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漂亮女人,龐大豪華的私人飛機!

這是男人的夢想呀。

曾幾何時,我也幻想過,和一位貌美善良的女子在空中翱翔,在白雲上俯視大地。

今天,願望實現,但不可否認,情況顯然有一點不同。

不,更準別的說,該是很大的不同。

我所乘坐的這架飛機,不屬於任何航空公司,這裏沒有豪華的頭等艙,甚至達不到經濟艙的標準,因為它是一架載重30-40噸,引擎轟鳴的F600改型運輸機。這裏,沒有舒適的靠背軟椅,與臀部接觸的是硬邦邦的金屬;沒有禮貌可人的空服,赤裸裸的金屬支架遍布四周;沒有水和食物供應,有的是完整的跳傘設備和滅火器。

至於一同翱翔的貌美女子,無可否認與我緊挨的那個,確實長得不錯,可她一臉寒色,登機後沒說過話,即使轟鳴的引擎聲一直在耳旁做擾,卻不妨礙她沉默且專注的目光直直盯著窗外。

故此,男人的幻想終究是幻想,它和現實完全不一樣,我曾經腦海中的浪漫片段隨風飄去、支離破碎,顯得那般遙遠。

嘈雜的機艙內沒人說話,耳朵裏又嗡嗡的吵個沒完,我這時不禁有種受罪的感覺。

兩個小時前,我尚在南京某部隊醫院裏探望那位病情漸漸好轉的表哥,尚沒顧得上說話,毫無征兆間,齊冰突然以一身淺綠軍裝出現在麵前。

她簡單一句緊急軍務,無視我那位“德高望重”的外公那詫異的眼神。以及表哥熾熱且複雜的目光,直接以雷霆手段。將全無準備的我拉上軍車,護送至南京軍區地軍用機場,轉而登上這架龐然大物。

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直到現在,我尚且不知這架運輸機飛向何方?

雖然我倆之間關係不錯,但幾次向齊冰打聽,她居然緊閉嘴巴不予理睬。又恢複冰美人一貫的作風,那可惡地模樣著實令人氣惱。

“俊宇,知道我和翁傑的關係嗎?”

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機艙內氣氛顯得有些凝固,突然齊冰莫名其妙的一句問話,我反而有點遲緩。想了一會才記得翁傑正是我那表哥的名字,一段過去他和齊冰為家族政治利益而訂婚的回憶也湧上心頭。所以模模糊糊的點點頭,說:“好像從外公那聽過!”

說完,我以為齊冰還要說什麽,可等了一會,又沒聲音,回頭一看,齊冰又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永遠別知道女人心裏想什麽,這話一點沒錯。幸好隻有一百五十分鍾的飛行時間,噪音不斷的運輸機終於緩緩下降,穩穩停在一個陌生地機場。

這是軍用機場。

對。沒錯。環顧四周,機場很大。實現所及處,殲-11,殲-8,殲-5,強-5……停機坪上列隊停滿了各類型的戰機,更值得注意的是,隨處可見步槍的軍人在周圍警戒。

“轟……”

我們剛下運輸機,一架戰鬥機就從身邊起飛升空。我遮住耳朵,麵對周圍士兵警戒的眼神和嚴格的安檢。忍不住提問。“冰姐,我們這是在哪?”

“廣州空軍第九師!”齊冰由士兵領著向不遠處的直升機走去,她地大聲回答,雖然簡單,仔細琢磨,卻包含許多信息。

可想而知,千裏迢迢從南京趕到廣州,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特殊的軍用運輸機,周圍又這麽森嚴戒備,所有的一切都透著一股不尋常。

瞧齊冰謹慎的表情,我鬆弛的神經也開始緊繃,不過心裏清楚,從登上直升機的那刻計算,我距離層層掩飾下的謎團將會越來越近,答案總有揭示的那一刻。

已經不是第一次乘坐直升機了,但不可否認從天空中俯瞰地麵上白雲的影子,很漂亮。

大概為避開城市,直升機先從廣袤地農田上飛過,而後沿著海岸線一路飛行。這邊,大多是山壁沙灘,偶爾也有度假村和港口,還有望不到邊的海洋。

很不巧地是,從飛行員和地麵控製台的對話中,我僥幸知道直升機的降落地點。

廣州湛江基地,南海艦隊總部!

