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魔高一丈

安昕的淚水帶著晶瑩剔透,不同一般淚水。陳瀟看在眼裏,立刻猜出這就是心淚了,就是弗蘭格想要的,也是安昕的妹妹安若素必須得到才能活命的東西。陳瀟知道此時不是傷悲之時,必須完成安昕的遺願,迅速在安昕身上找出那枚純‘玉’,將這心淚接住。

這枚純‘玉’正是莫妮卡千裏迢迢來送給陳瀟的,卻沒想到能夠起到這般作用。

一滴一滴的心淚落入純‘玉’上,每滴落一滴,純‘玉’便綻放出絲絲華光,等到十滴心淚完全滴落,純‘玉’華光大放,隨後,華光消逝。純‘玉’變的更加的晶瑩剔透,並且有了一股清寒之氣。清氣氤氳籠罩。

有了心淚,陳瀟並不知道如何能夠幫助安若素來到這枚純‘玉’之上。此事還必須得讓邱一清前來。陳瀟心中傷痛難言,但同樣也知道安若素的事情耽擱不得,他將安昕的屍體橫抱著站了起來。

這時候,海青璿和李紅淚也走上前來,她們也都已感覺到了安昕已死。兩人更擔心的是陳瀟,不過讓她們放心的是陳瀟此刻沉穩如山,眼中看不出任何悲喜來。

“立刻回北京,你們跟邱一清聯係,讓他在機場等著。”陳瀟說完便徑直抱了安昕朝前走。

生死,解脫,兩茫茫!

安昕終究還是死了,而生活還要繼續。陳瀟不會去哭,不會去頹廢做小兒‘女’狀。他所有的思念,痛苦,隻會在暗夜裏,獨自的,悄悄的去流‘露’。

淩晨三點,北京國際機場,麗妃號降落。陳瀟抱著安昕離開,一切安檢阻攔,等等問題都由李紅淚來解決。陳瀟迅速帶著安昕上了機場外的一輛大奔。

大奔裏,邱一清已經等待。他見這樣子,先問陳瀟:“心淚準備好了?”

陳瀟點頭,說著拿出了‘玉’佩。

邱一清見狀鬆了一口氣,有心淚,肯定就有血淚了。他沉聲道:“這事兒不能急,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安頓好安昕的屍體,我要擺法陣,不讓她妹妹的魂魄被空間因子傷害。”

屍體!這兩個字讓陳瀟心頭一窒,先前還鮮活的伊人,這時候卻已是令人心悸的屍體。他沒多說什麽,點頭。

由司機開車,迅速開往單東陽之前準備的四合院裏。而一切所需要的法陣材料,都已經由邱一清準備好。現在隻需要拿過來就成。

深秋的夜裏帶了寒意,北京的夜晚,馬路上路燈昏黃而明亮,很奇異的情狀。即使是淩晨三點,路上也還有不少過往的車輛。

陳瀟抱著安昕,有種錯覺。就像她不曾離開過。

四合院!

院子裏燈光大亮,邱一清帶著小屁孩在廚房裏開始煮開水。

安昕的屍體靜靜的躺在中間的竹‘床’上。

陳瀟雖然不知道邱一清在幹什麽,但是也想的出來。道家人做法之前,必須虔誠。沐浴焚香,祭拜道家祖師老子李耳。

也有說法,道家祖師是三清,三清由老子一氣化三清。

同時還有三清是原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吉天尊的說法。但這些都是虛無縹緲的,而最真實的就是老子所遺留的道德經。此經文中所展示出來的玄學,天地之間的道理是最有力的證據。

邱一清熬製白芷香湯沐浴,沐浴後,整理頭發,刮幹淨胡須,穿上一身莊嚴的道袍。同時擺好法壇,掛上老子這位祖師像,焚香,九支香,三扣拜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接著邱一清又擺法陣,用銅錢,‘玉’佩布置鎖魂陣。銅錢與‘玉’佩都是他的法器,銅錢乃是萬人手中流轉,陽氣重,煞氣重,‘玉’佩鎖陣眼,相對溫和。

陳瀟在一邊默默凝視,玄學與國術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隔行如隔山,陳瀟完全不懂。

小屁孩在一邊持清水,配合邱一清。邱一清手持桃木劍,開始步罡走陣,隻見他每一步都似乎走的內裏有乾坤。

而那塊純‘玉’則在安昕的額頭之上!

