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阮思嬌驚呼。

顧沉舟已經上前,一下抓住阮廣輝的兩隻胳膊,把他禁錮住,不讓他再使用暴力。

阮廣輝剛才也是氣得狠了,才給了那個醫生一拳。

其實,阮思嬌也想那麽做,隻不過她一個女孩子,就算上前給那醫生一巴掌,也沒什麽用。

這會兒,阮思嬌反倒覺得阮廣輝教訓的好!

不過也不能一直教訓,給那個醫生一拳就夠了。

阮老太太在一邊看得著急,氣道,“廣輝,你怎麽能這麽衝動!要送甘棠去北京,全指望人家醫院肯把車借給咱們呢。”

一個護士已經扶著那被打的醫生出去了,那醫生鼻血橫流,必須得盡快處理。

阮廣輝這會兒也有些懊惱,可他打就打了,他自己什麽也不怕,唯一後悔的是得罪了那個醫生,人家再也不肯借車給他們怎麽辦?

“小叔,別著急,我來想辦法。”阮思嬌勸慰。

阮廣輝揪了揪自己的頭發,他整個人都有些無助。

阮思嬌看了看顧沉舟,“你在這裏,守好我小叔。”

“你要去找陸書.記?”顧沉舟問。

阮思嬌也隻能點頭,“也隻有找他幫忙了。”

這事關甘棠的後半輩子,阮思嬌不能再因為要跟陸文宴避嫌,而不去找陸安年。

她想信,顧沉舟是能理解她的。

然而顧沉舟卻說,“不用去找他。”

阮思嬌微微挑眉,顧沉舟說“不用”,難道顧沉舟有什麽辦法?

阮思嬌看著顧沉舟,顧沉舟發現阮思嬌沒有曲解他的意思,顧沉舟不由對她溫柔一笑。

“你在這邊看著,我出去打個電話。”顧沉舟說。

然後,顧沉舟就出去了。

也就大概十分鍾的時間,那個處理鼻子的醫生先回來,看起來他鼻骨應該沒事,就是被阮廣輝那一拳打得流鼻血了而已。

不過那醫生非常生氣的樣子,回來之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瞪著阮廣輝,“你們別想從醫院裏借到救護車!”

阮思嬌看了那個醫生一眼,“恐怕你說了不算。”

那醫生卻隻是冷哼,“我說了不算,難道你一個鄉下丫頭說了算?”

阮思嬌突然衝他一勾唇,“沒準兒還真是我說了算。”

顧沉舟的關係,如果他沒有把握,絕對不會去找。

退一步說,就算顧沉舟的關係不行,阮思嬌去找陸安年,也一定能把這事兒辦成。

陸安年堂堂九華縣的一把手,難道連個縣醫院都管不住?

阮思嬌看出來了,這醫生就是在故意刁難他們呢。

縣醫院明明就有兩輛救護車,他卻不肯借他們一輛,這是看著甘棠有癱瘓的可能,卻袖手旁觀。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醫生!

顧沉舟還沒有回來,阮思嬌決定利用這會兒的時間,弄清楚這個醫生到底為什麽針對他們。

又冷冷看了眼醫生,阮思嬌冷哼,“你不過是一個小小醫生,告訴你,我上邊可是有人的!你得罪了我,小心往後有穿不完的小鞋!識相的,趕緊把條子給我們開了,救護車借給我們用一趟,等把我們的病人送到北京,我們自然讓你們醫院的司機把車開回來。”

阮思嬌說話的時候,模樣極為囂張。

她這麽囂張的氣焰,果然刺激到了那個醫生。

醫生不是害怕,而是非常不屑,“一個鄉下丫頭,也敢大話連篇,也不怕閃了舌頭!”

“是不是說大話,你往後走著瞧,”阮思嬌說,“等哪天你發覺自己每天的日子都不好過,再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時,你後悔可就晚了。我告訴你,我這個姐妹要是因為耽誤時間而延誤了病情,我讓你下半輩子跟她一樣,你別不信!”

“你!有什麽後台,有種你亮出來!”醫生氣得大叫。

阮思嬌冷哼,“我的後台,說出來嚇死你!倒是你一個小小醫生,要醫德沒醫德,要醫術沒醫術,卻在這急診科裏坐診,我看你是走了後門,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吧!”

“你胡說八道!”那醫生立刻叫道。

“我胡說?”阮思嬌冷笑,“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最清楚!你要是沒有後台,敢這麽囂張?要是沒有前因後果,你能這麽針對我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是為什麽要為難我們,不如說出來,這樣大家也好坐下來,商量出一個解決辦法。不然,你今天為難我們的,他日我一定找回這個場子。這樣互相報複下去,你如果覺得很有意思,那我肯定樂得奉陪。”

那醫生眼睛轉了轉,似乎對阮思嬌的說法有點心動。

阮思嬌也不再說什麽,就那麽姿態高傲的站著。

最後,那醫生咬牙點頭,“行!我就告訴你!縣婦聯的孟清清,她是我中意的女孩,可是你卻三翻五次要跟清清做對,連郝玉梅主任都因為你被撤了職!現在你明白了吧?”