這裏確實很美。

剛下直升機,站的地方就是一片大大的停機坪,遠眺一麵是混凝土結構的漏牆,一麵就是大海,前麵則是艦艇與藍天白雲,看到這些景象,一路的疲倦和緊張頓時消失了。

沿路進入基地內部,有警衛在路中央把車攔住,齊冰和接送我們的司機同時按下車窗,出示證件,經警衛幾個電話核實後,他才揮手讓我們繼續沿道路標識往裏麵開。事後,據部隊司機介紹,這是進入基地核心地第一道關口,接下去的檢查會越來越多。

果然,往後地關卡非常嚴格,金屬探測儀,信號檢測儀……經過一個接一個的探測儀,我和齊冰才在一間位於地下掩體的大屋子裏停下腳步,坐下來慢慢等候。

一分鍾,兩分鍾。

僅僅三分鍾,一名大校軍官很快推門而入,他摘下軍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齊冰,轉身又動作很輕的把門關上。

“這裏有兩份保密協議書。請兩位仔細看一下。”

保密協議書?我愣了一下,看看

站在一邊一動不動,表情甚至有些僵硬的大校軍官。

就在我抬首望眼之際,齊冰已落筆麵對我說,“看完就簽字吧!”

“行!”聽見齊冰的催促聲。我相信她一定知道許多隱秘。爽快的簽下名字,將兩份文件交給距離我幾步之遙的大校。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他冷漠的表情,才從他口中了解到前幾天前電視中地一段新聞報道,竟然將我牽扯進去。

原來四月一日,老百姓看似突發的南海撞機事件,實際上卻暗藏著許多不為人知地隱秘,許多普通人一輩子也無緣了解的秘密。

“想必兩位知道,軍事雷達是不能受到不明信號幹擾的。4月1日當沿海雷達哨確認受到非自然條件的幹擾信息後,雷達哨立即向上級匯報了情況,並同時開啟反幹擾措施。這樣。一級領導向一級領導上報的同時,我軍防空活力也對此事件進行調查,當發現敵機後,我軍第一時間對地展開了跟蹤。”大校自稱是總政保護部門的副參謀軍官,這時我和齊冰已經麵對麵和他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最後中央軍委高層的意思是,不允許敵人的偵察機進行肆無忌憚的偵查。必須時要還以顏色,如何可以地話,可以將敵機俘虜以獲得其技術數據和機密科技。”

“請問,為什麽美軍這次小小的偵查會使軍委高層這麽關注?”已在保密期限為十年的保密協議書上簽下名字,我有迷惑自然可以提出。

“這關鍵是進入我國沿海,對我國沿海導彈基地雷達進行誘啟的偵察機非同一般,那是美國海軍EP-3E偵察機。”大校軍官說這話時,似有深意的停頓了一下,“EP-3E偵察機是美國軍方最新研製的對地雷達偵察機,它按照搜集的雷達輻射度可以精確推測出各地軍事目標地詳細位置,當然這些隻是官方了解到的信息。據我軍的軍事研究專家調查,其實美軍的這家偵察機實際性遠遠超過官方宣布的功能。兩位要知道。美軍在此前曾4次派出EP-3E對中國沿海進行偵察,我軍的反潛反偵機此束手無策,當四月一號第五次偵查我方時,EP-3E就大搖大擺的進入我國沿海領空。”

“所以王偉駕駛的殲八機為迫使美軍偵察機降落,強行發生了撞擊?”能了解不為人知的秘密,這種感覺著實不錯,我盯著大校雙眼,繼續問。

“沒錯。據捕獲的美軍偵察機飛行員地口述。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無論如何不能被抓,而王偉接到地命令卻是讓敵機完整的降落在中國機場。於是碰撞就無法避免的發生了。”

聽到這。我點點頭,可心裏仍有些癢癢的,好像還有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仔細的想了一會,我恍然大悟,直切問題中心,“那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們為什麽要來到這裏?”

