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阮老太太還是有理智的。

“你們想出去走走就去吧,這裏有我守著,我會看著你小叔的。”阮老太太說。

阮思嬌這才點頭,“那等會兒我們上來的時候給你們帶點吃的東西。”

阮老太太有點擔憂,“甘棠這樣子,手術好了也需要住院吧?”

“應該需要住院,那我們再買點日常用品。”阮思嬌說。

阮老太太還想說,等甘棠出手術室,需要住院靜養的時候,她就留在這裏照顧甘棠,讓阮思嬌、阮廣輝、顧沉舟他們都回去,各自忙各自的去。

不過現在說這個還早,阮老太太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那你們快去吧。”阮老太太說。

顧沉舟一直牽著阮思嬌的手,這裏是北京,風氣雖然也不開放,但總好過九華縣那樣的地方。

而且北京經濟改革比九華縣要早兩年,現如今整個北京城已經很是熱鬧了。

小攤販們在醫院門口支起好多攤子,路邊的門麵也都裝修過,在營業。

阮老太太說讓他們帶些日常用品回去,顧沉舟卻看都沒看那些攤子、店麵,拉著阮思嬌徑直出去。

走了大概有一千多米,兩人來到一條河邊,顧沉舟這才停下腳步。

轉頭,顧沉舟突然就抱住阮思嬌。

“嬌嬌,我撒謊說甘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希望兩位叔叔能全力救治她。小叔對甘棠用情很深,就算甘棠真的癱瘓了,他肯定也不會丟下甘棠的。你也不希望小叔一輩子都要照顧甘棠,也不希望甘棠這輩子再也不能自由活動了,對不對?”顧沉舟說。

他仍然緊緊的抱著阮思嬌。

阮思嬌能感覺到,顧沉舟心裏也不舒服。

他撒謊,也都是為了她的小叔啊。

如果不是因為跟她的戀愛關係,顧沉舟跟她小叔又哪裏有半點關係?

更談不是甘棠了。

阮思嬌原本就知道自己那莫名飛醋吃得實在沒有道理,可她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心,顧沉舟表現出對別的女同誌的,哪怕一點點的好,阮思嬌也會有點醋。

因為她愛顧沉舟,這是本能。

阮思嬌輕拍了拍顧沉舟的背,她道歉說,“對不起,我都理解的,可……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聽到阮思嬌這話,顧沉舟臉上露出笑容。

阮思嬌說在乎他,他好高興!

輕輕鬆開雙手,顧沉舟改為握著阮思嬌的肩膀,他雙眼看著阮思嬌的眼睛,然後視線順著她挺翹的鼻子下移,最後停留在那張櫻桃般誘人的小嘴上。

那記憶裏的甜美滋味,似是點燃了顧沉舟身體裏的那把火,燒得顧沉舟口幹舌燥,他的喉結不受控製的上下滾動。

阮思嬌其實也沒比顧沉舟好多少,這種事情,又不止男人渴望。

可是,顧沉舟的感情太過內斂,哪怕心裏想的要命,他卻控製著自己的身體,潛意識裏就不讓自己有越矩的行為。

阮思嬌挺無奈,情到濃時,跟隨自己的心去做,幹麻要控製呢?

看來,還是要她主動了。

阮思嬌雙手慢慢環上顧沉舟的腰,她的腳尖踮起,然後唇一點一點靠近顧沉舟,直到……親上他。

柔軟的碰觸,一下子就擊潰了顧沉舟心底所有的防線,他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突然抱住阮思嬌,一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肆意放縱自己內心的火熱,汲取她的甜美。

纏綿一吻,都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兩人的唇分開之後,阮思嬌窩在顧沉舟的懷裏,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顧沉舟。”阮思嬌閉著眼睛,低聲的呢喃,“以後,不要總讓我主動。你渴望吻我,我也如你一樣的渴望,你明白嗎?”

顧沉舟輕嗯了一聲,他就是潛意識裏不願意輕慢了阮思嬌,這時候的人都是這樣的,思想太過保守。

別說是情侶,就算是夫妻,對於某些事情也是羞於啟齒。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一人一張被,兩人之間楚河漢界分的明顯。

這方麵,女人比男人更加保守,如果這件事上男人也不主動的話,估計女人就永遠獨自躺在自己的被窩裏了。

顧沉舟的保守,阮思嬌也不想糾正。

他堅持某些事情要等到兩人結婚才能做,阮思嬌也沒有非要反對。

可也不能連吻都不能吻吧?