引魂,鎖魂,天罡,布陣!這一切若不是有邱一清這樣的道家高手在,安若素也是別想活下去。

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天意因果存在。

“姐姐,姐姐

??”安若素在那片黑暗之中,拚命的想要抓住安昕的魂魄。但是安昕沒有安若素的本事,她不是天生的靈物,她的魂魄隻能漸漸的飄向外麵。安若素用盡所有魂魄的力量想要阻止住安昕,外麵的世界有多麽危險,安若素是知道。

那個空間,空氣裏的因子,磁力,全部都是魂魄的致命殺手。尤其是在雨天,一個響雷就可以將魂魄劈得所有意識全無,消散於空中。

安若素痛苦流涕,悲傷無限。這麽多年,她心裏唯一有印記,唯一看見的就是這位姐姐。這是一種外人無法想象的感情。她想要抓住安昕的魂魄,始終無法抓住。

“姐姐

?”安若素嘶聲裂肺。心中的無助,痛苦,眼睜睜的看著姐姐消散。絕望,巨大無邊的絕望充斥在安若素心中,她恨不得代替姐姐去死。用盡一切,想要抓住手中的流水,可是你會發現,無論你怎麽努力,無論你怎麽哀求,祈求,那流水終究是流走了。

恨!恨!恨!滔天的恨意在安若素心中充斥,她變的癲狂起來,陳瀟,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無邊的怨毒,殺意散發。

轟!便在這時,安若素覺得腦袋一轟,有股巨力在拉扯她離開姐姐的腦識。

“不!”安若素不願意離開,她極力穩住身形。這兒是她從小就待的地方,她那兒也不願意去。

僵持,一個朝上拉扯,一個朝下抵擋。

外麵的邱一清的臉‘色’越發深沉起來,額頭上不斷滲出汗水。

轟!

一陣劇烈的衝突,邱一清暴喝一聲起!

一道異光閃過,安若素的神魂終於進入了純‘玉’。而安昕的神魂在空中飄‘蕩’,正在漸漸渙散,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事情。

對於這些沒有修煉的魂魄來說,一旦離開**,就等於是離開了船,掉進了大海裏。安昕的神魂隻看了一眼陳瀟,便加劇了消散。

她所看到的陳瀟已經不是陳瀟,而是一團異常陽剛的所在,比之太陽光還要猛烈。她一個剛離體的神魂,如何能夠承受的住。

而陳瀟沒有開天眼,卻也是看不見的。

安若素進入純‘玉’之後便即陷入昏‘迷’,邱一清長鬆一口氣。他卻是看見安昕已經神魂消散,但他沒有跟陳瀟說出來。

“怎麽樣?”安若素是安昕的妹妹,陳瀟關切至極,連忙向邱一清問。

邱一清臉‘色’不太好,道:“故土難離,這‘女’娃舍不得離開安昕的腦識裏,居然跟我僵持起來。她的神魂脆弱,我實在沒法,動用了道家降魔真言將她神魂震‘蕩’,這才引進了純‘玉’裏。現在她已經昏‘迷’,我不知道她具體會怎樣。但是以我的理解,很大的可能,她會失去所有的記憶。”

陳瀟臉‘色’沉了下去。

邱一清道:“失去記憶是最好的結果,我剛才感受到了她的怨恨之意。如果讓她帶著怨恨之意,將來修成大道,那絕對是你的大劫難。”

“這枚純‘玉’你好好收著。”邱一清取過純‘玉’‘交’到陳瀟手上。陳瀟接住,摩挲著純‘玉’。他看了眼緊閉眼睛的安昕,伊人已逝,安若素是她‘交’代自己最後的一個願望。無論如何,這一輩子,也要用盡所有去疼愛她的妹妹。

邱一清看見陳瀟的樣子,知道他心裏難受,當下微微一歎,道:“陳瀟,一切都是命數,劫數。安昕的命在生下來時就已經注定,人力是無法改變的,你想開一些。”

“縱使沒有首領的命令,安昕也逃不過血族的追殺。你的出現,反倒是讓她有了一些經曆,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種好事。”邱一清繼續道。

陳瀟閉上了眼睛,他沉默一瞬,隨後睜開眼淡淡道:“不管怎樣,這個孽都是我做的。你沒必要為我開脫,是我的孽,我受。安昕是我害死的,這個結果永遠改變不了。將來,縱使她妹妹失去記憶,我也會告訴她妹妹這一切。”

“執著!”邱一清暗暗歎息。首領執著仙道,陳瀟心中何嚐不是有一種執著。

縱使是用他家人的安危,一切的成敗來‘逼’迫。他似乎依然沒有妥協,依然在執著他心中那份赤子之心。

黎明終於到來,天邊‘露’出魚肚白來。新的一天又預示著新的開始。

安昕的屍體搬放進屋子裏,陳瀟守在她的身邊,默默的凝視。他的心思變的越發深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這個時候,海青璿默默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朋友,總是要在你最落寞的時候出現,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默默的陪著即可。

“陳瀟,你還好嗎?”海青璿問。

陳瀟抬首,看了一眼海青璿,道:“這個結果是在我預料之中,我能接受。隻是很不甘心,安昕還這麽年輕,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壞事。我想保住她,但終究是保不住。”

頓了頓,繼續道:“不管我有再多的想法,有再多的不甘心。最終這個結局還是一點也沒改變,在首領手上,我是一顆棋子。在氣運麵前,我依然是一顆棋子。而我以後要做的就是,跳出這個棋局,掌控棋子,如此也方才可以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