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煙霞(三)
雲瑾撓頭:“畢業還會煩惱?我不會呀!”然後恍然大悟:“哦,畢業就和同學分開了,為這個煩惱吧!難怪你和晏紫都有些煩惱呢!不過以後晏紫會陪你的嘛,不是說好了晏紫也和我們一起去旅遊,然後到老家修行的麽!”
羅美娟這次隻是再給雲瑾一個白眼,然後跑回宿舍了。
他們幾個沒怎麽受社會風氣影響,不過和她們同一屆的學生,也有不少受到影響。畢業工作的第一目的,從以前去到國家最需要的地方工作,變成了去到自己賺錢最多的地方去工作。
象關校長之類的老一輩人,自然也為這些轉變心痛。以前他們這一輩人用自己為國家做多少貢獻來實現人生價值,現在的學生則以自己能賺多少錢來實現人生價值。羅美娟幾個在等待拿畢業證前幾天,老人病倒了。
羅美娟知道後,急急忙忙拉來雲瑾和晏紫看望老人。雲瑾把脈後,就給他以針灸為名,暗中輸入一點天地元氣,老人馬上就有起色,精神起來。後來雲瑾又給他開了個清火寧心的方子,老人第一次知道雲瑾還是個杏林高手。
羅美娟自然是得意地向老人炫耀,老人卻極為樂意與羅美娟如此交談,尤其是眼中的慈愛,那不是作假,看來他是真當羅美娟自己的後輩家人了。
他問起三人的分配去向,笑著說道:“美娟啊,你有沒有什麽打算?關伯伯可以給你幫忙哦!”
羅美娟卻咯咯笑著搖頭道:“關伯伯,咱們三個都去我們家鄉的科委,好象派遣證和檔案都已經寄過去了!再說您是個正派人,就別學那些壞蛋開後門了!”
老人自然是無比滿意,他本來想勸幾人讀研究生,幾人都是品學兼優的人,尤其雲瑾在大三的時候,在實驗室表現極為驚豔。不過見幾人回家鄉的願望強烈,再說現在學校裏的風氣也不見得有多好,就隨他們去了。
雲瑾道:“關伯伯,您身體不好,休息一段時間吧,可以到我們家鄉走走。我爺爺也是中醫,可以給您調理一下身體。”
老人歎了口氣:“我放心不下學校啊,現在的學生,哪裏還比得上你們哦!”
羅美娟卻道:“關伯伯,現在算是社會潮流了,擋不住的,您調理好身體後可以做更多嘛!”
老人還是搖頭:“能做多少算多少,我是不會這麽倒下的!”畢竟是老一輩的風骨,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激動,眼神炯炯,仿佛充滿鬥誌。
三人倒不好再勸他休息,隻能再聊些輕鬆的話題。
七月二號,學校裏統一發放畢業證,三人來到學校禮堂,參加了畢業儀式,然後隨著學院的領導回到學院裏,各個班的班主任領了自己班的畢業證,回各自班級分發。
這一屆的學生,全部拿到了畢業證,不象後來的大學,很多人因為有成績不及格需要補考或者學分不夠需要重修等原因而拿不到畢業證。學校還給所有統一分配的學生安排了聚餐。餐前發言自然也是官麵文章。
二號晚上,三人再次來到修行的空間裏。雲瑾有些感慨,自己在這裏觀察了宏觀世界,微觀世界,也對很多科學無法直接觀察的一些東西進行了觀察,筆記都寫了三大本。
幾年來,他對修行與科學進行了種種類比,讓他在修行上得到前無古人的領會。修行與科學的諸多奧秘在元神中一一閃現,他甚至有了一種將二者融合起來的衝動。
畢竟都是用來探索世界的方法,一個從個人視角來體察,一個從客觀角度來實證,雖然手段以理論差異很大,但是在最終奧秘之前殊途同歸。
一時間他為自己的想法發起呆,直覺中他似乎應該多計劃,如何走這麽一條路。他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有了幹勁。原本計劃是將來的日子,慢慢對天地變化進行體悟,最終抓住變化規律,則可以窮盡所有變化。似乎他從科學層麵也可以輔助自己的修行呢!