兩個人互相抱著彼此,心貼著心,感受著對方的心跳。

哪怕隻是這樣抱著,靜靜的誰也不說話,兩人卻都能感受到那種整顆心都被填滿的感覺。

一直抱了好久,阮思嬌的腿都站得有點麻了,她才鬆開胳膊。

顧沉舟便也鬆開了她,改為握住她的手。

“我們回去吧。”阮思嬌說。

顧沉舟點頭,“嗯”了一聲。

顧沉舟是真的害羞了,到這會兒臉上還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阮思嬌輕抿著唇,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

遇到一個這麽保守的男人,她是撿到寶了嗎?

回去的路上,阮思嬌和顧沉舟挑了一些日用品帶上。

那些糧票、工業券等等,如果有還可以用。

但如果沒有各種票證,隻有用錢也是可以買到東西的。

阮思嬌跟顧沉舟去買暖水瓶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大媽拿著三十張工業券和三十塊錢,準備遞給售貨員。

“等一下。”阮思嬌立刻阻止。

那大媽看了眼阮思嬌,“什麽事?”

售貨員也解釋,“同誌,我們這裏暖水瓶還有很多。”

阮思嬌搖頭,她笑眯眯的問售貨員,“沒有工業券的話,這暖水瓶多少錢?”

“四十五。”售貨員回答。

阮思嬌立刻掏出十五塊錢,“大娘,您把這些工業券給我,我給您十五塊錢,您一樣還是能買到暖水瓶,您看可以嗎?”

那大娘皺眉,“你要這工業券做什麽?”

這個……阮思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個收藏愛好者,我平常喜歡收集一些工業券、糧票等東西。我這不是剛到京城嘛,所以想收集一些京城的票證什麽的。”

大媽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阮思嬌,喜歡收藏?

這些東西是可以換日常用品的,收集起來有什麽用?

況且現在國家已經不再印刷這些票證,居民們手裏的票證用完,以後就隻能用現金購買東西了。

這小女娃手裏還放著大量的票證的話,將來票證不能再用來買東西可咋辦?

大媽心眼兒好,把自己的擔心一一分析給阮思嬌聽,並且勸她,“小丫頭,大娘勸你買東西的時候盡量把手裏的票證都用了,要不然等哪天票證不能再用來買東西了,你要後悔的。”

阮思嬌笑著搖頭,“大娘,我這些收藏起來,就不會再動了。我還專門做了幾個本子,把各種各樣的票證都夾在裏麵,這樣我想看或者想給我朋友看的時候,就把本子拿出來,一頁一頁翻開給他們看,我覺得這挺有紀念意義的。”

阮思嬌這話說得大媽都有點心動了。

是啊,要用各種票證買東西的時代馬上就要過去了。

以後大家出門不用再帶糧票什麽的,隻需要帶上錢。

再過些年,年輕人連糧票是什麽樣的都不知道。

如果她也能像阮思嬌說的那樣,弄一個本子,把收集起來的各種票證都夾在裏麵,等將來的哪天,她可以把本子拿出來,然後一張一張的指給年輕人們看,告訴他們這些都是什麽票,能買到些什麽。

隻不過,這隻能出現在大媽的幻想裏麵罷了,因為大媽手裏的這些票證,還要換成可用的東西呢。

有票,就能省錢,所以票就相當於是錢。

她哪有那麽多閑錢,還存幾本子的各種票證?

大媽暗暗搖了搖頭,不過她把自己手裏的三十張工業券給了阮思嬌,換了她十五塊錢。

“大娘,您手裏還有別的票證嗎?”阮思嬌又問。

“你都要?”大娘驚訝。

阮思嬌肯定的點頭,“我都要,不管您有多少。如果您有親戚朋友或者鄰居手裏還有這些票證的,也都可以賣給我。”

大媽打量了眼阮思嬌,見阮思嬌穿著很普通,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她有錢收那麽多票?

“大家手裏的票集中一下,可不是個小數目。”那大媽確定的問了句。

阮思嬌隻是笑,“您盡管去吧,要不我先給您押十塊錢?”

阮思嬌都不知道這大媽家住在哪裏呢,就敢說押十塊錢。

大媽也不騙子,他趕緊擺手,“不用不用,你真收就行,那我回家拿去。”

大媽買了暖水瓶,轉身就快速的走了。

顧沉舟衝阮思嬌挑了挑眉毛,阮思嬌隻抿著唇笑,對他說,“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阮思嬌跟售貨員要了一個暖水瓶,兩個搪瓷盆,還有四個水杯,四個飯盒,又買了毛巾、牙刷、牙杯、香皂肥皂等東西。

林林總總買下來,裝了三個大網兜。

等大媽回來,阮思嬌的東西都已經買好了。

見阮思嬌一下子買這麽多東西,大媽驚訝。

同時大媽也確信,阮思嬌是個有錢的。

她那些票證掏出來,還真的挺多,有北京當地的糧票,也有全國糧票,還有幾十張工業券、一些別的票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