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彬臉色不太好,他看了趙之棟一眼,故意說,“阮同誌,招待所給你準備了晚飯。”

“好。”阮思嬌點頭。

她回頭,“三姨,三姨父,我這邊有點事,不能陪你們了。”

石彬臉色那叫一個精彩,這還是阮思嬌家親戚?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果子說不定還真得被趙之棟摘走!

石彬舍著臉跑到九華縣,拜訪了陸安年,才把阮思嬌請過來的,這份功勞怎麽能被趙之棟搶跑!

別人也就算了,趙之棟先前可是把石彬架空了的。

那段時間,石彬在單位可是連個小科員都不如!

心裏著急,石彬開口,“阮同誌,我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跟你談,能不能現在就去餐廳?”

阮思嬌配合點頭,石彬的心總算放下一點。

可想到趙之棟是阮思嬌的姨父,石彬心裏還是忐忑。

一直到石彬跟阮思嬌來到餐廳,石彬的表情還很凝重。

坐到凳子上,石彬嘴巴抿著,動了好幾次,卻又什麽也沒說出來。

“石主任?”阮思嬌開口。

石彬隻能應聲,“阮同誌,你想吃點什麽?”

“按你們招待所的標準吧。”阮思嬌回答。

她又問石彬,“石主任,您想跟我談什麽?”

石彬不得不說,“我們縣這些養豬場……”

阮思嬌想了想,搖頭,“你們縣養豬場的問題有點嚴重,不大好解決。”

石彬心底的大石又重了幾分,他在心裏想,阮思嬌這是想把功勞給趙之棟嗎?

阮思嬌看出石彬的想法,她也隻能說,“不是我不願意幫忙,隻是你們縣這個動作搞得太大了。想讓縣裏多出一些萬元戶,這個想法我可以理解,但什麽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說是不是?”

石彬心情沉重著呢,他木木的點著頭,腦子根本就轉不動。

為了保住自己這個主任的位置,石彬也是豁出去老臉了,可到頭來,他還是攬不住這份功勞!

真是天要亡他,擋都擋不住。

服務員按照幹部標準餐把晚飯端上來,阮思嬌也沒客氣,拿起筷子。

“石主任,先吃飯吧。”阮思嬌招呼。

這樣子,反倒石彬更像被請來的客人。

看石彬半天也沒動筷子,阮思嬌隻能也把筷子放下。

“石主任,你想要名嗎?”阮思嬌問。

石彬詫異,他抬頭看著阮思嬌。

阮思嬌就又說,“縣裏一下子多出上百個萬元戶,這功勞都歸在你身上,你是想這樣嗎?”阮思嬌又問。

石彬立刻搖頭,“不。”

“那你是怎麽想的?”阮思嬌問。

石彬心裏是有答案的,可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抿了抿唇,石彬終於下定決心。

什麽摘果子不摘果子的,他去九華縣請人,隻是為這些農民著想。

他們喂不成豬,到最後欠銀行一大筆貸款,這是要逼死人的。

想開了,石彬的腦子也開始轉動。

“我希望這些養殖戶不要虧了本。”石彬說。

這個答案阮思嬌很滿意,她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說明你一心為了百姓,而不是為了自己。那我就給你出一個主意。”

石彬眼巴巴的看著,阮思嬌慢慢把她所想的說出來。

石彬越聽,越高興。

要是這樣的話,養殖戶麵臨的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阮思嬌的話說完,石彬已經興奮的臉色發紅,“阮同誌,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救了這些養殖戶的命啊!”

按阮思嬌說的,養豬場裏那麽多豬,養殖戶們每天去打豬草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清理豬圈。

豬圈衛生特別差,這些豬生病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但豬集體生病,大批死亡,那些養殖戶肯定活不成。

趙之棟的冒進,是要害死人的!

阮思嬌給出了解決辦法,可不就是救了那些養殖戶的命嗎?

“我知道該怎麽辦了。”石彬還在興奮著。

腦子靈光起來,石彬又想出一個主意。

“阮同誌,我們縣可不可以派出一部分同誌,跟著你們縣下鄉普及科學養殖知識的老師學習一段時間?”石彬問。

“當然可以,”阮思嬌點頭,“課程是公開的,任何人隻要願意學習,都可以去聽課。”

村民們可以聽,賀陽縣的人為什麽不能聽?

養殖戶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如果賀陽縣能派出一些幹部去學習,回來之後再給當地養殖戶授課,將來必定能夠帶動賀陽縣的經濟。

至於現在嘛,想要通過這批養殖場,讓賀陽的經濟一下子走在各縣前列這個想法,必須舍棄。

發展,是要一步一步來的。

阮思嬌本以為要在賀陽縣呆幾天,結果根本不用。

既然決定要回去,阮思嬌也不跟石彬客氣,請石彬幫忙找輛車,送她回九華縣。

回到九華縣城,阮思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陸安年家。

此時已經比較晚,陸安年已經下班回家。

是陸文宴開的門,看到阮思嬌,陸文宴一臉驚喜,“你不是去賀陽了?”

