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之沒有多說什麽,讓人帶著李向明往府衙方向走去。

四人想回李府通風報信,卻被承鳳的人攔下,冷著臉道:“你們想要去哪裏?”

看著他們手中的劍,四人腳步往後退了兩步,猛搖頭:“我們,我們哪兒也不去。”

這回好了,大人肯定栽了,那他們離死也不遠了,要不要主動坦白?

四人各懷心思,跟在後麵,往知府府衙方向而去。

到達府衙之後,林微之看著那四名衙差道:“你,去帶路,將你們的知府關進大牢,等候提審。”

被點名的衙差麵露菜色,但還是不得不聽從林微之的話,低著頭在前方帶路。

承鳳押著李向明,往知府大牢方向走去。

承鳳剛把李向明押著進去,就看到牢房裏關滿了人,一個小小的澤州知府大牢,關押的犯人,居然比京城順天府的人還多。

裏麵的人聽到有人進來,大聲喊冤,李向明的臉色,要有多黑有多黑。

放眼望去,居然沒有一間牢房是空著的,李向明想反抗,奈何完全動不了。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大人……”

“當我們出去,我們沒罪。”

“大人,我真的沒錢,求求大人,放我們出去吧。”

所有人,都朝外麵伸著手,若是放在以前,李向明早就命人用鞭子抽到他們不敢說話為止。

但今天,他心裏堵著一口氣,完全釋放不出來,而且,他竟然還要跟這群刁民關在一起,臉色由紅轉黑,又由黑轉白,總之,十分精彩。

“李大人,不知這些關押的,都是些什麽人?”

李向明冷哼一聲,十分厭惡地道:“不過是些雞鳴狗盜之輩,本官既然身為父母官自然是要管的。”

承鳳沒再多問,而是尋了一間看起來人不多,能夠把他塞進去的牢房關起來。

李向明被推進去的瞬間,牢房中一片寂靜,不知到底怎麽回事。

“本官不要在這裏,給本官換一間。”

李向明看清自己的處境,臉色大變,立刻出聲。

“不若李大人看看,你想去哪間牢房,我都能滿足你。”

李向明環視一周,他都未曾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大牢裏麵竟然關滿了人。

根本就沒有一個牢房是空著的,也就他所處的這間牢房,人員尚且少了不少。

“既然李大人沒有意見,那我就先走了。”

承鳳說著,轉身就準備離開,而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轉身對牢房裏其他人道:“你們有什麽冤情,欽差大人自會審理,李大人犯了罪,與大家同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隻要還有一口氣,我保證欽差大人不會追究大家責任。”

說完這話,承鳳轉身就離開,與李向明一間牢房的百姓聽到他的話,率先琢磨出味兒來的,直接上前,提溜起李向明的衣領,一拳朝他打下去。

“狗官,我根本就沒犯事,你讓人把我抓起來,還要我家人拿千兩銀子贖身。”

李向明被一拳打得暈頭轉向,他怒不可竭,“放肆,你竟毆打朝廷命官。”

“打的就是你,你現在和我們關在一起,可見是有青天大老爺在為我們做主了。”

“大家快上啊,隻要留一口氣,青天大老爺就不會怪罪我們。”

一呼百應,那些隻能看打不著的,紛紛為他們助威加油。

“打,打死這個狗官。”

“打死他可憐我那女兒,年紀輕輕?就被這狗官迫害致死,打死他……”

“真希望青天大老爺能夠為我等做主啊。”

“別……別打……別打了……嗷……啊……”

李向明被打得說不出話,他隻能用微弱的聲音求饒,然而,抵擋不過憤怒當頭的一眾百姓。

就在他快被打死的時候,承鳳留下的人才進去阻止,別真的打死了,他們可就沒罪都變得有罪了。

承鳳回到林微之身邊,小聲地跟她匯報牢房中的情況,林微之瞪大雙眼:“竟然有這種事?”

承鳳臉色有點難看,實在是那牢房裏的人太多了,實在很難想象,怎麽會有那麽多犯人。

並且老弱婦孺都有,所有人都麵黃肌瘦,可見就算被關起來,估計也沒怎麽給吃的。

林微之坐不住,立刻安排人去提審這些人。

“屬下這就去安排。”

承鳳退下,林微之看向祁月白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若是朝廷都是這樣的敗類,百姓該是怎麽樣的水深火熱。”

林微之知道,澤州事件不過隻是反應當下的一些問題,可還有別的地方呢,是不是百姓也依舊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當中。

祁月白伸出手來,握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有機會,我們可以巡遊大夏,也能夠更清楚地知道各地方政策,雖不能完全杜絕,但至少,我們可以盡最大的努力去做這件事。”

上位者不知民間疾苦,他們所能夠知道的,都是從小號的人匯報。

就好像澤州,每年澤州所上報的情況,從數據上顯示,可以說百姓豐衣足食,誰都想不到,這些都是假象。

而且,澤州距離京城並不算太遠,都能夠蒙蔽聖聽,更何況更加偏遠之處。

林微之道:“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先一步一步來吧,隻要我們知道的,絕不姑息。”

隻要處罰力度夠狠,其他人或許會引以為戒,不過也不缺乏那種存在僥幸心理之人。

晚上的時候,承影才趕回來,他這一去,就去了四五天。

不過收獲還算不小,原本想叫他去洗漱休息好了,明日再匯報,但承影卻說他不累。

“主子,澤州以東麵,有一座大荒山,在山裏麵發現了一支規模不小於千人的士兵,屬下探查得知,他們守著的是糧倉,好幾個大型糧倉,每晚都會運輸糧食出去。”

林微之道:“可知運往何處?”

雖然心中有猜測,但沒有具體證據,林微之也不好武斷。

“是前往徐國的路線,屬下已經派人緊跟。”

林微之看向祁月白道:“澤州駐軍你知道是誰,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