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卿本佳人 2

次日,河清二年十月初一,我們趕至平陽。平陽城自九月二十七被圍至今,已是第四天。

眼前的天空,厚重的烏雲翻滾著,疾風,呼嘯。我們幾騎立於山頭,山下,廣闊的原野,將一座固若金湯的雄偉城池環繞。

城外,是密如蟲蚊的北周精銳重甲鐵騎軍,軍容整齊,旌旗遍野,刀箭如林。然而,北周重甲軍發起的一輪又一輪的攻勢,卻一次又一次受阻於齊的頑強抵抗。城牆下,淩亂的雲梯、四散的擂石、破碎的錦旗、受傷的戰馬,無一不在告知人們,這場戰爭的慘烈。

城門開了,高高的吊橋放低,北齊軍士列隊而出,兩陣對圓處,齊軍陣中一男子持戟而出,火紅的戰馬,俊逸的身姿,明光鎧在陽光下旋目流轉,光華奪目。

而他的麵上,戴有一幅猙獰的麵具。

高長恭。

我的心仿佛被重錘擊,是他嗎?真的是他嗎?他不是在並州嗎?為何會出現在平陽城?

“長恭,長恭。”我喃喃自語,繼而大聲呼喊:“高長恭。”然而,隔了這般遙遠的距離,他又哪裏能聽得到呢?淚水,第一次脆弱的,順著臉頰一滴滴墜落。

“你認識他?他是你什麽人?”燕都一把捏著我的下顎,逼得我不得不偏頭仰視他,他咄咄逼視著我,冷冽的瞳中閃過一絲陰戾。我狠狠的甩開頭,掙紮著想下馬,卻被他緊攬著腰,禁錮於胸前,一時恨極,我舉手便向他胸膛砸去,他一把攥住我的雙手,輕鬆的將我製服。

他冷然道:“看來,你的雙腳也應該再戴上一副鐐銬才行。”

我的雙腕,被一副黃金鐐銬所扣。昨日,他知道我是女兒身後,卻並未在眾人麵前揭穿,亦不再將我綁在快馬後行走,然而,他逼迫我與他共乘一騎,並在我手上戴上了這付鐐銬。

遠處,長恭已經連續將三位輪番上陣的周將挑於馬下,戰鼓,越擂越急,齊軍士氣高漲,齊聲震臂高呼“蘭陵王!!蘭陵王!!”聲勢如雷,震動寰宇,廣袤的天空,風起雲湧。他,橫戟立於陣前,雄姿英發,如日之子,如月之光。

我癡癡的望著他,恨不得脅下生有雙翼,飛至他的身側。

“蘭陵王!”燕都冷然道:“原來,他就是聞名天下的蘭陵王!居然不敢以真麵目見人!莫非是相貌醜陋?”

我呸道:“他若是相貌醜陋,隻怕你恨不能躲回你娘的肚裏去!”

“你!”他氣極,揚起手來就要打我,我不躲不避,無畏的望著他,他眼裏燃起的火簇,漸漸熄滅,在我耳邊低聲問:“他,是你的意中人?”

我的臉不禁緋紅。他亦在笑,笑容裏有一絲狠決——

呃,討推薦的明月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