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和周清皖的航班信息泄露, 因而有很多狗仔和私生也買了同一班的飛機,如今檢票登機,就跟過動物園的入口安檢似的, 還沒輪到呢, 卻已經在抻著頭往裏擠,用力往裏蹭了,好像再過幾秒, 頭等艙裏的“大熊貓”,就會被轉移走似的。

乘務員小姐姐也見過幾次這樣的情況, 但凡帶點流量的明星們出行,總是會有這樣的麻煩,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些名人們都會躲起來裝鵪鶉, 一張報紙、一件衣服, 蓋在自己的臉上, 隨後便讓自己的助理、保鏢盯著些, 注意狂熱粉的瘋狂舉動。

溫敬和周清皖也坐在頭等艙,但溫敬和周清皖不一樣的是, 沒帶助理, 也沒帶保鏢。

而且溫敬顯然並沒有裝沒看見的打算, 他讓周清皖坐在靠窗的位置, 自顧自地將倆隨手小包收拾好, 便站起身,對著門口的擁嚷道:“欸,一個一個上啊, 別擠著。”

溫敬長手長腿, 個子高, 側身一堵,既能將那些窺探周清皖的視線,完全用身體堵住,又能在相對逼仄的空間裏,凹出個“門麵”來。

隻聽這人說:“感謝大家支持我和周清皖,但是下次呢,建議還是不要追私,會打擾到普通的旅客的。”

一個瘋狂的女聲突然大喊:“溫敬!我愛你!”

溫敬失笑。

他自然知道,追私的粉絲大多都是自己的唯粉,但他剛剛還是要故意那樣說,也是想讓這些不切實際的小丫頭們死了心:“嗯,嗯,好的,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呀,做小三可不太好吧——來,來,繼續往裏麵走,別耽誤時間啦。”

溫敬一麵保持著詼諧與風度,一麵試圖幫助維持著秩序,那姿態就仿如這座飛機是他家,乘務人員都是他的家人一樣,誰在這兒生事、不聽話,就是不給他溫敬的麵子。

不出所料,溫敬的疏導立竿見影,原本擁堵危險的入口處,沒一會兒便秩序井然,買了飛機票的粉絲,也基本都安全登機。

溫敬鬆一口氣,剛要轉身坐下,一個身穿黑藍色戴帽衫的矮個子女孩,躊躇在靠近頭等艙的附近,引起了溫敬的注意。

溫敬本以為,這人是坐在自己和周清皖身後的,然而女孩卻遲遲沒有坐下,目光躲避,將書包背在身前,兩手插在包中……

溫敬正想詢問,就見女生倏然從包裏掏出什麽東西,越過溫敬,向著周清皖的麵門上,極為突然地劈手一扔!

溫敬暴怒而起,沒怎麽用力,便擒住女人的手臂和脖子,像提溜小雞仔一樣,將人提溜起來。

他焦急地向周清皖看去,隻見周清皖的膝蓋上,竟盤旋著一條滑溜溜、細軟軟草蛇,吐著信子,在周清皖的膝頭腿上,緩慢地爬行。

“你別怕!我——”

溫敬話音未落,周清皖卻伸出手來,又穩又準地捏住了那條小蛇的七寸。

但見周清皖蹙著清秀淡漠的眉頭,將那草蛇拿起,向著已被溫敬製住的女孩伸去,一鬆手,小蛇“物歸原主”,掉在這位襲擊者的肩膀上,並順著女孩的脖子,向著戴帽衫的內部爬入。

女孩嚇哭了,她本來就最害怕蛇,所以便找了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想著來嚇唬嚇唬周清皖,上次太緊張,根本沒嚇唬成,甚至被周清皖在便利店裏羞辱一頓,而這次……

“啊啊啊它爬進我衣服裏了,啊啊啊救命!!”女孩聲淚俱下,大驚失色,當眾就想脫掉衣服,可溫敬就在她身邊,怎麽可能做這麽出格的事,因而隻能麵目通紅地忍著,整個人都要抖成篩糠了,嘴裏也叫得亂七八糟的,“嗚嗚嗚男狐狸精,狐狸精才不怕蛇——啊啊啊老公救我,我要死了……”

周清皖淡淡地瞥她一眼,麵無表情道:“這是第二次了。”

溫敬已氣得牙根發癢,“嗯?”

