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流水無痕,朱顏改

“靈兒。”

宇文憲遠遠望見了我,馬鞭一揮,朝我策馬而來。

我望望四周,卻沒有看到真兒。當日我飲下毒藥後,宇文憲與宇文邕趕回宮中,救下了真兒,宇文邕即位後,宇文憲受封為齊王,並搬出皇宮有了自己的王府,真兒原是他的隨身侍女,自然是隨他一起出宮的。他與宇文邕自幼感情深厚,故時常入宮,亦不過與宇文邕一起在上林苑內遊玩狩獵罷了。

好在,真兒平安無事。

而雲妃,仍然被軟禁在朝暉宮。

至於鄭翎,仿佛飛鳥無痕,所有人都已經將她遺忘。

“靈兒。”宇文憲翻身下馬,瀟灑飄逸,衣袍飛揚,隱隱露出袍角一株精工刺繡的傲雪寒梅。他笑望著我,道:“方才還跟四哥提到你。”“哦!”我淺淺微笑,眼睛卻不自禁的望向宇文邕那邊,他正伸臂將順華夫人抱上馬,順華夫人輕倚在他懷裏,無限嬌柔。

我黯然轉眸,問宇文憲道:“你跟四哥說我什麽呢?”

方才的策馬狂奔,讓憲文憲清俊的麵容亦微微沁出細汗,他笑道:“我跟四哥本想今日就去攬月軒探望你的,你已經回宮好幾天了,我一直記掛著你。”

我取出自己的繡帕,替他輕輕拭汗,淺笑道:“五弟,多謝你記掛我。”

“靈兒,你仿佛變了!”宇文憲怔怔的望著我。

“哦?”我疑惑道。

“以前,你何曾這樣溫柔的待我?記得當年,你與四哥總是合夥欺負我這個小的。”宇文憲笑道。我臉一紅,微笑道:“如今我長大了,自然不會再跟小時候一般不懂事了。”

“那你不會再逼著我叫你姐姐了吧?”宇文憲隔著繡帕反手執握我的手,雙眸清亮閃爍。我一愣,清脆笑出聲來,樂道:“再不會了!五弟,你愛叫我什麽就叫什麽吧!”

“靈兒。你也來了?”宇文邕擁著順華夫人亦策馬過來,我迅速抽出被宇文憲緊握的手,俯身行禮道:“靈兒見過皇上。”

他依然坐在馬上,微微抬手示意我免禮,笑問我道:“靈兒,你回宮後,住得可還習慣?朕讓人送到攬月軒去的賞賜,你可喜歡?”

“多謝皇上賞賜。”我淡然一笑,不置多言。微風輕拂,揚起我頰邊的發絲,癢癢的擾人心亂,他依然將順華夫人攬在懷裏,那親昵的姿勢,仿若當日。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這句誓言,隻怕,他已經輕易忘記了吧?——

注:宇文憲是在宇文護死後,宇文邕掌管朝政後才封的王,而不是此時。故不是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