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卿本佳人 6
燕都一行人,並未在平陽多做停留。
當晚,他們就星夜行路,快馬加鞭,離開了平陽周營。
而,高長恭,在平陽。再一次的,我與他擦肩而過!
光陰荏苒,展眼,又過了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裏,北周楊忠率部連破北齊20多座城池,一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並一舉突破北齊防守重地陘嶺山口。
而北部突厥大軍,分別由突厥木杆可汗、東方地頭可汗、西方步離可汗統率十萬精銳騎兵,軍分三路突破了北齊的長城防線,從恒州三道**。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與北周楊忠部會師於晉陽。
北周突厥兩路大軍,如烏雲密集,集結於晉陽城下。
北齊霸府晉陽被層層包圍。
北齊,岌岌可危!
時值隆冬,天寒地凍,冷風徹骨,雪,卻仍未下。
“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你又在念叨什麽?”燕都及數名隨從揭簾進來,帶入凜凜朔風。燕都身著貂裘圓領窄袖長袍,肩圍狼皮賈哈,係鑲玉金蹀躞帶,褲腳紮在絡縫烏靴中,愈加顯得雙腿修長。
我斜倚在榻側的熏籠邊,懶懶的望了他一眼,並不理睬,繼續輕聲的念:“萬裏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他的唇邊泛起一絲笑意,揮手對隨從道:“你們退下。”言罷,他徑直走過來,站在我身前,雙手扶榻,將我環在其中,道:“這首詩你已念了不下千遍,下一句是不是該到‘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
我仰首望他,他的笑臉近在咫尺,一雙狹長綠眸,深邃而又邪肆。“你希望你們北齊的皇帝給你賞賜?”他笑得可惡之極,語含譏諷,“隻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昨日,我兄長已率突厥鐵騎趕至晉陽,晉陽城破,指日可待!你們的皇帝,此時正愁得覺都睡不著呢!”
我冷然反駁:“戰爭,還未到最後關頭,你焉能知北齊必敗?達奚武至今仍未攻下平陽,你所說的南北兩路大軍會師必將夢想成空,而你們突厥軍遠道而來,疲軟之兵,怎及得北齊以逸待勞?如今又值隆冬,隻需一場大雪,就足以讓戰局勝負不明。”我冷笑道:“所以,你何必輕言勝利太早得意?若是將來你們慘敗了,豈不是會麵子上難堪?!”
“你!”燕都為之氣結,臉上泛起森冷的怒意,他驀然起身,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惡狠狠道:“你到底希望得到什麽?北齊皇帝能給的,我燕都亦能給!”
“我希望獲得自由,你能給嗎?”我冷然問。
他咄咄凝視著我,終於鬆開了手。我依舊坐下,不再理他,他仿若困獸一般在帳中來回踱步,卻又突然駐足,停在我麵前,他蹲下身子,與我平視,道:“好!我可以給你自由!我會帶你回突厥,在那兒,有廣袤的戈壁,有遼闊的草原,你可自由的騎馬,射箭,看書,念詩,你想做什麽都行!”他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溫柔之色:“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心,一顫。為這熟悉的話語。良久,我冷然道:“我不會嫁給你!”
“為什麽?”
“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你的心上人,是北齊的蘭陵王?”
“我的心上人是誰,與你無關!”
“他若是你的心上人,他就必須得死!!”
“野蠻人!”我橫了一眼他,懶得再理。他伸臂將我抱起,放至榻上,他側躺在我身邊,鼻息在我頭頂發絲處,柔聲問:“他有什麽好?他能給你的,我亦能給!”
“你什麽都給不了我,因為,我不愛你!”這個寒冷的冬天,我已經習慣了他與我每夜相擁而眠,隻要他不侵犯我,就當身邊多了個暖身的暖爐吧。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他在我耳邊呢喃細語,男子的氣息將我環繞。
我緘默不語,眯上雙眼,將耳邊聒噪的聲音置若罔聞,漸漸的,沉沉睡去。朦朧之中,似乎有人在我耳邊輕語:“你這冷血無情的女人!!”似曾熟悉的話語,曾經,有人,亦是這般罵我。
淚水,在靜夜裏,緩緩順著臉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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