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銷售,不僅做了這個大單,還接手了肉聯廠的單子。

往後,肉聯廠所有的單子,就都是李銷售的了!

不,肉聯廠的單子已經不算什麽了,阮思嬌這一單才厲害呀。

他們是靠工資的,銷售業績的獎勵其實非常非常少。

像王銷售這樣,每個月都能簽到劉主任的單子,加上那些來農機廠采購的,她一個月也能拿到幾塊錢的獎金。

可這年月,農機賣出去的實在少,最常賣的還是農業生產工具,比如說鋤頭什麽的。

大型農機,他們隻是能生產,但銷售真的特別少。

除非偶爾有哪個廠子要擴大規模,才能賣出去一些。

遇到這樣的單子,銷售科是要打破頭的。

當然,這種單子往往也輪不到他們這些科員,主任直接就給拿走了。

今天這麽大的一個單子擺在王銷售的麵前,她卻沒能抓住,這叫她怎麽能不悔?

抓住阮思嬌這個單子,她這個月能拿到一千多塊的獎金!

這是幾百萬的單子啊!

平常就算有哪個廠子要擴大規模,能采購個十萬二十萬的機器,已經頂天了,何況他們隻是農機廠,想得到這樣的單子並不容易。

比如肉聯廠,人家隻會從他們這裏采購刀片,機器卻不可能從他們這裏買,他們也根本生產不出來。

王銷售正在悔恨的時候,李銷售帶著劉主任交完錢,已經回來了。

王銷售頓時紅了眼,什麽也不顧,衝上去就一把扯住李銷售的頭發。

“啊!”李銷售發出一聲尖叫,“你幹什麽,快鬆開!”

王銷售隻有二十多歲,但是李銷售已經快五十歲,她哪裏是王銷售的對手?

別說是王銷售突然襲擊,就算兩個人公平的打,李銷售也絕不是王銷售的對手。

阮思嬌三個人難道要冷眼旁觀嗎?

阮思嬌看了眼顧沉舟,果然見顧沉舟有冷眼旁觀的意思。

阮思嬌無奈,打算自己出手,先把李銷售從王銷售手裏救出來再說。

見阮思嬌動作,顧沉舟立刻拉住她。

阮思嬌看向顧沉舟,就見顧沉舟點了下頭,然後就出手了。

顧沉舟一個大男人,自然是輕鬆就把兩個女人分開。

劉主任也不好冷眼旁邊,幫著把王銷售拉到一邊去。

“你這是幹什麽!”劉主任衝王銷售大喊。

王銷售哭道,“你也算是我的叔叔了,你不幫我就算了,冷眼看著我丟掉工作,現在還要幫著一個外人!”

劉主任十分無語,他跟王銷售的親戚關係有多淡,王銷售自己能不知道?

難道要他為了王銷售,把自己的工作也送掉嗎?

就算是他親女兒,劉主任也不可能那麽幹啊。

王銷售打不到李銷售,就開始大罵,“都是你這個賤貨,你不要用的東西,一定是你勾搭了張保田,他才把這麽大個單子給你!你們是故意演戲的對不對?你去請邱廠長過來,他們故意激我說出那些話讓邱廠長聽到,讓邱廠長把我開除,你好把劉主任的這個單子搶到自己手裏,我要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阮思嬌也真是無語了,這人怎麽能說出這麽顛倒黑白的話呢?

明明就是王銷售欺負人,李銷售實在看不過去,才替他們說了一句話。

也是因此,阮思嬌對決定讓李銷售來簽這一單。

要不然,以張保田的關係,他們至少要等銷售科新上任的主任吧?

王銷售還在罵,因為這邊離大門特別近,保衛科立刻就聽到動靜,過來兩個人。

李銷售也是氣極了,指著王銷售說,“邱廠長已經發話,把這個女主開除,你們趕緊把她弄出去,別讓她再在這裏發瘋。”

兩個保衛科的同誌往屋裏看了眼,阮思嬌點頭,“我作證,剛才邱廠長的確是讓她去財務那邊結算工資,要把她開除。”

剛才王銷售的罵聲,保衛科的人也聽到一些,好像是說李銷售故意設局讓邱廠長開除她的?

既然已經開除,那就不能再讓她留在廠裏。

更何況,王銷售這一看就是在鬧事嘛,他們身為保衛科的人,怎麽能讓人在廠裏鬧事呢?