阮思嬌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一來,急診室這醫生就一直為難他們呢,原來他喜歡孟清清。

那醫生又說,“今天你要想從我手裏借走救護車,就得答應我,好好給清清道歉,並且承諾以後再也不找清清的麻煩。”

阮思嬌心底冷笑,這個醫生以為他用一輛救護車,就能為難得了他們嗎?

竟然還想利用公職權利,逼阮思嬌向孟清清道歉!

阮思嬌現在是沒有功夫跟這個醫生鬼扯,她得盡快送甘棠去北京醫治呢。

那醫生還等著阮思嬌答應,結果他說了半天,阮思嬌卻毫無表示,那醫生有些生氣,“你這樣子,是並不想跟我和解了?”

阮思嬌突然衝他一笑,“跟你和解?你覺得自己配嗎?”

醫生,“……”

那醫生正想發飆,急診室外麵突然走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女醫生,看著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頭發在腦後盤著,鼻梁上麵架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

這女人,一看就是個十分幹練的。

這樣的性子,又到了這個年紀,肯定不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科室醫生。

阮思嬌正這樣想,就聽急診室那醫生說,“秦……秦副院長,您怎麽來了。”

秦淑蘭看了眼急診科的那個醫生,問他,“小賈,我聽說你握著救護車不肯放,連病人的死活都不顧?”

被秦淑蘭一語道破,小賈醫生有些著急,“不是的,秦副院長,你聽我說。”

“我已經聽沉舟說過了,那個病人脊椎受傷,他們要去京城治療。小賈,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脊椎受傷可能引起什麽樣的後果,你竟然還拖著病人的時間,你身在急診科,難道不知道時間對於病人來說是多麽的寶貴?秦淑蘭語氣十分嚴肅,再配上她那張本就長得非常嚴肅的麵容,愣是嚇得小賈醫生直打哆嗦。

“不……不,秦副院長,您聽我說,事情並不是您聽到的那樣。”小賈醫生解釋。

這時阮思嬌突然開口,“秦副院長,事情的確還另有隱情,我這裏有一盤磁帶,您不防聽一下。然後就是相信你也知道我們有多著急去北京了,救護車方麵可不可以……?”

“我已經幫你們安排好了。”秦淑蘭點頭說。

她又轉身顧沉舟,“沉舟,你這次去北京嗎?”

顧沉舟沉默了下,最後他點頭,“去。”

“那記得代我向老師問好。”秦淑蘭又說。

顧沉舟再次點頭,“我一定將您的話帶到。”

阮思嬌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台錄音機,剛好她的書包放在車裏,包裏就裝著錄音機。

當時下車的時候,阮思嬌覺得他們要跟醫院借救護車,或許要經曆一些波折,所以錄音機應該有用。

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秦淑蘭收了磁帶,阮思嬌又說,“您記得保存好,等我們回來,這盤磁帶還有用。”

“你還用來幹什麽?”秦淑蘭問。

阮思嬌一笑,“自然是要遞交到上麵去。這位醫生如此‘盡職盡責’,我無法替他隱瞞,不然的話我的良心會痛的。”

秦淑蘭真沒想到,阮思嬌竟然還是這樣的性格。

顧沉舟跟阮思嬌在一起,這些事兒秦淑蘭多少也知道一些。

最開始的時候,阮華成和何翠在醫院住院,顧沉舟常跟阮啟明還有阮思嬌來看望,秦淑蘭就看出來,阮思嬌跟顧沉舟兩個人或許會有發展。

沒想到還真被她給猜中了。

曾經,秦淑蘭也是幫過顧沉舟的,顧沉舟為的,自然也是阮思嬌。

不過兩個孩子的事,秦淑蘭也不會多問,更不會多嘴的去跟顧家人說什麽。

這終究是顧沉舟的事,他如果覺得時機合適了,自會告訴他的家人,秦淑蘭還是有這一點自知之明的。

既然知道顧沉舟跟阮思嬌的關係,那麽阮思嬌在九華縣的名聲,秦淑蘭肯定知道。

阮思嬌說這話的意思,秦淑蘭也立刻體會。

在這整個九華縣,阮思嬌要辦什麽事,恐怕還沒有辦不成的。

今天小賈醫生給阮思嬌為難,日後阮思嬌想要找補回來,鐵定沒小賈醫生什麽好果子吃。

阮思嬌既然把這盤磁帶交給秦淑蘭,就說明小賈醫生必定是犯了錯。

現在,就連秦淑蘭也護不住小賈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