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阮思嬌對學校是有些不抱希望的,她以為事情鬧大,馮校長會把她推出去。

卻沒想到,不僅是馮校長維護她,就連老師們、同學們也都在維護她。

雖然還有一部分同學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但阮思嬌也不會去計較了。

她再次問馮校長,“張老師到底去哪了?”

“張老師很快就會回來的。”馮校長給了阮思嬌一個安心的眼神。

迫於學校這麽多人替阮思嬌擔保的壓力,教育局過來的那兩個同誌隻能同意,讓阮思嬌先留在學校。

然後當著大家的麵,教育局的人問了阮思嬌一些問題,便拿著筆記離開。

阮思嬌講述自己跟錢永蘭發生矛盾的過程時,實事求事,不偏不倚。

守在外麵的同學聽了,卻忍不住鄙視錢永蘭。

明明就是錢永蘭自己找阮思嬌的麻煩,不能因為她自殺,大家就得同情她呀。

然後,阮思嬌的說法就很快在校園裏傳遍了。

最明顯的,就是晚上回到宿舍之後,同宿舍的另外四個女生不再當麵嘀咕阮思嬌的壞話。

不過從她們的眼神裏,是不太相信阮思嬌的。

張明香哼了一聲,從鼻孔裏往外噴氣。

“有些人啊,就是什麽也不知道,卻還要編排別人!”張明香說。

那幾個女生立刻瞪過來。

阮思嬌拉了張明香一下,“好了,教育局的人都在調查了,總會水落石出的。”

這一天就這樣過去,第二天早上,張老師就又出現在班裏。

還是跑操的時間,阮思嬌留在最後,把張老師叫住。

“張老師,你昨天為什麽沒在學校?”阮思嬌問。

被她一雙眼睛盯著,張老師都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到一股壓力。

這明明就是一個學生。

“沒什麽,老師需要處理錢永蘭同學的事情。”張老師回答,可是他卻別開視線,根本不敢看阮思嬌的眼睛。

阮思嬌挑了挑眉,“真的隻是處理錢永蘭同學的事情?”

“是。”張老師回答。

他並不需要心虛,張老師昨天離開學校的原因,真的是處理錢永蘭的事情。

隻是他處理的方式不想告訴阮思嬌而已。

可不知道為什麽,被阮思嬌那雙眼睛盯著,張老師心裏虛的想冒冷汗。

她那雙眼睛,就像能洞查一切似的。

阮思嬌突然一笑,“張老師,這個是您的吧?”

張老師看過來,阮思嬌捏在手裏的,赫然是他交給馮校長的那張存折。

“您打算用自己的工資賠償錢永蘭家,這筆錢的確不是個小數目,我覺得錢永蘭父母能拿到這筆錢,肯定不會再追究錢永蘭同學自殺的事情。”阮思嬌趕在張老師之前開口。

她又說,“可是,隻是賠償了錢永蘭同學,顯然是不夠的。他們把事情鬧到了教育局。而且,錢永蘭同學的父母要求教育局禁止我考大學,說我這樣道德敗壞的人,不配上大學。您把自己所有家底都拿出來,如果再讓我失去考大學的機會,您會覺得很虧,所以……”

阮思嬌沒有再說下去,她要說什麽,張老師肯定清楚。

張老師抿緊了唇,“我是你的老師,保護學生,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而且,這件事我本來就有責任。”

阮思嬌眉稍輕挑,“您是有點責任,畢竟錢永蘭同學是在校期間自殺,她自殺的原因,也是您逼迫她賠償我的被子。”

張老師沉默,沒有吭聲。

阮思嬌直接把那張存折塞回張老師的手裏,出了教室。

校長、老師、同學都在維護她,這就夠了。

至於張老師的那點責任,在阮思嬌眼裏,那根本就不是張老師的責任。

這件事情,是針對阮思嬌的,要不然錢永蘭父母怎麽一定要求搞掉阮思嬌考大學的資格呢?

如果是有人故意挑事兒,那不管張老師管不管,事情還是會朝著最壞的那一麵發展,錢永蘭還是會跳河自殺,她的父母還是會把事情鬧大,逼迫學校。

二十分鍾早操跑下來,阮思嬌隻覺得神經氣爽,腦子也特別靈光。

阮思嬌英語單詞早就被完了,她現在需要背的是語文那些基礎知識。

雖然她把83年的那張語文卷想起來了大半,但這並不保險。

萬一明年高考的時候,因為她這個小蝴蝶而改變了試卷的內容呢?

她還是需要把基礎知識學得紮實一點的。

阮思嬌上學的目的並不是應付高考,她將來還要上大學的。

一直到早自習結束,阮思嬌直身,跟葉歲歲他們一起去吃早飯。

剛出教室,陸文宴就跑來了。

看到陸文宴,顧沉舟下意識就皺眉。

這小子總出現在阮思嬌跟前!

