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楊元帥說的有理

安慶緒在收到崔乾佑所報告，攻擊潼關的行動因為禁溝內發大水，導致溝內堆積成橋的屍體及正在通過的一千餘名軍士被衝進黃河而停止後，跌足長歎。

禁溝天險，可以說是他們心目中一條極難逾越的鴻溝，非常讓人頭疼。靈寶兵敗後大量唐軍軍士的屍體幾乎填滿了禁溝，讓禁溝幾成通途，在最早接到崔乾佑的報告後，安慶緒大喜過望，一再命令崔乾佑，不惜任何代價發動對潼關城的攻擊。崔乾佑也是這麽做了，但並沒能如願，最終折戟在城下，禁溝內突起的大水將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這也讓安慶緒極度失望。

更讓他失望的是，安慶緒竟然在禁溝內起大水後，停止了對潼關城的攻擊，率軍後撤休整了。

在收到崔乾佑送來的消息後安慶緒暴跳如雷，他要的是持續地攻擊，不給城頭上的唐軍以喘息的機會，努力在唐軍後續援軍抵達前將潼關城攻下。

安慶緒清楚，要是唐軍援軍陸續抵達，那攻擊潼關城的難度會成倍地加大，即使他們能化解禁溝天險所帶來的困難，憑潼關城的高大城牆及險峻地勢，要攻上城頭也是非常有難度的。他也在收到崔乾佑的報告後，馬上下令繼續攻擊，並親自帶領一部人馬急趕往潼關近，崔乾佑的指揮部。

崔乾佑在收到安慶緒繼續攻擊的命令後，一陣為難。

他已經令全軍後退，準備休整後再戰。

要是在軍士沒有休整的情況下強令再戰，不說要做出更大的代價，軍中的士氣也會大受影響，根本不要指望取得效果，白白浪費了軍士的性命。因此他也在急報安慶緒，將原因解釋清楚的同時立即令軍士休整，補充食物和飲水，同時令手下將領做準備，為晚上的攻擊行動做好一切準備。

崔乾佑停止攻擊的命令雖然下的有點愚蠢，但也不無道理，安慶緒在趕到崔乾佑的指揮處，當麵聽了解釋後，氣也消了一點，他在粗看了潼關城的地勢，聽了崔乾佑的報告後，進一步明白了隋潼關城的易守難攻，也沒進一步責怪崔乾佑，而是討論起接下來要如何進攻了。

十幾萬兵馬臨潼關城下，漢潼關城已經攻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就這樣退走，即使剛剛遭遇了重大損失，即使麵前有天大的困難，也要再努力的。

“連夜攻城!”這是安慶緒召集所有將領高級將領商量後得出的結論。

要如何攻城，他們也有了最新的想法，那就是填土築路，化禁溝天險為通途。

東門與北門方向因為地勢太險要，不適合展開大規模的兵力，隻是佯攻性質，主攻方麵隻能在南門。

但這兩個方向的攻擊也會一直持續，能取得效果最好。

命令下達後，得到了兩個多時辰休整的軍士馬上行動起來，準備趁夜對潼關城進行持續不斷的攻擊。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在攻擊開始前，先前南門外的禁溝填平。

潼關城外，已經積聚了十餘萬人馬，隻要每人一捧泥，就可以將禁溝填平。

現在的禁溝內水流比下午時候小了很多，水位隻有半條小腿的高度，並在逐漸減少的過程中，到了明日，估計差不多隻在足背高度了，要是十幾萬人齊心協力，可以將禁溝填平。

做出了決定，軍士們馬上行動，也就在唐軍張漸部抵達潼關後的小半個時辰左右，崔乾佑指揮前軍人馬又開始大規模攻城了。

聽到軍士報告叛軍連夜攻城，楊晞並沒任何的意外，不過在上到城頭，看著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在閃爍時候，他還是有點震撼。

十幾萬人馬，數萬支火把，把整個山野點綴的星星點點，非常在壯觀。

已經快近月半了，月亮也挺大，月輝把山野照出了個大概的輪廓，叛軍軍士齊聚的陣勢也隱約能看到，黑壓壓的很是嚇人，到處都是，在火把的襯映下氣勢更是駭人。不過這對城頭上的唐軍軍士並沒構成非常大的壓力，白天那麽殘酷的陣勢都經曆了下來，叛軍差點攻上城頭，現在叛軍還沒開始攻城，受到的壓力不可能比白天還大的，何況叛軍還沒抵達城下，隻是行至禁溝東沿。

“楊元帥，叛軍趁夜攻城，應該隻是疲兵之計，不讓我軍休息，想拖垮我方軍士的!”與楊晞並排站在城門樓上的王思禮，看著慢慢往禁溝方向推進的火把陣，略帶點疑惑地說道：“元帥，末將有點想不明白，為何白天時候崔乾佑放棄了繼續攻擊的機會，棄了近萬名軍士在潼關城下後停止了攻擊，在入夜後，又重新命令軍士攻擊？他這樣做，不應該的麽!”

“王將軍，要是本帥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安慶緒率軍抵達，並親自指揮攻城戰了，崔乾佑是得了安慶緒的逼迫後，才連夜攻擊的!”楊晞看了看王思禮及其他諸將，用很自信的口氣說道：“叛軍趁夜攻城，肯定是沒料到我援軍已經抵達，他們依然想趁我援軍未抵之際，將潼關攻取!要是發現我援軍已經抵達，必定會信心受挫，很快停止攻擊也不一定!”

“楊元帥說的有理!”一邊的龐忠接了一句，“叛軍今日這般攻擊，不計較傷亡代價，就是想趁我援軍未抵之際，攻破潼關，要是發現我援軍已經抵達，那他們很可能會停止攻擊，甚至從潼關退兵，回守洛陽都不一定!”

其他諸將也是應和楊晞等人的說法，一直沉默不語的哥舒翰也沒表示異議。

見大家都這麽認為，楊晞越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再道：“諸位都這般認為，那本帥決定，一會叛軍開始攻城後傾全力還擊，要讓叛軍產生錯覺，我大量援軍已經抵達潼關，讓他們必勝的信念受挫!”

“是，元帥，末將明白!”諸將齊聲應令。

楊晞寒著臉再下令道：“禁溝天險重現，叛軍沒辦法大規模對城頭展開攻擊，說不定他們會采用泥石或者竹木填溝的辦法過禁溝!我們不能讓叛軍將禁溝填塞，一定要給予其狠狠的打擊，令全軍都做好準備，以最密集的箭矢迎接叛軍的攻城!讓他們嚐嚐什麽叫箭如雨下!”

“是，元帥!”

就在諸將齊聲應令中，叛軍的戰鼓已經擂響，無數的軍士大聲叫喊著朝禁溝方向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