大小副參謀啞然一笑,“美國的EP-3E偵察機如今正停在南海機場,它是國家舍棄一架戰鬥機換回來。美軍的機組人員為保住性命,飛機迫降前已秘密和我方達成私下協議,沒徹廢執行被虜摧毀計劃,留下了飛機和一部分機密設備及數據。四月一目當天,北京派了幾名軍事專家乘專機趕去海南,潘先生地任務是必須保證科學家的努力研究不會付之東流,所以總參領導派齊校官前來協助你,二同參與維護軍隊網絡安全地機密工作。”

原來如此啊。

謎底揭開了,可冷靜下來,我還是意猶未盡,感覺少點什麽,整個事件並不完整。皺皺眉頭,看一眼正抿著嘴巴、吸了吸鼻子的齊冰,我繼續問:“既然美軍的飛機在海南,軍事專家也去了海南,為什麽要我呆在這裏?按照常理,我應該去海南,難道這一切都是故意布置的假象?”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一片寂靜。

在座的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但誰都看得出來,氣氛非常尷尬。

“這位長官,我是否可以大膽推測一下,那架被扣留的美軍四一巫偵察機的某個機密儀器正藏在湛江基地?”我不是軍人,又簽了保密協議書,和麵前的大校副參謀更談不上上下級關係,沒什麽開不了口的。

“這個……”

大校參謀猶豫很久。不知該說,還是該不說。反而這時齊冰給我一個讚賞的眼神。

我呢,直接回個白眼。丫丫的,這女人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知道了也不告訴我,現在麵對高級軍官,也有膽怯不好開口地時候。

“你!”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可想而知,我已經被殺死不知道多少次了,齊冰不但在心裏詛咒對方地祖宗十八代。更暗暗記住在她看來格外囂張的麵孔,當然最後她還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兩個人“眼神交流”的小動作在別人眼裏可就完全變了一番意義,大校副參謀黑眸閃過一絲一目了然,當下不敢怠慢,沉默片刻整理下思路,他衝我和齊冰禮貌性的點點頭,一直凝固的表情這時也有了變化。

“兩位是由總參派來的。潘先生還擁有特殊權限,雖然有些東西瞞不了你們,但我接下去說的仍屬高度機密,請嚴格遵守保密協議,否則依軍法處置。”

“那是當然!”

經我和齊冰再次保證,一直隱藏在神秘後麵的隱情,漸漸揭掉了遮掩的麵紗。

兩年前,中國地外交史上永遠記載著那六天。

1999年5月8日早晨,美國至少使用3枚導彈從不同方位直接攻擊中國南斯拉夫大使館,導彈從主樓五層樓頂一直穿

到地下室。使館內濃煙滾滾,主樓附近的大使官邸房頂被掀落,造成兩名記者和一名親屬不幸遇難,另有多人受傷,館舍毀壞嚴重。

當時中國政府對此表示了極大憤慨和嚴厲譴責,並提出最強烈抗議。

大使館被炸!

中國主權受到嚴重侵犯。政府隻是簡單的抗議和譴責,或許民眾看來,這是一副軟弱的表現,但現在了解到內幕機密,我才知道其實情況則不盡然。

想當初。美國為何不惜公然違反《聯合國憲章》、國際法及國際關係準則,違反《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一定要轟炸中國大使館。

這根本不是美國的一時衝動,實際上涉及到美國利益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外界媒體所猜測的那樣,是因為中國在國際輿論上支持南斯拉夫,讓美國人不爽,如此簡單地理由。

此刻經大校副參謀敘述,真實情況是南斯拉夫政府擊落了美國的F117隱形飛機,中國馬上和南政府達成協議,將隱形飛機的導航設備,帶有隱形塗料的表皮殘骸,發動機耐高溫部件秘密運到大使館進行研究。

F117的導航設備屬於高端機密,至今世界上仍隻有美國獨此一國擁有完整的隱形飛機技術,因此美國人在上麵裝備了自毀裝置,也就是說如果飛機墜毀,自毀裝置將自行爆炸,炸毀導航係統的重要部件。

