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生道路

翁敬軒詳細介紹家族情況後,非常關心潘俊宇的成長經曆,倆人氣氛融洽的交談許久,而後翁敬軒才慢慢把潘俊宇引入早已設好的圈套內,盯住潘俊宇雙目,仔細觀察他的麵部表情,緩緩道出此行的真實動機:“小宇,馬上要念大學了,考慮過將來的人生嗎?你是從政,從商,還是從軍?人生的道路不外乎這幾種!”

“外公,怎麽說呢!我肯定不會選擇參軍,在這接受四周的軍事化訓練,已經使我充分體會軍營生活的枯燥與單調,雖然無憂無慮,但並不適合我的性格。至於從政,從商,在沒有挑選大學專業前,我無法做出決定!”不知為何,外公忽然關心起我的將來,於是考慮清楚後,我委婉的回答說,但並未透露過多想法。

“嗯,這個我也知道,距離高考是還有一些時間,但你應該考慮好將來的人生道路,規劃一下,為將來做足準備。”翁敬軒從潘俊宇臉上瞧不出一絲虛假,隻得一步步的引導潘俊宇,繼續說道:

“譬如你想從商,首先必須擁有資金,還得學會與人接觸,在中國無論是官,是商,人際關係最為重要!所以一個好的家庭出身,往往能夠有許多捷徑!”翁敬軒說到這,見潘俊宇點頭認同,欣慰的笑笑,然後語氣一變,接著說:

“小宇,外公知道,如今你已是國務院最年輕的顧問,但你想過嗎?這所謂的顧問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官職,但對於真正掌握權利的官員而言,完全等於虛職,屬於中央的編外職務,根本沒有任何實權,隻是名字聽起來不錯罷了!具體你想過嗎?憑這個職務,你在官場上能做些什麽?最可悲的,雖然你是官階很大的領導,可沒有手下,還得聽從上麵的指揮安排?上麵讓你做什麽,就得幹什麽,如果無法完成,責任全部在你身上,黑鍋也由你去背!所以不是外公打擊你,你的級別比兩個舅舅都高,但在他們眼內,這並不代表什麽,所以你應該好好計劃將來,最終選擇從商,還是從政?因為目前是你人生道路的轉折點,凡事一定得考慮清楚!”翁敬軒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不留情麵的貶低潘俊宇的職務,為後麵的對話埋下伏筆。

雖然外公的坦白讓我心裏不大舒服,可事實如此,的確沒錯。

我這個職務說白了確實一無是處,還依稀記得第一次同公安部公共信息安全監督局的謝文見麵時,他一個科級幹部就當麵與我發生摩擦,哪把我這個擁有AA級權限的顧問放在眼裏,如不是依靠實力證明自己,也許往後的情況還是如此。

可是外公的這番言語應該有所目的,否則他為何突然冒出這些打擊性的話語,不過我在無法猜透別人思想的前提下,把皮球踢給外公,於是這樣說道:“那不知外公你有何建議嗎?”

翁敬軒原本以為潘俊宇被人貶低後,臉色難免會發生轉變,可仔細留意觀察,他還是那副謙虛恭敬的模樣,表情沒有一絲失常,不由心中暗自讚歎外孫的城府。

翁敬軒此時心中十分清楚,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如果誰也不願事先透露內心的真實想法,總是在閑外話上兜圈子,也許轉來轉去永遠無法進入談話重點,因而翁敬軒知道,如果再不表露真實目的,也許花費幾個小時建立的談話氣氛將會付之東流。

因而翁敬軒迫不得已,隻得改變策略,開門見山,以言語吸引潘俊宇,慢慢誘導道:“外公清楚你的家庭情況,由於你的父母沒有原始積累,如果你選擇從商的話,資金將是第一道難題,而且做生意講究的是人脈,在你的家庭成員中沒有從事商業活動的,你想依靠一人之力去嚐試一條曲折不堪的人生道路,這得冒多大的風險;況且萬一失敗了,你將一無所有!你說外公講的對嗎?”

外公的言語有他的道理,可我卻無法認同。依照他的想法,麵對困難就該退縮,而且他的言下之意,好像隻有從政,對我來說才是英明的抉擇。

但外公是否想過,如果前途平坦,沒有曲折困惑,成功的喜悅從何而來?缺少了酸甜苦辣,生活的樂趣又在何處?雖然心中如此考慮,但我的表情並未流露絲毫不滿,隻是傻笑一聲,避過外公的提問,並不做答複:“您繼續說!”

翁敬軒越發覺得潘俊宇了不得,話談到這份上,他還不願表露心態,隻得接著勸說道:“小宇,外公作為過來人,為了你的前途著想,希望你能繼承家業,選擇從政這條明智的道路。”

翁敬軒說到這,繼續觀察潘俊宇的表情,見他顯得十分鎮定,沒有一絲慌亂,還以為外孫曾經考慮過這條人生道路,不免有些安心,於是饒有興趣的高談闊論:“小宇,中國目前還是人治的社會,所以選擇從政肯定沒錯。你馬上要考大學,外公能幫助你進入中國任何一所學校,隻要你選擇法律專業,畢業後讓總理安排你去基層鍛煉幾年;而在那段時間內,你的那些舅舅,姨夫都能竭盡全力幫你鋪平道路。爺爺敢打包票,有總理的關照以及家族的從旁協助,不出十年,最晚在你三十五歲時,一定能成為某市的一把手!”