兩個保衛科的人很快就把王銷售請了出去。

李銷售的頭發被扯散了,頭皮疼的發麻。

可她還是忍著,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衝阮思嬌等幾人抱歉一笑,“真是對不住,讓你們看笑話了。”

她先跟劉主任說了說,不能送劉主任了。

劉主任趕緊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我也是廠裏的老顧客了,不用送我。”

然後,劉主任趕緊走了。

他得去警告一下王銷售,可不能把先前給他回扣的事情漏出去。

劉主任離開,李銷售才看向阮思嬌他們,“我這就幫你們幾位簽單子。”

單子簽好,李銷售又親自帶他們去交錢。

因為這張單子金額巨大,而且農機廠並沒有那麽多現成的設備,所以阮思嬌隻交了一半的訂金,剩下的一半要等到所有的設備都發到她指定的地點,才能結算。

不過這一半的錢也非常多了,將近三百萬呢。

現在最大麵額才是十元的大團結,阮思嬌他們要付現錢,恐怕得用車拉。

不過阮思嬌帶了全國通存通兌的匯票,直接交到財務那邊就可以。

貨款總五百多萬,阮思嬌也沒摳說非得隻交一半,她直接交了三百萬的整數。

這一單簽完,李銷售又親自把阮思嬌他們送出農機廠的大門。

對於農機廠來說,這個訂單也夠他們接下來忙兩個月的了。

張保田現在就住在自己上揚莊的家裏,因為他辭職的原因,廠裏分給他的房子,已經退回去了。

張保田邀請阮思嬌跟顧沉舟到他家去坐坐,阮思嬌擺手,“還是不去了,我跟沉舟抓緊時間回招待所休息兩個小時,然後就得往回趕。要不然今天得摸黑才能到家。”

“明天再回去也是一樣的嘛。”張保田說。

阮思嬌笑笑,“明天我們得回學校,下午就有課。”

去上揚莊,其實是順路的,隻不過去張保田家阮思嬌跟顧沉舟肯定不能休息。

張保田也就不再勉強,自己先回家去了。

阮思嬌和顧沉舟重新回到招待所,睡到十二點就起床,把房間退掉。

要不然,還得多出一天的房錢。

他們打算下午就往回趕的,實在沒有必要多出一天的房錢。

出了招待所,兩人打算去附近吃點東西,就開車往回趕。

誰想到才剛出招待所的門,就碰到了孟珂!

阮思嬌還以為孟珂在臨川農機廠,這回不會碰到孟珂呢。

看到孟珂,阮思嬌對顧沉舟也沒什麽好臉色。

顧沉舟十分無奈,抬手在她鼻子上擰了一把,表示自己對她的態度非常不滿。

阮思嬌皺著鼻子,張嘴就咬了顧沉舟的手指。

顧沉舟不由失笑,搖了搖頭。

這丫頭,平常說話就是牙尖嘴利,這咬人怎麽也是牙尖嘴利的?

還真疼。

咬了顧沉舟一口,阮思嬌才鬆開他。

兩人的表現被孟珂看在眼裏,卻覺得他們是故意當著她的麵在打情罵俏。

孟珂冷了臉,“沉舟哥!”

顧沉舟下意識就握住阮思嬌的手,一張臉特別嚴肅的看著孟珂。

孟珂跺了跺腳,“沉舟哥,你怎麽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顧沉舟怕阮思嬌又掐他呢,所以挑了挑眉毛,“我為什麽不能跟嬌嬌在一起?孟珂同誌,雖然我們認識,但我找誰當對象,你好像沒有資格過問。”

孟珂這下更生氣了,“那你就沒想過顧叔叔嗎?他怎麽可能看上這樣的女人!”

顧沉舟還想說什麽,阮思嬌拉了他一下,自己上前半步,“我是什麽樣的女人?麻煩你說清楚!”

孟珂嗬的一聲笑,“你是什麽樣的女人,你自己不清楚嗎?一個鄉下女人,妄圖巴著我沉舟哥嫁進城裏是不是?你就是看中沉舟哥的家世,看中他的城市戶口!”

阮思嬌臉上的笑十分不屑,“那你還真說錯了,我從來也不稀罕什麽城市戶口!你們覺得城市戶口值錢,我還覺得我農村戶口值錢呢!說我妄圖巴著沉舟,我看是你妄圖巴上他才對!你口口聲聲說沉舟的家世,我倒是想請教一下,沉舟到底是什麽家世?我可從來沒有問過他家裏是什麽情況。

反倒是你,對他的家世清清楚楚,所以一心想要巴上他,嫁到他家吧?”

孟珂被阮思嬌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阮思嬌也是沒好氣,“早知道你在這裏,我就不到滬市來了!”

現在阮思嬌真恨不得去滬市農機廠把單子要回來。

被孟珂欺負了,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顧沉舟看阮思嬌眼睛在轉,就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麽點子了。

對於阮思嬌,顧沉舟自然是無條件支持的。

他跟孟珂又沒有什麽情份,而且孟珂一而再的指責、譏諷阮思嬌,阮思嬌想要對付她,那也是她活該!

顧沉舟才不會替孟珂說話。

阮思嬌想到了主意,唇角勾起笑容。

她突然一挑眉毛,“沉舟,不如我們再回滬市農機廠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