但是,問題發生了,位於南斯拉夫大使館的軍事專家一開始檢查導航係統時,判定自毀裝置失靈,他們沒第一時間拆開導航係統,不知道導航係統的內嵌式電源仍在工作,甚至不間斷的發出定位信息。

等軍事專家發現這一情況,並迅速切斷電源,美國人在很早之前就找到飛機殘骸地精確位置。可想而知,為了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中國人了解到美國的核心機密,美國人選擇了最徹底地方法,用導彈襲擊這樣一種野蠻方式。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有一枚激光製導炸彈要直接穿過幾層樓打到大使館地下室的原因。

然而,事情結果誰也沒有想到,那枚炸彈居然沒爆,我國軍方最終還是取回了F117的部分部件,極大幫助了中國隱型飛機的研製。

正是因為美國轟炸中國大使館這一事件,此次中美撞機,中方扣押美軍一架完整的偵察機進行研究,不得不動用一切手段防範美國人,防止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再次發生,畢竟作為世界第一軍事強國,美國人有什麽幹不出的?

而且美國人將中國和朝鮮看作是對美國及其盟國的安全利益構成最大威脅的兩個國家,美國在亞洲駐有10萬人地軍隊。時刻監視著中國和朝鮮的一舉一動。中國軍方被逼地不得不聲東擊西,將偵察機地重要部件轉移至南海艦隊湛江基地進行研究。甚至不惜以飛行員王偉失蹤做理由,堂而皇之的派遣飛行和船隻搜尋失蹤飛行員!私底下則調兵遣將,進行軍事戰略地欺騙迷惑。

經過大校副參謀這麽一點撥,我頓時豁然開朗,眼前呈現出一條明晰的因果。

要做事,首先得清楚自己要幹什麽?如今目標明確後,大屋裏的氣氛也徹底鬆了下來,大校副參謀笑著站起身。開始簡單安排工作,食堂,宿舍,最後是基地服務器和軍隊網絡的鏈接處,他一一領著我倆逛了個遍。

途中,大校副參謀還告訴我,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中國軍方已經開始學習古代軍事著作。許多軍校開設了謀略課程。畢竟近代中國曆史上,也曾有成功欺騙迷惑對手的記錄,譬如中國出其不意參加朝鮮戰爭,還有當初印度、前蘇聯、越南及許多國家觀察家都沒有預測到中國將會對他們發動戰爭。

這次將南海艦隊湛江基地作為研究地點,正是出於這種目的。

臨近傍晚,天空依舊那麽清澈,基地的地底下,一對軍人全副武裝,靜靜守候著一道厚厚的鋼鐵大門。

這是南海艦隊基地總部最核心區地一道門,一道防核大門。

“敬禮!”

來這裏已經幾天了。每當我和齊冰經過時,這群共和國的衛士全部整齊的對我們敬禮。他們凝固的臉頰上滿是堅毅,作為防衛基地的最後一批軍事戰鬥人員,他們要負責整個地底基地的安全,保證發生核戰爭時關閉整個基地。

然後與這群人不同,基地負責軍事網絡安全的信息化大隊是從上麵“空投”來地軍事網絡專家們,第一次見麵時他們一行四人帶著老前輩般優越的目光打量我和齊冰,倒不是因為他們年齡大,不過是他們四個屬於軍事專家。是參與研發部署C4LSR係統的能人。

C4LSR係統,是中國軍方最重要的科技項目之一。因為該係統可以實施聯合指揮及聯合後勤保障,所以中央軍委希望以此實現各兵種之前的聯合作戰。由於參與研發未來戰爭具有決定性作用的C4LSR係統,他們幾個軍事專家長期備受矚目,現在又受命對基地局域網進行安全防範,免不了自以為是,對我這個非軍事人員非常排外。