聽到這,潘俊宇微微一笑,但翁敬軒一切都看在眼內,以為外孫瞧不起市長的職務,馬上解釋道:“小宇,雖然幹部年輕化是未來的趨勢,但三十五歲擔任市長,這還是屈指可數的,拿你爸來說吧,他快五十的人了,目前隻不過一個副廳級幹部,你想達到他的級別,起碼可以比他早十五年。我們再繼續往下說,如果前一步成功的話,大約當你四十歲左右時,你可以去省委曆練一番,然後當你四十五歲的時候,全家族動用人際關係,一定得把你調進上海市委決策層。一切順利的話,五十歲後,你就能上調中央工作,經曆幾次改選,也許不久的將來,中央政治局的名單上會出現‘潘俊宇’的名字!”

外公在我麵前描繪了一個簡直完美的未來,可這從天而降的驚喜,讓我產生懷疑,仔細考慮過後,我還是當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外公,我有幾個疑問!”

“嗯,你說!”翁敬軒喝口茶,耐心的回答說。

我在腦中安排好語言,說道:“首先,您為什麽挑選我,大表哥不是最好的人選嗎?他已經工作六年,而我還沒有念大學,如果要我達到表哥的職位,最少還需十年的時間;其次,我為什麽需要選擇這條道路,如果如您所說,我的人生都已規劃完整,那我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麽?我是否少了生活了的樂趣?我是一名黑客,雖然破解入侵後的成就感非常舒服,但我注重的還是那個過程!”

翁敬軒揣摩外孫的答複後,知道潘俊宇並不喜歡被人擺布,但話已出口,已經來不及收回,隻能動之以情的勸說道:“小宇,原本你的表哥是最好的人選,但在一周以前,他遭遇車禍,現在躺在醫院內成了植物人,醫生說,他的腦部受到嚴重振蕩,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了,作為翁家的一份子,你有責任在將來的日子裏挑起家族的大梁!”

想起從小最為喜愛的孫子,翁敬軒就流出傷心的淚水,輕輕的抽泣後,為了打動潘俊宇,他繼續以沙啞的聲音說:“小宇,你的舅舅和姨夫,十幾年後,大家都慢慢在走下坡路,而手上的權利也會逐漸失去。你要記住,手上掌握的權利,沒有人願意放棄,官階越大越是如此;而我們隻希望小輩能夠繼承事業,繼續把持家族,不讓家族衰退,使子孫不用為生計奔波。小宇,既然總理都安排你為政府顧問,有這個底子在,將來的仕途可謂前途無量,所以外公的那些安排,完全可行,當然期間實施起來,還得依靠你自己的努力!怎麽,你能答應嗎?”

想當初,總理任命我為顧問,他對我的關愛是以國家利益出發的,於公,我必須選擇接受;而外公呢,他對我的安排,完全為了家族私利,是為了小集團利益著想,於私,我可以選擇拒絕。但親情的作用往往無法低估,讓我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注視身前淚水奪眶而出的外公,我更是不忍心推卻,隻得暫時推脫道:“外公,這關係到我的人生,讓我仔細想想,以後給你答複吧!”

“好吧,外公知道這也為難你,希望你能想清楚後給我答複,,沒其他事我該走了,這次來北京拜訪幾位老戰友,順便探望我十幾年沒見的外孫!”翁敬軒用衣袖抹去淚水,見潘俊宇還未做出決定,顯然有些失望,吃力的站起身,向潘俊宇告別。

“嗯,我送您吧!”在清楚外公找我談話的目的後,對於他言不由衷的言語我將信將疑。要想知道,我在國防大學的宿舍地址連父母都未告知,如果不是有心打聽,他怎會突然找到這,因此順道探望我的說法並不成立。

“不用了,我的司機在車裏等我,你回屋吧,外麵風大,記住考慮好給外公打電話,這名片,別弄丟了!”翁敬軒說完,語重心長的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沒有任何頭銜的名片擱在桌上,自己步履堅定的向門外走去。

“不了,我還是送送您吧,作為晚輩這是應該的!”即使心中對外公微微有些反感,但他的確是我的親人,起碼的孝道我還是懂的。

把老人攙扶下樓梯,外公一個電話,一輛部隊牌照的紅旗轎車停靠在宿舍旁,替外公打開車門,扶他上車,然後帶著尊敬的笑臉同他告別後,我才慢悠悠的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重新思考與外公的那番談話。發覺外公與媽媽好像沒有聯絡,居然向我打聽媽媽的身體情況,如果真是這樣,得打電話問清楚。

於是我打開衛星電話的通話功能,撥打家裏號碼,看看牆上的時鍾,這個時候媽媽基本已經回到家中,希望她能解除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