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喊“哢”之後,竊語交談聲逐漸變得吵鬧。

不遠處,幾個沒事幹的新人演員拿著手機,一邊小聲交談,一邊對著溫敬和周清皖一頓狂拍。

“那個新人是叫周清皖嗎?真絕了!和溫敬對戲絲毫不落下風!?”

“嘖,屁股撅一下而已,也叫對戲嗎?”

“謔,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你行你上啊,別說讓你跟溫敬對戲,讓你跟他對視你都被秒死。”

吳理攥緊手機,雙目赤紅,把後槽牙咬得咯吱響,心中劇烈的醋意和危機感愈重。

吳理心知肚明,他與周清皖在先天條件上都差距,原本就是雲泥之別——如果說他的臉是勉強能上鏡,那周清皖便是老天爺親自喂飯吃的神顏,即使是不吃清冷美人那掛的純路人,都無法對著周清皖那張清豔絕世的臉說出一個“醜”來,更何況周清皖身上那股氣場。

和周清皖炒cp,是自己高攀了。但如果周清皖真被溫敬看上……

吳理感到無以複加的危機感。

吳理厭惡任何人對周清皖的糾纏,而吳理最厭惡的,就是溫敬這種人。

吳理的手指亦微微抖,將剛才拍到的照片一一點開,但見照片上,可以清晰看到溫敬的側顏,臉部線條崩得很緊,眼中卻有玩味的笑意,他的手掌伸出,去揉捏一隻渾圓豐滿的臀。吳理將劇透圖片發送聊天欄,言簡意賅地向對話框的另一麵道:

[這是溫敬臨時換掉蘇苒的臀替,摸人屁股的照片,能操作嗎?]

這幾年,吳理雖然沒簽約公司,但也攢了一些小錢,足夠支付一些小型公司的水軍營銷,於是找了一家規模不大、服務很好的營銷公司。

說起來,吳理和這家營銷公司搭上線,還是對方先找他發的廣告,吳理一看報價很實惠,便合作看看,沒想到一直合作了小半年。

吳理對這家營銷公司的服務非常滿意——效果不錯、服務私密、效率高,因此吳理現在的個人營銷需求,基本上都是靠這家公司在做。

現在,吳理打算將一些更私密的黑營銷內容,也托手給對方來做,這次黑溫敬便是一次試水的嚐試。

當然,吳理也並不覺得自己小額營銷能掀起什麽太大的水花,但買個低位話題,這點錢吳理還是買的起的。

吳理關閉與營銷號的對話,又點開與周清皖的聊天:

[皖皖]

[姓溫的沒**亂碰你吧]

[都怪我]

[還保護不了你]

[導演允許你回去換衣服麽]

[我找不到你了]

[我好著急啊]

過了約摸十分鍾,周清皖的信息還沒回複,按照吳理對周清皖的了解,覺得對方鐵定是把他消息劃掉了。

於是吳理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毫無疑問,周清皖掛斷了。

又掛他電話?

吳理深吸一口氣,打量著已然歸位的導演、溫敬等人,正要開拍下一節。

工作人員也各司其職地忙碌著,前來聽導演講戲的新人演員,也三五成群的湊在一堆,都是熟悉的人搭話熟悉的人,而自己的這個角落,實在是無關緊要。

於是吳理站起身,卻沒直接回賓館,反而走去最近的農貿市場,買了一口鍋,一塊薑,和一包紅糖。

吳理微長的指甲刺入嶄新的塑料袋裏,惡劣地劃出一個口子。

剛剛的拍攝、溫敬對他的針對,和對周清皖的興趣,都使得危機感就湧上吳理的心頭,吳理終於決定,鋌而走險,跨過紅線。

吳理一手提著塑料袋,一手用早晨偷來的卡,刷開了周清皖的房門,便聽吹風機的嘩嘩聲從浴室傳來。

他一反常態地沒有先和周清皖打招呼,躡手躡腳走向賓館內的簡易小廚房,將薑洗剝,紅糖水煮沸,把薑放入紅糖水的同時,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抖開,放進熱湯裏,不需攪攪拌,沸騰的熱湯自動將藥劑滾勻。

