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知覺中悄然從指尖溜走,我不願留下歎息,也不願感歎歲月,我隻想在自己創造的舞台上盡情揮舞,演繹自己最完美的華麗劇目。
回憶過去,或許我在成長中少了些許激情,更沒有詩歌般的情懷,我突然發現,過去的我,幾乎沒有值得記憶的閃光點,於是我明白,有些東西在平淡中便會隨行遠去,唯有在曆練中,才會越發璀璨奪目。
不及細想,突然耳邊傳出一陣巨大的金屬撞擊聲,我悠悠轉醒,雙手抓住麻繩,身體伴隨集裝箱,一起不斷的搖晃起來。
貨輪抵達香港了?
心念至此,我才發覺時間過的很快,而刻意等待,則是隱性而漫長的……
清晨時分,三號碼頭最東麵的集裝箱裝卸處旗幟飄揚,整整齊齊的站了不少人,紅色的陽光如同錦緞般鋪滿了整個港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映射著紅暈。
“那不是保安司嘛?”
“是啊,左邊的是海關關長,電視裏經常見到!”
“今天是除夕,這些大佬和駐港部隊的軍官來貨櫃碼頭做什麽?奇怪!”
集聚在一起,等待貨輪靠岸的碼頭工人張望打探,朝賀朝明一行人指指點點,玩笑打趣,倍感好奇。
“嗚……嗚……”
伴隨聲音低沉,卻在空中遊蕩許久的汽笛聲,齊冰跟隨前排眾人視線,一起向海麵上眺望。
滲藍的海水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波浪輕輕拍打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響。白色的海鷗不停在天空中翱翔,眼前的巨型貨輪,宛如一個龐然大物正慢慢地停了下來。
平靜的海麵上劃過一絲微風,工人不等吩咐。主動散開。開始卸載集裝箱,投入繁忙的工作中;而隨同海關關長來此的十幾名海關官員。也履行職責,取出報關單,核對貨櫃編號,尋找那隻相對特殊地集裝箱。
香港碼頭地年吞吐量世界第一。海關的工作效率可想而知。
不一會功夫,巨型門吊直接把一隻紅色大型集裝箱貨從貨輪上吊起。緩緩放置於東邊相對空曠地場地中央。
眾人心裏有數,不由分說,人們帶著各種表情,一起向不遠處的貨櫃走去。在那,香港海關已經拿起儀器,準備利用高能X射線,透視集裝箱的“五髒六腑”。
見此情景,海關關長心裏一驚,他知道高能X射線對於查獲違法分子利用集裝箱“前實後空”、“私設暗格”等手法夾藏走私物品特別有效,並能查驗出走私分子挖空心思焊在空心車軸裏、藏在油箱夾層裏、包裹在全密封設備中的走私品和危險品,但這次據說裏麵藏著一個大活人,誰能保證這種射線對人體沒有傷害,因此他急忙命令手下打開艙門,直接跳過這一環節。
門栓咕嚕嚕地響動,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周圍所有人窺探、好奇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起來,跟隨幾名搶在海關官員之前爬上集裝箱的駐港軍人,向貨櫃深處張望探詢……
持續晃動停止後,一陣快速奔跑的腳步聲透過暗格,清晰傳入耳內,顯得沉悶而拖遝。
習慣的黑暗中突然閃起一絲刺眼的亮光,我坐起身,通過這絲閃光,視線也變得清晰了些,雖然暗格裏依舊漆黑一片,但我隱隱約約已能看清東西。
可倉促之間,在我全無準備下,“嘩啦”一聲巨響,暗格的鐵皮門自動卷起,而周圍也驀然一亮。
我眯起眼睛,全身無力,任由駐港軍人熟練的架起我身子,然後眼前越來越亮,直秘得眼睛生痛,隻能再次閉上雙眼,隔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
淋浴在清晨的陽光下,眾人目光集聚於艙門口,呈現在他們視線中的,竟然是一位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灰頭土臉的年輕人,仔細觀察,他微閉雙眼,滿身全是傷口,青色的臉上還有斑斑血跡,腦袋上更有一塊沒有頭發,粗看起來血肉模糊。
出人意料的登場方式,令眾人移不開視線,當我再次試著睜開眼睛時,已經不由自主的成為大家注目焦點。
齊冰順著眾人視線向貨艙門口看去,一瞬間,她的臉色不禁發生巨大變化。
齊冰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自己腳底升起,迅速地迷漫到全身!對她來說,驚異是一種極為遙遠的感覺,一種久違了的感覺,而現在,她終於徹底體會到了這種萬分驚訝的滋味。
“天那!潘俊宇居然是國務院顧問?這不是真的吧?”對我的身份,齊冰曾有過好奇,但揭開謎底,露出真相的一瞬間,她還是無法接受。
周圍氣氛不安,靜悄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而當事人則紋絲不動,絲毫不為環境所亂,見此情景,賀朝明打破這凝固的尷尬氣氛,首先走上前,主動握手介紹:“潘先生,歡迎你回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賀朝明,總參二部上海局局長,這幾位是香港保安司,香港海關關長……”
“你好……”依照正常禮節,我應該與眾人一一握手,但我手上滿是幹涸的血跡,隻是點頭致意。
這種象征性的禮節,在目前這種場麵,使我顯得不卑不亢,有種大人物的派頭,甚至在旁人看來,我身上還有股與年齡不符的平和氣質隱約可見,這與滿身創傷的形象並不符合,因此賀朝明心裏對我不得不重新定義,過了片刻,他單手指向齊冰等人,繼續介紹下去:“這是駐港部隊的政委,他們是我的秘書!”
