,外麵還停著一輛警車,阮思嬌和顧沉舟都疑惑。
他們拉住一個看熱鬧的人問了一下,阮思嬌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味精肯定是沒毒的,隻是不知道阮旺家的豬到底吃了多少。
而且阮思嬌也不太清楚,豬如果吃了純味精,會怎麽樣,她也沒這種經驗。
不過周明發肯定不是那種專門藥人家的豬的人。
阮思嬌把自己的行禮交給顧沉舟,“你把這些拿回家。”
然後,阮思嬌就擠進人群。
有人看到阮思嬌,立刻高喊,“快讓一讓,嬌丫頭回來了。”
看熱鬧的人立刻讓出一條路,讓阮思嬌過去。
“阮旺叔,咋回事兒?”阮思嬌問。
阮旺一指周明發,“這個人今天來推銷啥味精,說可以給豬吃,我就想著拿來試一下,誰能想到我家的豬吃了,馬上就死了!”
周明發一見阮思嬌,心想總算來個能給他做證明的人了。
所以周明發也大聲說,“沒有!我沒有說味精可以給豬吃,我就問他們這兒的豬是不是吃味精,是他自己以為的!而且他拿出來的這些味精都不是我的!”
剛才阮旺拿出來的那幾包味精,已經交到了警察的手上。
阮思嬌看過去,那味精的包裝是帶著蓮花標誌的,上麵也印著蓮城牌味精的字樣。
周明發看阮思嬌眼神,立刻又解釋,“這些味精是我的,但也不是我的。他們把味精拿屋裏之後全拆了,往裏摻了東西。我家的味精是純白透亮的晶體,這些味精都摻了灰黑的顏色。”
阮思嬌是知道蓮城牌味精什麽樣子的,再仔細看這些味精,裏麵的確摻了些許灰黑的顏色。
阮思嬌又往阮旺那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阮旺眼裏閃過一抹心虛,阮思嬌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警察同誌,我想這是個誤會。”阮思嬌沒有再跟阮旺或者周明發說話,而是看向兩位警察。
阮思嬌跟警察說話,阮旺也不敢再開口吵吵,抿著唇垂眸站在一邊。
周明發則是麵露喜色,隻要阮思嬌替他作證,他就能洗清嫌疑。
他是正兒八經辦廠的,哪裏什麽專門藥人家的豬,幹那種勾當的人?
阮思嬌又說,“這位周明發同誌是蓮城縣味精廠的廠長,他這次過來,是應我的邀請,給我送味精樣品的,這些就是。”
然後阮思嬌又看了眼阮旺,“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說的,但想必是誤會了,我雖然開著飼料廠,但味精並不是摻進飼料裏的,也不是拿來喂豬的。這是我準備用在新廠生產的玉米片裏做調味料用的。”
阮旺一下子驚呆了,他抬眸驚訝的看著阮思嬌,“這……是給人吃的?”
阮思嬌也沒看阮旺一眼,就接著說,“這味精雖然是糧食做的,但是經過提純,它的濃度非常高,就像高度的白酒,是個好東西,可如果過量飲用,也是能喝死人的。阮旺聽岔了想岔了,直接把味精喂給豬吃,這才導致了他家的豬的死亡。”
經阮思嬌這麽一解釋,事情真相大白。
那個老警察也點頭,“剛才我還覺得奇怪呢,要是專門藥豬的,抓上人家的牆頭往豬食槽裏扔點帶毒的肉就行。哪用得著親自上人家的門,還打著什麽推銷東西的旗號?而且這味精本來就是人吃的東西,誰能傻到拿著味精當豬飼料推銷,騙人家的豬去吃?我剛才就想著先把人帶回去,好好問一下情況。現在阮同誌這麽一解釋,我們也不用把人帶回去審了。”
都是鎮上的民警,對於阮思嬌這個十裏鋪的名人,他們自然是認得的。
阮思嬌說的話,兩個警察也都是十分相信的。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沒事了。
不過看這男人被打得特別慘的樣子,就怕他要追究責任。
還有阮旺家,好好的卻死了一頭豬,這個責任又該誰來擔?
