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在市立醫院臥床休息了三天, 第四天就出院了。

按理說,像溫敬這種程度的腦震**,起碼要休息兩個周, 身體素質好一點的, 也要休息一個周左右,但是劇組實在是等不及,因而溫敬隻好提前出院, 遵照醫囑,進行一些非常輕量的拍攝。

小蔡麵臨失業。

因為, 周清皖做起了她這個助理的活兒。

喝水。

溫敬隻喝周清皖遞過來的。

其美名曰,溫涼適中的白水更好喝。

吃飯。

溫敬隻吃周清皖訂的外賣。

其美名曰,營養均衡的外賣更好吃。

睡覺……

好吧,這個項目本來就不是需要她參與的。

除非必要原因, 溫敬本來就不太讓她進自己的房間, 但是!

“老婆不在我房間裏, 我還怎麽睡覺啊?”的壞毛病, 是用什麽樣的角度磕了腦瓜子,才能磕出來的神經病?!

小蔡不理解, 但小蔡大為震撼。

如果不是因為, 周清皖的活動範圍, 隻出現在溫敬的房車上, 和溫敬的房間裏, 小蔡懷疑這倆人真的要變成連體嬰了,不說別的,就說上廁所, 溫敬都要跟周清皖一塊去。

鬼知道, 溫敬那房車!衛生間總共就巴掌大的一個地兒, 擠進去一個成年男性尚且勉強,擠進去兩個一米八以上的男的……

靠。

真是純純的有病。

“哎。”

小蔡歎了口氣。

這都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溫敬裝逼成性,在撞了一下頭之後,症狀尤甚。

以前的溫敬,雖然也是個裝逼犯,可是以前的溫敬,也從來不在周清皖麵前裝逼的啊?——就算是當時在《正折枝》劇組,教周清皖演戲,那都是態度很謙虛很柔和的教學,而現在……

蔡祺冷冷地看著自家老板,在片場表演著他的變臉大戲:

【當周清皖不在時】:溫敬正常表演,正常休息,正常玩手機。

【當周清皖在房車裏看他時】:溫敬就不可抑製地活躍起來。

導演講戲的活兒,溫敬要做,給表現一般的對手演員統統指點一遍——盡管人家在導演眼裏,已經算是及格;

燈光師打光的活兒,溫敬要做,跟人家說怎麽調能把他拍得更好看——盡管差別隻有一點點;

休息時凹造型的傻逼事,溫敬還是要做,導演一喊卡,溫敬的表演卻還沒結束,對著房車的方向,凹出一個完美的角度——帥是挺帥的,但跟擺拍雜誌毫無區別……

可以。

但是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蔡祺心裏嫌棄得要命,心說,老板娘會不會因為老板太丟人,而把人給甩了吧?

於是蔡祺轉眼去看周清皖。

就見周清皖目不轉睛地,看向正在演戲的溫敬,平日裏一雙冷意烏沉的眼,都泛出溫柔又慈愛的柔光,像個望子成龍的老父親。

媽的。

這班上的,狗糧塞得中毒,溫敬如果不給她發洗胃補貼,蔡祺是有點不想幹了的。

後來蔡祺搞明白了,溫敬這種堪比雄孔雀求偶的行為,原來是來源於……

[溫敬:問你個事。]

[蔡祺:大哥您說~]

[溫敬:我老婆怎麽對我不熱絡啊?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蔡祺:嗯??]

——不熱絡當然是因為他是一塊冰塊!靠你捂化成水兒的啊!

——他要愛死你了好嘛,大哥!

蔡祺翻著白眼打字:

[蔡祺:不是的呢,他很愛你的哦。]

溫敬有些嫌棄地看著蔡祺用tb客服小妹的語氣回複他,不是很相信,又問:

[溫敬:那他平時會被什麽樣的人吸引啊?]

[蔡祺:……]

——你啊!

蔡祺無語。

這又是什麽新型秀恩愛款式,於是道:

[蔡祺:哈哈,這個咱這邊也不是很清楚呢,畢竟咱也不是嫂子肚子裏的蛔蟲哈~]

溫敬把她拉黑了。

反正要她沒什麽用。

溫敬有點頭疼。

在拍攝過程中,每十分鍾就要休息一次,是醫生規定的。

所幸每一幕的拍攝片段不長,十分鍾左右剛好進行完一次或兩次,就算有喊卡重拍,導演在中間也會給充足的休息時間。

於是溫敬每次都往房車上去跑,十分鍾一趟,十分鍾又一趟,別人都勸他說,大影帝你歇一歇吧,搬個椅子在棚裏休息下也是一樣的,幹嘛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呢,多不方便。

溫敬拽著張臉,懟人家:“你懂什麽。”

後來又過了兩天,溫敬的頭疼好了個差不多,然而往車上跑的頻率仍舊不減,劇組裏就傳出溫敬藏了個金絲雀在車上的傳聞,金“車”藏嬌,樂不思“組”,然而眾人心照不宣,藏在車上的還能有誰?