周清皖在女孩的尖叫聲中,停頓片刻,沒正麵回答溫敬,反而對那女孩道:“你還記得上一次我對你說什麽?”

女孩已被急速趕到的機場保安,強製押解起來,周清皖說:“不記得的話,我提醒你。我說,我會讓溫敬親自報警。”

說著,周清皖直接把摁通了撥號鍵的手機遞給溫敬。

溫敬麵如煞神,將電話接過,一手叉著腰,一手捏緊了手機,氣得呼吸粗重,但仍舊字字清晰地,對那邊的接警民警道:

“你好,我報警——這裏是xx機場T2場站樓附近,有一名女子包裏攜帶著活蛇,不知道是用什麽樣的方式通過安檢之後,又用蛇試圖襲擊我的愛人,現在已經被製服,但我要求徹查此事,如果結果我不滿意,我會向法院起訴。”

女孩被機場保安帶下去,溫敬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手機,去聯係人,將此事交給在本地的律師朋友去處理。

然而溫敬仍然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草蛇,是毒蛇呢?

如果不是蛇,是濃硫酸呢?

自己這次尚在周清皖的身邊,如果下次不在呢?

對了,周清皖說,這是第二次?那第一次是什麽時候,為什麽不跟他說呢?

溫敬複雜的目光掃向周清皖,周清皖卻仍舊像往常一般,麵色冷淡,臉上沒什麽表情,似乎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根本無關緊要一般。

溫敬冷哼一聲,臉色極為難看,周清皖見他這般,反而倒是優先開口:“沒事的。”

溫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周清皖細瘦的腕子用力攥緊,患得患失得厲害,“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全,我太自大了——不該不帶保安。”

周清皖搖搖頭,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說一遍:“已經沒事了,而且也不是你的錯。”

溫敬深吸一口氣,又吐出,“我給你配個助理,保鏢也需要,我給你找最專業的人——你隻準接受,不準拒絕。”

周清皖麵色猶豫,看起來非常拒絕,但溫敬實在已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幾字寫在臉上,於是周清皖隻好暫時點頭妥協。

因這段意外的安全事故,飛機起飛的事件耽誤許久。

乘務長姐姐的指令型請求,從廣播裏傳出:“請各位旅客耐心等待。”

周清皖見溫敬一臉不虞的菜色,拿出手機,打開溫敬平日裏逛最多的超話,遞給溫敬,問道:

“喏,看不看。”

溫敬眯起眼,愣了兩秒,“你這是幹嘛?用糖葫蘆哄小孩?”

周清皖淡淡蹙眉,並作勢要將手機收回:“不看拉倒。”

“欸欸!我看我看,”溫敬說著,便就著周清皖的手機和手,半個人都貼在周清皖的胳膊上,一邊觀察著周清皖的漂亮側臉,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超話裏的新鮮討論。

信息具有滯後性,這時,剛剛的“襲擊”事件雖然尚未被爆出,但溫敬和周清皖的機場照,已被站姐和粉絲處理好,發至[敬清期待]的超話中。

不出意外地,超話裏又是一片“開飯了”的狼嚎:

一開始,cpf們的畫風,尚且停留在又吃到糖了的喜悅:

[別人家的糖,從鞋帶和頭發絲上摳,我們家的糖……那是溫敬扒開嘴往嘴裏塞的啊]

[讓我在意的是!!皖皖居然配合他一起幹這種傻逼事的嗎?!]

[我漂亮的小寶貝兒QAQ嗚嗚嗚,皖皖寶貝你被溫老狗綁架了就眨眨眼!媽媽去救你嗚嗚嗚]

後來的畫風,逐漸演變成:

[臥槽?!我看到了什麽?周清皖脖子上那個是啥?我不是說吊墜!我是說紅線旁邊的那塊皮膚是不是……是被蚊子啾了?]