我平靜的目光隨著賀朝明手勢,緩緩移向他人。當看見齊冰時,我的瞳孔忽然間收縮一下,內心驚詫不已。
然而齊冰呢?
當四目交接的一刹那,她趕緊心慌意亂的移開目光。緊繃地神經一下子放鬆不少。一顆撲通撲通猛跳不停的心,也逐漸平穩下來。
賀朝明發覺我看齊冰時的目光有些奇特。而這種詭秘、深沉、不可琢磨的目光,肯定絕不尋常。他幹咳一聲,看一眼香港保安司,與我大聲說道:“潘先生。保安司已經給你安排好醫院,依你目前地身體狀況。應該及早接受治療!”
“是地,賀局長說的一點不錯。潘先生,請這邊走!”保安司站在一旁,明白剛才賀朝明地話語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於是同賀朝明會心一笑,他做個邀請的手勢,帶頭向不遠處,一群雙手置於腹前,如鬆般挺拔的保護政要組成員走去。
來到碼頭地時候,每個人都是一副沉重茫然的神態,此刻即將離開,一行人地腳步聲變得異常輕快。
總參二部上海局局長是什麽級別的軍官,主管G4(保護政要組簡稱)的警司心裏清楚,當G4組員打開車門時,他乘機介紹道:“潘先生,這些是保護政要組組員,他們隸屬保安部,都是從有三年經驗的警員中挑選入伍,你在港期間的安全就由他們負責!”
“好的,麻煩了,各位再見!”身體疲勞使我對這些香港的大佬級人物沒有絲毫結交的興趣,應付式的回答一句,直接坐進黑色奧迪A6中。
賀朝明有事與我交談,但那批軍火的問題,還需他和香港海關交代處理,因此他回過頭,似有深意的向齊冰說道:“齊冰,你陪著潘先生!”
“是,局長!”齊冰臉上露出一絲沉重的表情,不過她還是爽快的坐進中間那輛奧迪車。
賀朝明從齊冰身上收回目光,看一眼別無表情的香港官員,心裏不禁猜測:“萬一姓潘的不是中央幹部,這些大佬麵對一位年輕人的冷漠,是否還能沉得住氣?”
就在賀朝明遐想的間隙,眾人注目下,三輛同一型號的黑色奧迪車緩緩啟動,四名西裝革履的G4組員單手搭在中間那輛奧迪車的頂部,小步行走一段距離,沒有意外發生後,四人才分別坐上前後兩車,呼嘯著駛出香港三號碼頭。
行駛在香港崎嘔而狹窄的道路上,兩輛負責安全保護的奧迪車前後夾住主車,車上的G4組員,敏銳的觀察四周,利用無線電保持聯絡,隨時注意周圍發生的風吹草動。
主車副駕駛座位上,理著小平頭的幹練男子,翻閱幾頁受保護者的檔案資料,發些擔任職務一欄被敲上“機密”的鮮紅印章後,他回頭注視一男一女,遵照規矩,敘述道:“潘先生,你好,我是G4高級督察溫可,由我的小組負責您在港期間的人身安全,您如果有活動安排,請提前通知我們!”
聽著溫可並不純熟的普通話,我點頭表示同意,隨後車內除去溫可與同伴聯絡的說括聲,靜悄悄的,我和齊冰誰也沒有開口,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車隊終於依次駛入仁愛醫院。
香港仁愛醫院,香港最大的公立醫院,有三千張普通病床,另外還有幾百間高檔病房,香港政府安排國家幹部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那再也好不過了!
受人矚目的車隊,穩穩當當停靠在醫院門口,齊冰偷偷瞥了我一眼,在她眼裏一個普通的公子哥,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國家幹部,一時半會無法接受現實,不知該與我說些什麽,剛伸手準備打開車門,卻被前排眼神犀利的溫可製止。
“這位小姐,請等一下!”
溫可說完,利用無線電與仁愛醫院的急症室聯係,預留床處後,另外兩輛車的G4組員已經警惕的來到主車周圍,他們站在規定好的固定方位,注視周圍動靜,隔了一會,才有人為我和齊冰打開車門,貼身保護著踏進醫院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