周清皖唄。

運氣好的明眼人都看見了。

隻是也不知道這對兒到底是怎麽了,之前還高調得人盡皆知的熱戀情侶,現在怎麽玩起地下戀情了。

自從溫敬從北京請假回來之後,劇組裏就下發過明確的通知:所有劇組成員都不得討論任何組內八卦,更不許外傳任何關於溫敬私生活的謠言。如果一旦發現,有誰在私下嚼舌根,不僅是罰款批評這麽簡單,飯碗也直接別想要了。

不久之前,就有一個妹子以身試法,因為靠近溫敬房車偷拍,把帶有周清皖的剪影照發到網上,直接就被劇務組給開了,沒有半點商量餘地,因為在她“犯事”之前,群裏三令五申地強調了多遍,情節嚴重者直接開除,而這人明知故犯,隻好殺雞儆猴。

嚴苛至此,眾人都在感歎,溫敬這戀情多半是命途多舛——雖然這命令是誰下的,他們尚且不清楚,但是無非也就兩種可能:

要麽,是溫家聯合投資商,想整治一番自家兒子,

要麽,是“上麵”一拍腦袋,想整治一番高調的同性戀,

然而,沒人還能想得到,這條件其實是周清皖找溫家說的。

溫敬把腦袋撐在房車的桌子上,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像是被周清皖“同化”了似的。

周清皖這副表情,尚且是正常,溫敬平日裏很少這樣,因而一旦板著臉,多半就是不高興了。

果然,溫敬還是沒憋住,再次不滿地,向周清皖問道:“幹嘛要畏畏縮縮的啊,公開談戀愛不好嗎?”

周清皖仍舊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目不轉睛地答:“不好。”

溫敬氣得鼻孔張大:“我之前真是這樣答應你的?談地下戀?”

周清皖有些敷衍,第N+1次地答:“對。”

溫敬一個人生悶氣,氣成了個包子,轉身下車就走。

他的漂亮老婆,根本就不喜歡他啊。

周清皖抬頭看一眼溫敬的背影,在鍵盤上敲擊翻飛的指尖一頓,眨眨眼,精致秀美的五官,看上去有點兒懵,像一隻睡迷糊的貓,杏眼寫滿不解。

溫敬......怎麽了?

周清皖揉揉眉頭,認真考慮,要不然今天晚上還是和溫敬一起睡,不分床睡了?

周清皖的直播,是在1月7日晚上的8點11分正式開啟的,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是汪成海特地找人算了一卦,說這個時間吉利。

周清皖原本以為,在《正折枝》結束之後,自己和這位性格嚴肅的知名導演,便再也不會有聯係,然而這人卻三天兩頭的親自給他打過電話來,詢問他和溫敬的計劃。話裏話外都是,你倆可得兜好了,別把名聲搞得臭名昭著的——《正折枝》要是播不出來,我跟你倆急!

老頭嘴壞得很,話說的不客氣,背地裏卻找了有修為的大師,說要給溫敬和周清皖除一除晦氣,很靈。

因為也算是半個利益共同體,加之周清皖本就心軟,汪成海問了幾句,周清皖便將自己的直播計劃,簡單和這人說了,這人二話不說,又搞起封建迷信那一套,求了個最吉利的開播時間。

誰知,大師不僅給了個吉時,還給了吉言,大體意思就是,周清皖這直播能搞得大紅大紫。

周清皖對大紅大紫的執念倒是不大,他隻是想,既然自己有時間,又有能力,也該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於是,即便在深山老林的劇組裏,直播條件有限,周清皖還是如期把直播打開了。

周清皖把直播室設在溫敬的私人住所——單獨租給溫敬一個人用的小木屋。

小木屋裏篝火溫暖,爐子燒得很旺,有兩張床,一大一小,這幾天周清皖堅持睡在小**,而今天,他把床桌和東西都堆疊到了小**,借著篝火的溫馨布景,和小床後麵一整塊的大白牆,作為投入幻燈片前,和退出幻燈片後,鏡頭會掃到的安全地帶,以避免不合適的景物和人映照在直播鏡頭裏。