連續兩天,他們故意用軍帽和水杯霸占僅有的幾處桌麵。今天又看到這一幕,我笑了,笑得很輕蔑,廣發自肺腑的輕蔑。這群自以為是的土包子,沒見過什麽市麵,自口為躲在地底蟹壘裏就能做到上級要求的“三防”防精確打擊,防電了戰,隊敵方偵查,還天真地認為基地局局域與互聯網物理隔斷,單位間信息共

享經過嚴格的過濾及加密傳輸,網絡安全就一定萬無一失了。

可笑,可悲,一群自以為是地家夥。

不了解對手的戰士是不太可能贏得勝利的,看看這裏所用的服務器,有多少用的不是英特爾芯片,任何真正的黑客都清楚,英特爾芯片出產時都有正品序列號,就像一輛輛汽車都打上了鋼印。我們有足夠理由相信,美國中情局或軍方當然會利用這些序列號,以便跟蹤芯片的去處,雖然這種行為在電腦行業規範中並不允許,但美國人是遊戲製定者,一定有辦法對芯片進行遙控和破壞,甚至利用在設計硬件時留下的後門,隨時進入我方指揮中心地芯片和硬件中,騷擾破壞軍隊網絡。

當我將這些告訴身邊的軍事專家們,他們竟不以為然地笑了。其中一人還表示說:“這些芯片裝配的服務器用在軍事網絡上,不可能向互聯網發送信息,況且你沒有證據顯示英特爾芯片和美國政府之間有特殊聯係。隻有某些特別的人會將某些事情聯係起來,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麽,所以這隻是你的個人推測,隻是一種謬論。一種沒有科學依據的假設!”

聽到這,我恨不得用武力發泄不平。狠狠的揍這幾個研發C4LSR係統地混蛋,太可惡了。

他們必須清楚,1991年美國在伊拉克發動“沙漠風暴”軍事行動,這才是刺激中國軍方準備未來戰爭的基本原因,才是研發C4LSR係統地目的。沒有美國人將伊拉克軍隊打敗的如此之快,就不會使中國軍方認識到在現代戰爭不加強聯合作戰能力,並加快國防改革現代化,中國和美國的軍事差距會越拉越大。現在事情沒有發生,並不代表將來不會發生。難道非得發生後,他們才會重視這一切嗎?

“現在有必要嚴防軍隊網路的信息安全,所有和軍隊網絡鏈接的單位必須加強安全工作……”我說了很多很多,結果顯然人單力薄。幾個有心人將我不信任軍隊網絡安全性的言論,當作笑料廣為傳播,即使坐鎮南海艦隊湛江基地,負責整個撞機事件的軍委領導聽後也搖了搖頭。

用齊冰的話說。軍隊畢竟是軍隊,這裏不同於社會任何一個單位。軍隊是以森嚴地登記製度和“絕對服從”的文化為基礎建立起來的。我膽敢懷疑凝聚無數軍人汗水而建成的軍隊網絡,是對所有軍人的極大不尊重。

這下子,活還沒幹,就得罪了人,使得我和四名信息化大隊的軍事專家們關係更加緊張。

今天看見我又出現在工作地點,他們幾個霸占僅有的幾個座位,慢慢點燃一種很細地雪茄,嗆人的氣味立刻把我和齊冰蓋住了。

媽的,想熏走我。沒門。回去取了亨利送的一盒粗雪茄煙,我當著他們的麵一根接一根的抽了起來。

由於口徑懸殊。對麵的幾個馬上蔫了,撚滅了小雪茄,其中一人噌的站起身,右手直往腰間掏去。

“你們想幹什麽?”發現對方觸摸了腰間的手槍套,齊冰警覺的擋在身前,大聲嗬斥。

劍拔弩張之際,另一名軍事專家挺身而出,強行拉住剛才太過激動地夥伴。冷哼道:“沒什麽,好像槍套鬆了!”

