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神識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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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緩緩周天循環著……
體內原本氤氳赤紅的真氣,已經變得越發的濃鬱,漸漸凝成如同岩漿一般的物質,沿著全身的脈絡周天循環。
隨著真氣的流動,周身隱隱似乎都能透出明淨、澄澈的赤色光芒來,凝煉雄渾,簡直如有實質一般。
這卻是因為他體內的真氣,剛剛開始轉化為質地更加精粹的真元。因為掌控地尚不熟練,使得雄渾的真元外溢出體外,才會形成的這般景象。隨著他慢慢鞏固了修為,自然就能將這些外溢的真元收斂回體內。
淩蕭試著運轉控製著外溢的真元,慢慢凝聚成束,虛空登時形成了一根長長的赤色鞭索。心神一動,鞭索甩出,打在一側石壁上,登時激的一陣碎石亂飛。
真元的威力和質地,可要勝過真氣太多了。
不過更大的變化,卻是來自於神念,或者現在已經該稱為神識了。
雖然淩蕭已經算得上是築基期修士了,又修煉神識這麽長時間,多番奇遇,神識的修為還要勝過一般的築基期修士。但要他來用語言準確定義神識,卻也是不能夠的。
其實就神識的作用而言,最基本的用途,就好像人的眼和手一樣,可以探測感知外麵的世界、可以靈活操縱萬物。隻不過神識的反應速度更快,更加靈活,覆蓋的範圍更加廣闊,也更具潛力……這些都是無論手和眼,都所不能及的地方。
但神識,卻絕不僅僅隻是眼和手的作用。
要知道,神識的本質,其實是人的思想、精神、心中所思所想的外延。
它本身應該是一種無形的、脫離於身處的真實世界,而隻存在於虛幻之中的一種東西。隻是由於修士的修煉,才使得它延伸到了真實的世界當中。而它在真實世界中,則是以震動的念波形式存在,也擁有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神通。
所以有些大能者,將神識單獨列出,稱之為魂識大神通,與空間大神通、時間大神通等等並列。
也所以許多精擅神識修為的人,都將能夠所知所感的真實世界,稱為第一世界;而將神識所處的虛幻世界,稱之為第二世界。
由此,也可以想象神識對修士的重要性了。
事實上,修為再深一些時候,神識將發揮更關鍵的作用。卻是淩蕭此時,還遠遠無法意識到的了。當然,這也是後話,暫且不提。
隨著築基完成,神識進一步凝煉,淩蕭也能夠隱隱約約間感知到“神識”,這種東西的存在。
嚐試著驅使神識,向著外麵延伸出去。瞬間釋放的神識,竟然高達兩千餘次的波動。登時如同在虛空之中,伸出了無數細密的絲線,當然並非真實存在,卻能夠感知到外界。絲線延伸到的地方,都好像能清晰“看”到周圍的情形,一草一木,一磚一礫。
甚至比用肉眼去看,還要更加清晰。
不過距離卻有限製。隨著距離的延伸,念波的振蕩也會急劇衰減。
即便淩蕭的神識修為,要遠勝過同樣剛剛築基的修士,但四下裏完全展開,最多也隻能覆蓋方圓數十丈的距離。
如果並不如此精準地去看,範圍就會放大許多,甚至能將整個小島覆蓋。
而若是收束成線,隻向著一個方向探察過去,距離會更長一些。
不過這裏有紫霧的限製,神識剛剛延伸到小島外,接觸到那些紫霧,就會登時如同被什麽東西阻攔住一樣,根本無法伸出去,也就更無法感知了……
感知的範圍並不算很大,畢竟他現在是剛剛築基而已,神識隻能算得上是剛剛形成。要知道,許多築基不久的修士,形成的神識,甚至都隻能勉強釋放出體外而已。隻有隨著日後的不斷勤勉修煉,神識的覆蓋範圍、作用,才會慢慢變得更多、更加廣闊。
淩蕭也試著用神識去驅物、去驅使符器、去驅使真氣、祭出法術……
這一切對他都蠻新鮮,玩兒的不亦樂乎。
好半晌才收束神識,轉而開始察看自己其他的進境。
首先當然是肉身的修為。借助著這紫霧湖的湖水,淩蕭將肉身錘煉許久,肉身的力量本就不弱了,築基之後,自然也就變得更加堅韌。單純肉身的力量、渾身肌膚的韌性,都要勝過築基前數倍還多了,當然也遠遠勝過妖熊。
甚至淩蕭私下都覺得,若他此時再遇到那隻剛剛突破的熾毒狸,不動用真氣,都能跟它周旋一二了。
不過即便如此,淩蕭也依然沒有發覺,肉身力量有多大用處。
畢竟他雖然力量不弱了,但又豈能比得過,本就以肉身為長、又是憑借著肉身力量突破築基屏障的修士?