為這事兒,陸文宴還埋怨他爸呢。

一聲不吭的就把阮思嬌派去賀陽縣,他要是知道,怎麽也得跟著去啊。

陸文宴正在跟他爸抱怨,結果被陸安年反過來數落,他絲毫不在意。

結果阮思嬌就來了。

“陸叔叔在嗎?”阮思嬌問。

陸文宴猛點頭,“在呢,你快進來。”

阮思嬌進屋,陸安年正坐在客廳裏。

阮思嬌過來打招呼,陸安年直接叫她去書房。

陸文宴也想跟著,被陸安年一眼給瞪得不敢再挪動腳步。

進書房關上門,阮思嬌才說,“陸叔叔,咱們縣能不能給農戶搞一批貸款?”

接著阮思嬌就把賀陽縣的問題跟陸安年說了。

現在賀陽縣的問題沒辦法解決,養殖戶需要學習科學養殖知識,需要實踐,他們沒辦法把手裏的這批豬養大。

陸安年聽阮思嬌講賀陽縣的問題,就明白她說的貸款是什麽意思。

“你覺得咱們縣這些養殖戶目前技術成熟嗎?”陸安年問。

阮思嬌肯定點頭,“咱們縣本來就有一部分養了十幾頭豬的,我原本的計劃就是等他們這批豬出欄,就帶著他們擴大養殖規模。現在既然賀陽縣要處理這批生豬,我們為什麽不把他們這批生豬買下來?”

賀陽縣貸款給養殖戶,走的路子完全正確。

隻不過他們的時機不成熟,走這一步,就屬於是冒進。

可九華縣不同,那些擴大養殖的農戶,邵春明他們都是走訪過許多遍的。

現在整個九華縣所有鄉鎮又都在進行科學養殖技術的普及。

那些已經擴大了養殖規模的養殖戶,可以靠著貸款接手一批生豬。

餘下的,也能被散養的農民接手。

當然,賀陽的這批生豬並不會全部賣掉,九華縣也隻能買到一部分。

不過既然要提前開始擴大養殖,貸到款的養殖戶買些剛滿月的小豬仔,也是一樣養。

陸安年又問了阮思嬌一些問題,最終同意了她提出的意見。

“這件事我明天會交待下去,你這邊也注意篩選一下,不合適的人不能把款子放給他們。”陸安年說。

阮思嬌跟陸安年談好,就準備離開。

陸安年送她出來,陸文宴得知阮思嬌要走,他有點著急。

“我媽都已經開始做飯了,你吃了飯再走。”陸文宴說。

陸安年沉著臉,他也不理會陸文宴,直接跟阮思嬌說,“天已經黑透了,我叫人開車送你回去。”

“謝謝陸叔叔。”阮思嬌禮貌道謝。

“唉,”陸文宴想追上去,又被他爸狠狠瞪了一眼,隻能看著阮思嬌從他家離開。

等阮思嬌走了,陸文宴臉色也不好,一張嘴撅著,“爸!”

陸安年還不高興呢,“人家阮思嬌同誌是有對象的,你老這麽纏著她幹什麽!”

“誰說我纏著她了!”陸文宴不同意。

陸安年給他一個自已體會的眼神,然後就轉身回書房了。

陸文宴氣得跺腳,他媽郭美蓉從廚房出來,陸文宴立刻過去。

“媽,我就讓阮思嬌在咱家吃頓飯……”

“我也覺得你應該跟阮思嬌保持距離。”郭美蓉打斷陸文宴。

陸文宴真的生氣了,連晚飯也不願意吃,回自己房間甩上房門。

他纏著阮思嬌了嗎?

他就是想跟阮思嬌做朋友而已!

他爸這樣說,他媽也這樣說,就連顧沉舟都看他不順眼。

他又沒對阮思嬌做過什麽!

陸文宴越想越生氣,氣得他胃疼。

是啊,胃怎麽這麽疼。

陸文宴躺在**,都半夜了,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捂著肚子感覺自己的胃越來越疼,疼得他嘴裏都冒酸水了。

趴到床邊上,陸文宴嘴裏的酸水不停往外冒。

“媽。”陸文宴實在受不了,大聲喊。

郭美蓉睡到半夜,突然聽到兒子大聲叫她,一下子從**坐起來。

“老陸,你有沒有聽到兒子叫我?”郭美蓉說。

陸安年也醒了,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陸文宴喊“媽”聲音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側耳靜聽,果然又聽到陸文宴的喊聲。

郭美蓉趕緊披上衣服去陸文宴房間,就見陸文宴趴在**,地上有一小攤清水。

“這是咋啦?”郭美蓉跑過去,手搭在陸文宴的胳膊上。

陸文宴嘴裏的酸水還在往外冒,他眉頭緊緊擰著,“我胃疼。”

這下可把郭美蓉急壞了,轉身就喊陸安年,“老陸,你快來,兒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