起先我看見那人把槍的動作著實嚇了一跳。但轉而一想這是什麽地方,我認準那人沒有勇氣將手槍拔出來,仍然大口地吞雲吐霧。

那幾個可憐的家夥被煙霧籠罩著,臉色越發陰冷,開始講一些部隊裏聳人聽聞的故事嚇唬我。什麽殺人與被殺呀,而且被殺的人,就和我長得差不多,他們甚至根據我的相貌描繪了被殺戮的對象。

死者的慘狀,“我”的卑賤和芶活……

他們地牛皮越吹越大,齊冰實在聽不下去,硬拉著我離開了工作地點。

“明天不去了,每天受氣,犯得著嗎?”出了防核大門,齊冰一臉認真的表情。

“行,反正也沒我們地事!”

說話間,我和齊冰開始在基地外閑逛。走在無人的海灘邊,聽著海浪呼嘯著拍打岩石的聲音,眼前的海不是那種讓人賞心悅目的蔚藍,卻是呈現一種深邃的深藍,也許心境的緣故,居然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這件事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齊冰獨自一人坐在一塊破敗的石頭上,在海這邊看著海那邊的海,聽見她輕漠的聲音,我的視線從地平線上的幾艘艦艇上移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想想最近一段時間,忙碌得好像時間不屬於自己,回去的那一天,我們應該同路。”

“等不及去上海見你女朋友?”齊冰試探性的問,我點點頭,沒說話。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在想什麽,或者感傷什麽,也許什麽也沒想,什麽也沒感傷,隻是需要鹹鹹的海風,跳躍的海浪,讓我安靜的想一想未來。

“天變了,回去吧!”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離開時天下雨了,空氣也變得模糊。同齊冰一前一後回到基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上網?剛有這個念頭,床頭櫃上的《保密工作責任書》馬上映入眼簾。

現在畢竟屬於特殊時期,禁止與外界聯係。

算了,睡覺吧。

回到床上。重新閉上眼睛,可上網這個念頭就像煙癮一樣,我越是不去想,思緒就越往那跑。

實在憋不住,我還是破例打開筆記本。用手機連接衛星登錄互聯網。

現實社會那麽幾天,外界對於中美撞機事件的反應,大都沒出乎我的意料。

在中美兩國都一口咬定責任在對方的情況下,特別是各國國內地輿論和民眾都相當情緒化的時候,美國官方拒不承擔責任,這也就意味著不會對中方機毀人亡地悲劇做出兩年前“炸館事件”那樣的賠償。而作為回應,中方則非常可能拒絕交換手中的偵察機。

我看著網頁新聞,可以想象對世界第一強國美國來說,賠償本身並不是一比大開支。主要是涉及了有損美國形象的責任問題。所以在美國軍方有意的引導下,絕大多數的美國民眾相信美國國防部的解釋,就是中國殲八戰鬥機曾兩度抄近騷擾美軍偵察機,而撞機事件發生時,美軍飛機正以自動導航係統穩定飛行,主要是中國的殲八戰鬥機想騷擾美機,所以以極近的距離在美偵察機地左翼下飛過。然後將機頭調高以放慢速度,導致機尾撞上偵察機左邊的外側螺旋槳。受到這一衝擊。美軍駕駛員無法控製飛機,才向左傾斜並轉向。

看了兩國主要媒體截然不同的新聞報道,作為了解真相的明白人,我不由想起遠方被真相遮住眼睛的親人好友,不了解真相的他們是幸福的……

正所謂,寂寞讓人盲,思念讓人慌。

心裏有了思念這種情緒,我這時反而不知道做什麽好。

沒了之前上網地衝動。回到床上,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打擾,沒有噪音,至少心不再那麽躁動不安了,我重新閉上眼睛,等待新一天的驕陽……

“咚咚咚咚!”

早晨,門突然被敲得很響,不,這哪是敲,簡直是捶,是砸。

“誰呀?”我趕緊穿上衣服,不快的問,赤腳來到門前。

門打開一絲縫隙,看到是那位久違的大校副參謀,當然,他的身後還出現了很多的“老朋友”,有近日來調笑風生的幾名軍事專家,此刻他們麵色慘白的看著我,臉色有些尷尬,還有就是齊冰,她整個人一副輕輕鬆鬆的模樣,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們這是?”我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們。

“潘先生,很不幸的告訴你,一個小時前,南海艦隊湛江基地地網絡遭到非法入侵,值班的軍事專家發現情況後,第一時間切斷了局域網與軍隊網絡的鏈接,直到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對手是誰?是美國人,還是個體黑客或黑客組織。”

大校副參謀說完,我不禁有點幸災樂禍,有點激動,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果然事情非得發生後,才會有人記起我這名小人物,齊冰的表情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哦?是這樣嗎?”我一麵看著跟前的大校副參謀,一麵不時用輕飄的日光望向那幾個軍事專家。

“當然!”大校副參謀咳嗽幾下,神色看上去有些許萎靡,“潘先生,現在這種情況,你能否去看一下?”