所以力量雖然大了一些,卻根本無法發揮出以肉身力量為長的修士,他們那樣的傲視同階的戰鬥力。換句話說,單純憑借著肉身的力量,他也根本無法和動用真氣的築基期修士鬥法。
這其實也是很多修士,都不重視錘煉肉身的原因。隻因不是專門修煉肉身的話,肉身力量的作用,根本無法和真氣、神識相比較。
淩蕭也隻是為了增加築基的成功率,才加強鍛煉了一番而已。
此時已經築基成功,自然就顯得雞肋了。
所以略略察看一番之後,淩蕭便放了下來,轉而去演習法術。築基之後,真氣凝煉為真元,神識又有本質蛻變,所以他此時祭出法術的速度和威力,自然要遠遠勝過練氣期時候。特別是龍影九式,他現在祭出,已經可以瞬息間打出八十一道法訣,跨入了“小成”之境。
原先練氣期時候,隨著手中的符器增多,他所會的幾樣法術,威力就顯得越來越弱。但現在,法術的威力已經漸漸追了上來。這也正是法術的特點。
對手中各種符器的驅使,當然也更嫻熟了一些,威力也有提升,不過卻遠沒有法術那麽明顯了。
唯有從黑子前輩那裏購買到的兩件符器,讓淩蕭頗吃了一驚。
原先練氣期時候,隻覺得這兩件符器華而不實,但步入築基期之後,才赫然發現,這兩件符器,竟然可以直接傷害到神識!
這其中的差別也很好理解,譬如淩蕭手中的紫芒刃,無論鋒利還是速度,都隻是針對著真實世界中的存在而言的。再譬如定靈珠,滯緩的也隻是對手的真氣而已。但那黑劍和鎖神蓮,卻可以直接傷害到對方的神識上。
他此時才明白,為何那日湖中跟那隻妖魚鬥法,自己出手的威力並不強,妖魚卻憤怒地追著自己……想來便是因為鎖神蓮,傷到了它的神識的緣故。
這樣一來,兩件原本有些雞肋的符器,登時變得價值陡增。
淩蕭也不由又驚又喜,算起來花得那些靈石,可也太值了。隻不知黑子前輩,為何從來不曾提起這些?而且他也隻是練氣期修為,又怎麽能煉製出這種,可以傷害到神識的符器來?這可代表著,黑子前輩對神識的認識,至少不會輸於一般的築基期修士!
直到這時,淩蕭才驀地意識到,相交許久的黑子,竟還有如此神秘的一麵……
暫且將這些念頭按下,淩蕭轉而研究起體內的那古怪火焰。
這古怪火焰,堪稱他最大的底牌和隱藏最深的秘密。即便親近如鳳儀、伏靈,他也從未向她們泄露過半點兒口風。
也正是這古怪火焰,徹底改變了他的修仙的命運。
不過嚴格說起來,他對這火焰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可以利用這古怪火焰,去焚燒、精粹一些材料、廢丹和法寶。似乎涉及到了時間、因果、生命等等的大神通手段……但這些,就遠非他現在的層次,所能接觸到的了。
此時淩蕭也是自覺修為、神識都大有精進之後,才想來嚐試一番而已。其實他自己心底,隱隱都不覺得,自己真能發現什麽。
果然一番探察,除了確認這火焰就是火焰之外,也看不出什麽奧秘了。
當然,隨著他神識的增強,對這火焰的操控,倒是更加靈活自如了一些。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將這些都完成之後,便將目光,放在了那隻血靈上。
原先他對於這隻血靈的祭煉,隻是在血魔的幫助下,草草打入了屬於自己的印記而已。
此時既然修為大進,自然動了重新祭煉一番的心思。本就已經祭煉過了,所以再次祭煉並沒有什麽波折,很快便重新加固了一下自己的印記。淡淡的血紅色水窪上,赤紅色的印記變得已經極為清晰明顯。隨著水窪的伸縮變化,那道印記中,也不住有著萬千符印變化遊走。
淩蕭此時對於血靈的操控,當然也就更加靈動自如了許多。雖仍遠不如自身的真氣,但也勉強能夠如同驅使一件法寶那樣了……
完成所有這些,又花了十天的時間。
然後淩蕭也並未急著離開,而是繼續閉關,鞏固著自身的修為。
三個月以後。
島上的洞府轟然炸開,伴隨著一聲長嘯,一道人影驀地從中向上彈射了起來,赤色的雲霧繚繞,足足躍起二十餘丈之高,在漫天的紫霧中,劃過一道明亮如同火光一般的赤色。
長嘯聲嫋嫋未歇,一個清朗的聲音又從中傳了出來,“魚兄,走了,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嘩!”
水波濺起,就見一條大魚從紫霧湖中躍起,魚尾擺動,好似歡喜不盡。
但見那妖魚,已經隻有一丈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