羅美娟見到雲瑾突然有了精神,嘴角也掛了些笑意,忙追問。
雲瑾把自己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一說,羅美娟與晏紫都有點覺得她異想天開。
雲瑾道:“你們不知道我在這裏以元神觀察宏觀世界和微觀世界嗎?”二人點頭。
雲瑾又說道:“你看,我其實已經在用修行手段進行科學研究了。我仔細思考過現代科學和我們傳統的修行文化,根本區別在於方法論,就是各自的指導理論和哲學觀。但是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窮盡世間奧秘,並用來讓我們更好生存與進化。”
二人再次點頭,雲瑾笑道:“這不就結了,對我來說,其實現在修行差不多到了世間最後一步。現在的科學手段已經無法幫助我修行,不過將來科學發展到這個定地步,隻怕和修行不相上下呢。”
二人聽到了,都若有所思。雲瑾見到了點點頭:“我們修行者,為了求道,從來都不吝於用和手段,科學也是手段之一。對於現在的華國,如果僅僅去推廣修行,一來相信的人不多,二來國家也不會支持。所以我們將來推行傳統文化,必須走出一條新路。”
“我現在計劃是推行國學,讓我天人一體的華國哲學觀先紮根,然後用這種哲學觀下的方法論來進行自然科學地新解釋,這樣就能夠讓人接受了。畢竟現在是一個科學昌明的時代。我們也可以慢慢發展出以我華國傳統文化方法論為基礎的新科學體係。這樣才是所有文明的前進方向。”
雲瑾再輕聲對羅美娟道:“娟姐,我華夏文化是開放的,包容的,對外來的東西,對我們有用的話,我們都可以化為己用。這就是我華夏文化兼容並蓄的特性,是我們先賢所堅持的學習探索的方法。我們都是現代人了,應該更開明才對!”
羅美娟見雲瑾真誠,笑道:“討厭,說的人家好象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一樣。不過既然小瑾你這麽說了,咱當然會幫小瑾呢!”
雲瑾自然很寵溺地揉了揉羅美娟的頭發。他卻見到一旁的晏紫神色有點不對,連忙問道:“晏紫,你今天怎麽這個樣子,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
羅美娟看了看晏紫,然後把頭埋進雲瑾懷裏!
晏紫眼紅紅的,低下頭說道:“雲瑾,美娟,我們認識都有四年了呢!”
雲瑾“嗯”了一聲靜靜聽著,他發覺羅美娟似乎也有點不對,這時他心中直覺似乎羅美娟和晏紫兩人有了什麽不對,他現在隻能靜靜傾聽。
晏紫接著說:“當初我一個人來到京華,和美娟分配在一間宿舍開始,美娟那種直率爽快的性格就感染了我,我也把美娟當做好朋友。”
說著晏紫望著雲瑾懷裏的羅美娟,接著說道:“我從小就身體不好,其他人都不喜歡喝我一起玩,所以我從小就很孤獨。家裏人對我很好,可是我卻從來沒有一個同齡朋友,知道我遇到美娟。美娟為人真誠,把我當親姐妹一樣,時間長了,我也把她當我的親妹妹。”
“第二年的時候,美娟為了我和選拔官員大吵,甚至退出國家隊,這件事讓我很難過,也讓我很開心。”晏紫接著說:“難過的是自己很沒用,連美娟都受到無妄之災;開心的是,美娟真正把握當成了親人。”
說到這裏羅美娟也坐過來,拉起晏紫的手,眼紅紅地望著晏紫。
晏紫的手一緊,握了握羅美娟,接著說:“二年級一開學我就病倒,美娟為了我,每天給我送飯,為我講笑話,希望我快點好起來。想起那個時候,現在我的新都是暖暖的。”晏紫這時用一種幾乎很虛幻的語氣感歎:“有這麽一個妹妹真好啊!”
她接著往下說:“身體恢複後,美娟為了讓我身體健康,逼著我開始了修行,從這個時候開始,除了一次我單獨過年回家,我們就幾乎沒有分開過。”
晏紫這時雖然眼睛還是紅紅的,臉上卻開始泛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溫馨:“近三年來,我們一起學習,一起修行,一起出門遊玩,種種之前我隻能一個人孤獨地度過去,但是你們給了我比親人還溫暖的感覺。這三年,是我出生以來過得最快樂,最安心,也是最寧靜的日子,我想這種感覺已經銘刻到了我生命的最深處。”
晏紫安靜了一陣,這時臉色慢慢變得有些淒苦:“本來我以為是美娟讓我得到了這種安寧快樂的日子。但是前段時間雲瑾突然似乎要在世上消失,我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原先那種安寧與快樂全部化為了絕望。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是我也喜歡上雲瑾了!”
雲瑾這時似乎有點失神,望著天空。晏紫看了看雲瑾,又用雙手握住羅美娟:“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後,我極為難過害怕,生怕美娟從此不理我,那時候我曾經下決心馬上申請畢業,然後從此離開,這樣我至少不會背叛自己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