[嗯?!操,你家蚊子還長牙?!老混蛋溫敬!!!給我出來!!!]

[我漂亮的小寶貝兒QAQ嗚嗚嗚,媽媽心疼了QAQ但是溫老狗你倒是多啃幾口啊?女兒的xsh和諧很重要的!媽媽愛看QAQ]

溫敬懨懨地蹙著眉頭,但注意力漸漸被評論引去,於是嗤笑:“嘖,這怎麽還有管你叫女兒的——那我是什麽?女婿?”

周清皖眉眼懨懨地,把溫敬的手拍開,幹脆將自己的手機給他,像驅趕一隻纏著主人玩的撒嬌狗勾,順手拿出一本書,“你自己看吧,我看會書。”

“你就這麽信任我,直接把手機給我啊?”

周清皖挑眉,不置可否,那神色仿佛在說,“這有什麽的?”

“那我看啦?”溫敬仗著周清皖寵他,大拇指一點,便將微博關閉——誰要看這些小女孩們嗑糖,他自己就是一座移動的小熊軟糖製造工廠,這下必然給周清皖的微信裏,給自己改個備注再說。

說著,溫敬就要向那綠油油的圖標點去。

隻一瞬,周清皖想起……

被自己微博置頂的對話框;

刻意在姓名前方,給溫敬標了A的大寫字母;

和那個隻要點開對話框,就能被看見的聊天背景。

周清皖心跳漏了一拍,劈手就將自己的手機奪回。

“欸!幹嘛呀!還沒看到呢!”溫敬不滿地嚷嚷。

周清皖這次卻不慣他,直接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塞緊了。

“幹嘛?真有小秘密?”溫敬整個人都要貼在周清皖的身上,去搶手機,“我們皖皖這麽漂亮,不會真藏了三四個好哥哥吧?——快給我看看。”

周清皖挑眉,眼尾一勾,沁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將口袋捂得死緊:“不止。”

“嗯?!”

盡管知道周清皖多半在框他,溫敬也瞬間垮了臉,坐直了身體,一副警犬出警的警惕。

就聽周清皖道:

“七個,每周一天換一個。”

溫敬:??

溫敬的髒話脫口而出:“靠!我不同意!”

逗狗成功(√)

周清皖情不自禁地挑了挑唇角,他自己沒意識到,自己看向溫敬的神色眷戀又溫柔,而溫敬陷在那雙溫柔的杏眼裏,隻覺煙花綻在心間,口中甘甜,四肢沁暖,似乎隻因周清皖一眼,便能將所有的糟心事和壞心情都驅散一般。

隻見周清皖看了自己一會兒,又將目光瞥開,看向窗外的天空。

方才還晴空萬裏的藍色長空,此時卻已布滿烏雲。

要下雨麽?

溫敬正思忖著向周清皖開口說句什麽,便聽乘務員小姐姐例行提示道:

“尊敬的各位旅客,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請務必將您的手機與電子設備,關機或調至飛行模式……”

溫敬隻好暫時作罷,摸出不久前調至靜音的手機,解鎖一看。

短短十幾分鍾,竟有七八十條消息,爭先恐後的跳出來。

這是?

溫敬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蜜月旅行》小劇場001

主持人:請兩位說一個,自己和伴侶,在第一次共同出行的旅程中,記憶比較深刻的畫麵吧。

溫敬:第一次共同出行?嘖,那不就是我和我老婆在《榮耀之巔》的別墅裏……

周清皖:(看溫敬,警告眼神)

溫敬:(腦子裏全是不能播也不能說的)咳咳,好吧。

主持人:嗯?突然打斷了什麽?

周清皖:印象特別深刻,應該是那次飛機上吧,事情還挺多的。

溫敬(沉下眼,將周清皖的手握緊,十指交纏):嗯。

每次寫到一半,都想到溫老狗家裏偷皖皖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