兩個人把話說岔了,結果兩邊都有損失。
這案子,他們可斷不清。
於是兩個警察飛快跟阮思嬌打一聲招呼,把幾包味精塞她手裏就轉身跑出去,然後開上警車就跑了。
阮思嬌也跟圍觀的人說,“沒啥事兒了,都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
看大家還想繼續看熱鬧,阮思嬌便問了一句,“玉米片場報名的事兒,你們都去報了嗎?”
話題一轉移,大家立刻搖頭,“寶蓮說等你的通知呢。”
“還等啥通知,這不周廠長都來了嗎?咱玉米片廠過幾天就開工了,你們趕緊去找我小姑姑報名去。”阮思嬌說。
這話一出,看誰跑的快吧,沒一會兒一大群圍觀的人就跑了個沒影兒。
阮思嬌幫著把周明發身上的強繩子給解了,顧沉舟也放好兩個人的行禮,折轉回來。
阮思嬌跟他說,“快關門。”
等門關好,阮思嬌也把拿味精的手往上提了提,“這你們弄的?”
阮旺不好意思,“我……”
金鳳英的手一個勁兒的往下壓,“快放下,這裏有毒!”
聽說阮思嬌手裏的味精有毒,顧沉舟一把就奪了過去,然後放到地上。
他立刻查看了下阮思嬌的手,還不放心,又衝金鳳英說,“嬸兒,快幫忙打一盆水來。”
金鳳英跑的飛快,還把家裏洗衣服的肥皂拿過來,“快洗洗。”
阮思嬌被逼著洗了兩遍手,幾個人這才肯罷休。
周明發此時已經很生氣了,他瞪著阮旺,“你為什麽要害我!”
阮旺撅了撅嘴巴,“你想上我們村來推銷味精,斷了村裏飼料廠的路,我就不能讓你得逞!”
阮思嬌聽出來了,阮旺這是在維護她的生意呢。
周明發瞪眼睛,“誰說我是要斷飼料廠的路了?你剛才沒聽到嗎?味精是人吃的東西,是一種調味料!”
周明發真想罵一句“無知鄉民”!但他到底是忍住了。
往上數,周明發的爹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他也是因為上過高中,這才有機會進國營廠子工作,落戶到城裏,變成了城裏人。
周明發從來不願意說任何貶低農村人的話。
阮旺被懟得沒話說,阮思嬌隻能替他說,“周廠長,我們村的人比較維護我,說起來這事是我的原因,你要是怪就怪在我身上吧。”
說完阮思嬌又無奈看了阮旺一眼,“至於你家那頭豬……”
“我自己擔著。”阮旺趕緊說。
金鳳英也趕緊在旁邊點頭,半點沒有要誰賠她家豬的意思。
阮思嬌也挺無奈,“說起來,你們還真找不著頭賠你家的豬。”
阮思嬌願意把阮旺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那是因為阮旺做這一切的出發點是為了她。
可這也是阮旺自己的無知,才犯下的錯。
而且阮旺竟然膽子大到毒死自己一頭豬,來陷害周明發。
他怎麽就不想想,周明發又不是真的流竄犯,專門藥人家豬的。
這事兒隻要查,總能查明白。
萬一真相大白了,阮旺可是得背罪名的。
今天要是不阮思嬌及時趕到,哄走了那兩個警察,阮旺被抓去判個幾年都是輕的。
現在隻讓他損失一頭豬,算得了什麽?
阮思嬌無奈,規勸阮旺的這個事兒以後有機會了再說,這種事他是萬不能再做了。
還有周明發,現在鼻子眼兒裏全是血,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了一大片。
也不知道阮旺下手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