“喂,能聽到麽?”周清皖溫涼的聲線響起,對著收音的話筒說,他的聲音輕緩,使人聽上去非常舒服,彈幕立刻互動回答“聽得到”,一連串的彈幕飄過,然而讓周清皖有些意料之外的是,來到直播間聽課的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多。

隻有不到2500個人,其中還有觀眾在直播間裏進進出出,更不乏還有平台方送的熱度人數。

可能和沒有用“學習對照組”這個號來直播也有關係,周清皖自己申請了一個賬號,並讓趙普新幫忙掛了10天之久的置頂公告,可真正跟過來的粉絲卻不多。

周清皖看了一眼那直播人數,並沒十分在意。

他把一會兒將要使用的課件,和直播係統連好,便安心地坐到話筒前,準備開始今天的講演。

今天的主題是“考研英語50問”,其中他找了25個想要分享的技巧,放在前麵說,後麵則準備回答25個網友的提問。

為了今天的直播,周清皖設計了4套方案,選取了自認為最優的課程流程和問答設計,並精挑細選了最具有代表性的25個問題,都是周清皖認為,隻要能掌握便能輕鬆拿高分的,譬如如何識別客觀題陷阱,如何處理完型單詞生僻意……

直播開始,周清皖按原計劃進行,並將準備內容表述得天衣無縫。

他的聲音溫潤,語調有頓挫的韻律,非常適合作為講師;他的課件也精美,簡潔突出有重點,非常適合做筆記和閱讀......

然而,當課程行進到十分鍾左右,周清皖卻注意到,直播間的人數由原本的2500人左右,已經下降至1700人了。

不過短短十分鍾的時間,就走掉了800人。

如此一來,周清皖不得不關注到彈幕的內容,看觀眾的實時反饋,試圖找出問題所在:

[哎,主播真搞笑,考研剛結束沒幾天,就考研方法分享,講給下一撥的還是講給二戰的啊?無論是講給誰,是不是都有點早啊?]

[我是來看八卦的,結果這直播間也沒cp嗑]

[我不要看課件!!我要看漂亮老婆的小白手!!!我等了十天就等來一堆天書???]

[拜拜,我也走啦,實在聽不進去。]

看到此處,周清皖的柳眉微微蹙起,杏眼中的光芒猶疑一下。

下一秒,周清皖便不動聲色地,把精心製作好的ppt退出,將那原本自以為完美的方案,二話不說地舍棄了。

[誒?直播是卡了嗎?]

[聲音也沒了]

[哦耶~天書結束了,主播不嘮兩塊錢嗑嘛?#狗頭]

“你們想聊什麽?”那沉靜的青年音問道。

[誒嘿,聊聊你和你老公的夫夫生活!我愛聽!!!]

[聊你自己也行呀,給我們看看臉可以嘛?!]

[寶你聲音這麽好聽,不如來唱首歌叭~]

“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青年不急不緩,“願賭服輸,輸了的接受安排,真心話大冒險,賭麽?”

[嘶!有點拽啊?]

[嗷嗷老婆我喜歡這個!]

[怎麽玩!?(搓手手]

清亮的男聲道:“市麵上找得出來的競技類遊戲,隻要帶pk性質的,5分鍾以內能完成,或5分鍾時間截止時可以比較數據的,都可以,連麥玩,玩什麽你們提,誰輸誰接受安排——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輸一次就‘大冒險’一次,接受一次題目測試,並全程配合我在這道題目內的試講。”

[完全ojbk!]

[那要是你輸了呢?]

微涼的聲線輕笑一聲,冷淡的聲線緩緩道:“我會輸?”

[嘶,好狂?]

[萬一呢!]

周清皖也給自己找好了退路,一邊屏蔽了彈幕的“露臉”、“爆照”、“周清皖”、“溫敬”等關鍵詞,一邊說:

“我輸的話,就隨機截圖彈幕,在裏麵挑一個真心話或大冒險去做,可以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狗擺尾,模擬孔雀開屏:“誰會比我拽?”

小貓冷笑:“我會輸?”

二狗擺尾,模擬孔雀開屏:“誰比我會寵對象?”

小貓冷笑:“我會輸?”

二狗撇嘴:“沒感覺到!漂亮老婆不愛我!”

小貓沉默:你的好日子在後頭,笨瓜。

是雙向互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