“我想還是不必了吧,有參與研發必係統的專家們在,我應該派不上用場。”

話音才落,一直站在大校副參謀身後地幾名軍事專家們被這話激得尷尬異常,麵色青一陣,白一陣,卻不好當場發作。心道他們幾個親自登門拜訪已是給足麵子了,我卻如此不識時務,現在還戲耍他們。

說那些話時,我就關注這幾個軍事專家的表情變化,自然能夠猜到他們地心中所想。不過近來走南闖北,深悉做人之道。明白自己此刻依仗的不過是不幸言重的事實,解決問題還要依靠這些熟知軍網的專業認識。畢竟互聯網和軍事網絡不是兩根網線之間的區別,而是一個層次的區別,這一點熟知網絡地我比誰都清楚明白。

因而不等周圍人麵色難看,我話鋒一轉,又假意惶恐道:“不過小弟水平有限,願意和大家一起去看看。”

“那太好了!”大校副參謀十分滿意,暗道這人竟還有些斤兩,即而笑臉相迎,連幾個軍事專家也是一臉喜色。

至於幾日來因我連累。一起受人白眼的齊冰,起初尚以為我會借機來個落井下石,沒想到我會這麽快控製情緒,使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和在場地人一樣,無不鬆了一口氣,順便用讚賞的眼光看著我咧嘴微笑。

地底防核室內。

“潘先生。我們查了係統日誌,少了臨晨5點33分15秒至5點42分07秒這個時間段內的係統記錄,也用殺毒軟件掃描了整個湛江基地的計算機局域網絡,沒有黑客程序的病毒,服務器也沒打開額外端口。”

“也就是說,你們是事後才發現係統遭到入侵?”坐在基地運算能力最強勁的計算機前,我聽完匯報,眉頭一皺。

“是的。”那位負責值班的仁兄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著周圍人。

“唉。”我失望地搖搖頭,“算了,你們都是軍事專家。並不擅長防範黑客入侵,不怪你們。”

長久以來自我感覺良好的專家們見我語言中肯。不但沒乘機發難,而且還為他們開脫,頓時對我好感增生,不住點頭。

點頭,竟然點頭?這幾個人居然沒聽出言語中的譏諷之意,這下我連作弄他們的興趣都沒了,隻能親自上陣,檢查係統。查看黑客是否在機器中留下後門。

嘿嘿,不出所料。潛入與互聯網隔絕的軍事網絡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即便盜走了絕密資料,黑客們往往還會留下一個後門,以便下次通過“捷徑”進入電腦,係統經過我的細致檢查,還是發現一點線索,入侵軍隊網絡地黑客在網絡裏安插了一個進入平台,通過它,就可以自由進出係統。

當我把這個情況告訴周圍的人,大家氣憤之餘,仍不知哪裏出了紕漏,黑客進入軍網,這足以使整個軍隊產生動蕩。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一下子悶了,幾個軍事專家不知所措,呆坐在座位上,不知道正在想什麽。而我也是一臉的無奈,剛才的興奮勁早已跑的無影無蹤。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也迷茫起來。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有人慫恿向中央軍委求助,有人提議刪掉進入平台,不給黑客可乘之機。聽了他們的意見,我感覺這些人也太不負責了吧,我搖了搖頭,當場否決了所有做法。

該怎麽辦呢?我心裏尋思著,目光從眾人臉上飄過,不料這時齊冰正皺著眉頭看著我,嚴重寫滿了不安,還有……還有關心。我們的目光聚在一起,又快速的閃開了,我思索著齊冰為什麽會這樣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緊張地情緒開始無限蔓延,身體微微發熱,額頭也滲出了小汗珠。