陸文宴自動屏蔽顧沉舟的不爽,他朝阮思嬌嗬嗬一笑,“準備去吃早餐?”

“嗯。”阮思嬌點了點頭。

陸文宴過來,直接上手,把阮思嬌往一邊拉。

顧沉舟忍不住了,過來就擠到阮思嬌跟陸文宴之間。

“你幹什麽!我有正事要跟阮思嬌說!”陸文宴不高興。

顧沉舟挑了他一眼,“既然是正事,那就正經點說。”

阮思嬌有些哭笑不得,她拉了下顧沉舟,“真有正事。”

不過阮思嬌沒把顧沉舟推走,而是把他跟陸文宴一起拉走。

走到沒什麽人的時候,阮思嬌才問陸文宴,“怎麽樣?”

“都查清楚了,該拿證據的地方也都拿了證據。”陸文宴有些神秘的說。

他迅速掃了眼四周,把一個信封遞給阮思嬌。

那模樣,活像間諜接頭。

拿到信封,阮思嬌倒沒什麽顧慮,直接打開,她還讓顧沉舟幫著一起看。

看到信封裏麵的內容,顧沉舟眼角緊了緊。

“這些夠不夠?”阮思嬌問顧沉舟。

阮思嬌有前世的記憶,關於法律方麵,阮思嬌的認知肯定有偏差。

畢竟到她生活的那個時間,法律是做了許多修改的。

顧沉舟看過,點頭,“證據已經足夠了。”

陸文宴聽到這話,還有點小自豪,“那是當然的,有我出馬,這都是小事兒。”

陸文宴真的挺樂觀,顧沉舟對他如何擠懟,陸文宴都跟沒有聽到一樣,帶有自動屏蔽功能。

原來做知青的時候,陸文宴總是跟顧沉舟別苗頭。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不再跟顧沉舟做對了。

反正他就是現在這副完全不在意顧沉舟懟他的樣子。

阮思嬌又把信封還給陸文宴,“既然證據足夠,那接下來該怎麽辦,你明白不?”

“當然。”陸文宴收好了信封,拍了拍胸脯保證。

然後,陸文宴就樂嗬嗬的走了。

顧沉舟神情不太好,“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就那天從醫院回來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然後就做了一些猜想。”阮思嬌回答。

“所以,你就叫陸文宴去查了?”顧沉舟臉色又沉了些。

阮思嬌被顧沉舟盯著,咽了咽口水。

顧沉舟這樣子,怎麽看著有點可怕呢?

“不是,你不是得在學校上課嘛。而且……陸文宴他本來就是教育局的,再說他從小就在縣委大院長大,他對這些都比較熟……”

阮思嬌越說,聲音越小,實在是被顧沉舟盯著,壓力太大。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阮思嬌突然反瞪回去,“顧沉舟你不許跟我吃醋!”

顧沉舟不為所動,阮思嬌突然抬起自己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挑著眉稍看著顧沉舟,“再因為這點事就跟我吃醋,信不信我擰你!”

提到這個,顧沉舟臉色立刻就有些不自然,甚至還漸漸浮上一絲可疑的紅暈。

阮思嬌嘿嘿笑了下,退後一步。

這個梗提提就好,但是真不能過份。

要不然顧沉舟等下有什麽反應,她可不能再被他抱著遮擋,這裏可是校園呢。

雖然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但誰能保證有幾個還沒去的,或者吃得快回來早的?

“我們趕緊去吃飯吧,再晚一會兒就沒飯了。”阮思嬌說著,轉身就要走。

她的手腕突然被顧沉舟拉住,身後是他沙啞的嗓音,“等一會兒。”

等什麽?

當然是等他緩一緩。

雖然顧沉舟沒有直反應到當眾出醜的地步,但他真的挺難受的。

阮思嬌背對著顧沉舟站著,她的手腕被顧沉舟拉住。

其實,阮思嬌剛才也就才走出一步而已。

現在,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顧沉舟變得略微粗重的呼吸。

他呼出的氣息很熱,呼到她脖子上的時候有點燙,阮思嬌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你好了嗎?”阮思嬌僵著身子站了好一會兒,才問。

“嗯。”顧沉舟應了一聲,這才抬腳,拉著阮思嬌一起往前走。

校園裏呢,阮思嬌趕緊掙開了顧沉舟的手。

雖然她不介意跟顧沉舟一起出入校園,但在學校裏牽手什麽的,她還是不要這麽特立獨行才好。

手心裏突然一鬆,顧沉舟心裏特別不痛快。

他轉臉看了阮思嬌一眼,阮思嬌嘿嘿笑,“趕緊,趕緊去吃飯吧。”

顧沉舟低低的威脅了一句,“我給你記著!”

阮思嬌眼裏閃出疑惑,記著什麽?

顧沉舟突然湊近,在她耳邊說,“記著你撩過我幾次,有一天我可是要連本帶利收回的。”

阮思嬌的耳尖一下子就紅了,那什麽連本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