吳理想這樣做很久了。

他也確認地問過三五個人,他們說,兩個本就有情感糾纏的男的,發生x關係,警察根本不會管。

而像他和周清皖這種“在談”的情況,隻要能向警察表明兩人關係匪淺,那就是同流合汙的變|態。

吳理聽得是在心動,托人弄了一包迷藥回來,但介於本人膽小怕事,母親和伯伯都進過局子,一直沒敢使,而現在……

周清皖從浴室裏出來,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握著手機,不知和誰在聊。

漂亮淡漠的心上人剛洗完澡,目光不像平日的冷漠冰寒,濃密乖順的黑發亂蓬蓬地散著,臉頰的嫩|肉微微發紅,勾引別人吸|吮上去似的。

可這人又偏偏把浴衣係得很緊,領口幾乎蓋到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屏幕,指尖也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皖皖……”

“你怎麽進來的?”周清皖厭惡道。

果然,這張薄情的唇,說不出什麽動聽的話來。

吳理綻開一個笑,雙手將薑湯遞上,“皖皖,我跑了三個市場才買到的材料,特地給你熬好了的薑湯——你喝了,喝了我就出去。”

周清皖涼涼地看了那薑湯一眼。

他和吳家叔侄相處十數載,吳理什麽德行,他隻消一眼,就能看得明白,隻見他細密的眼睫垂著,落下一圈曖昧的陰影,像扶疏中的花影。周清皖很少笑,但周清皖笑起來很漂亮。

周清皖微微挑唇,冷笑:“你自己敢喝下去?”

吳理徹底愣在原地。

他從來知道周清皖慧智蘭心,但沒想到周清皖會這麽聰明,比如當下,吳理隻愣了一瞬,周清皖便又讀懂了他的神情。

美人輕嘖一聲,溫潤的杏眼裏,是不折的驕傲,更是與生俱來的自信,“我猜對了。”周清皖說。

吳理隻覺自己的一腔血,都要被周清皖引燃,恨不能撕破這副漂亮又清矜的皮肉,讓這雙純良冷冽的眼中,染滿情穀欠。

他說到底是比周清皖生得更高壯些,若是用蠻力相搏,再將一把湯藥給人灌下去,雖遠不及騙人喝下來得容易,但或許可以一試。

於是吳理迅雷不及掩耳地撲向周清皖,單手箍住的周清皖纖細的腰肢,一把將人掀到**,擎著熱碗的另一手,比上周清皖嫩滑的臉蛋,就要強行往周清皖的嘴裏灌。

可周清皖畢竟也是男人,再加之天生警覺,此時全力一揮,竟輕而易舉地將那熱碗打翻大半。

而吳理見此般下去,必是不成,幹脆一口將那薑湯喝入口中,想要嘴對嘴地壓著人喂下去。然而身下的漂亮青年,卻一手捂住他的口鼻,一手去按吳理的腦袋,勉力向下一扳,吳理口腔內的**便被喉嚨接納,順理成章地順著食道流入胃管。

“隻是薑湯,沒關係吧?”周清皖涼涼問。

隨後,一滴鹹濕的的眼淚,就突兀地落到的他的掌腕。但見吳理眼白泛紅,赤紅著一雙眼,壓在他身上的身體瞬間脫力,腦袋擠在周清皖的耳側,嚶嚶嗚嗚地哭起來。

像一條敗犬。

“你怎麽……嗚嗚嗚……你怎麽就是不信我,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這樣懷疑我!”

“別裝了。”

周清皖一把將軟塌塌的吳理從身上搬開,嫌惡地睨了吳理最後一眼,而當他走出浴室時,吳理仍在抱著他的被子,裝模作樣地哭。

周清皖將吳理從**揪起,提著人扔出自己的房間去。

看來有必要換個門卡。

正想著,經紀人的電話打進來:

“周清皖,任令愷都開播了,你人呢?”經紀人的嗓門拔高,“你知道那個電競節目,雖然有48個明星嘉賓,但我也是爭破頭才爭下來兩個名額,你以為你跟吳理解綁就那麽容易嗎?起碼得先帶帶別的cp,給你的cp粉一點適應時間吧?”

周清皖垂著眼,應一聲:“嗯。”

“去你大爺的,就不能多說個字兒?!——你今天應該沒拍攝吧?沒事就給我去直播間蹭個熟臉!時間也不用長,半小時就行。”

周清皖:“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確實多說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