“有了!”我像是想起什麽,看著齊冰,又看著焦慮的軍事專家們,一副做了很大決定地模樣。

“潘先生,你是否心裏有了答案,是不是?”大校副參謀笑著問,笑容中印著點點疑問。

我無異議的點頭,深呼吸一口,望著所有人,“我有一個辦法,雖然冒險,但隻要黑客觸動進入平台,我們一定可以查出哪裏出了問題。”

“真的嗎?”大校副參謀明顯不信,語氣帶著淡淡的懷疑,卻又顯得那麽的無力。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既然黑客在係統裏留了後門,他們肯定仍會闖進係統網絡,我們隻要不堵住漏洞,投下魚餌,總有誘魚上鉤的一天。隻要敵方黑客出現,我發誓一定會查出這群膽大妄為的黑客,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或許我地豪言壯語起了作用,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俊宇,萬一是美國軍方幹的,那我們該怎麽辦?”

齊冰地話突然提醒了我,必須重視這個假設。畢竟從信息技術的水平與網絡攻防能力看,美國占據著絕對優勢。全世界一共有B台根服務器,其中10台在美國,其他的也受美國的控製,在整個互聯網上,別的國家對美國而言,是單向透明的,在這種信息技術與網絡攻防能力完全不對稱的格局下,別的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如果想通過黑客等手段來來和美國軍方進行較量,無疑是極不明智的。

“嗯,容我想想。”我摸著下巴,一個大膽的主意在腦海中萌生,忍不住就向所有人提問:“軍隊網絡裏一共容納了多少台計算機?”

“這個……”所有人茫然的搖搖頭。

“我給總裝去電話。”這個時候還是齊冰反映夠快12分鍾後,她氣喘籲籲的扶胸說:“可以臨時動用70-80萬台!”

“不夠,不夠!”我晃晃腦袋,開始在房間內踱步繞圈。

“潘先生,可以告訴我們,你想幹什麽嗎?”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對我的行為不解之極。

“你們不知道,在美國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有一個超級計算機群,其運算能力占全球計算機總運算能力的70。打個比方說,普通黑客用現在配置奔騰中央處理器的電腦去解碼,也許要算好幾年的海量運算,它幾秒鍾就能算出來。假設真是美國軍方幹的,即使沒用到超級計算機群,但他們配置的計算機運算能力仍遠遠高出我們,美國人真要來解碼軍隊網絡的加密機製,闖入我國軍事網絡,那就太可怕了,就像大人打嬰兒,一兩下就結束了,而我們根本沒時間檢查軍隊網絡的漏洞。”

大概被我透露的秘聞嚇到了,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尷尬,大家似乎說話不妥,不說話更不妥,表情都十分豐富。

“潘先生,依照你推測,我們需要多少台計算機,才能拖一下美國人的時間。”那位負責值班的軍事專家想要立功贖罪,因此表現積極。

“普通計算機的話,至少100萬台。”

所有人被這個數字嚇了一條,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配備超級計算機呢?”說話的是大校副參謀,估計他有動用超計算機的想法。

“需要對比運算能力。”說著說著,我就想起公安部的那台龐然大物,“假如能夠將公安部的超級計算機納入我們的計算機群,至少可以減少20萬台。”

“嗯,這件事牽扯太過龐大。”幾十萬,幾十萬的數字,又是公安部的超級計算機,大校軍官聽得心驚肉跳,他摸摸冷汗,趕緊屈身求教:“潘先生,麻煩你寫個計劃報告,將需求列個表格,我先去向上級匯報。”

望著大校離去的背影,現在冷靜的總結一下,我也被自己龐大的計劃嚇了一跳。

幾十萬台計算機組成計算機群,雖無法和美國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抗衡,但也是恐怖的運算能力,這種畢生難遇的網絡“打鬥”那個叫人熱血沸騰啊,我都恨不得馬上坐在計算機前,一呼數百萬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