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發動兵變
太極宮內，太子所居的東宮。
榮升東宮內侍總管的李輔國急匆匆地從殿外跑了進來，不顧其他宮人的驚異，連滾帶爬地跑進太子李亨所居的崇文殿。“太子殿下，魚朝恩失蹤不見了!”
李輔國來不及行禮，就急急地對疑惑地看向他的太子李亨報告了情況。
“什麽？”原本就一副憂心忡忡樣子的李亨，聞聽後大吃一驚，一下子從榻上站了起來。“魚朝恩上哪裏去了？為何會失蹤不見？”
“太子殿下，魚公公奉太子的令，出宮去打探情況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他是一早出去的!”李輔國喘著粗氣回答道。
李亨眉頭緊鎖，“難道他是被京兆府的捕快抓去的？”
“應該不會的!”李輔國的氣終於定了點下來，說話也有頭腦了，“太子殿下，奴婢派人去京兆府打探過，他們沒有捕獲任何一個人，更沒有抓獲魚朝恩。要是他們抓獲了東宮的人，不可能沒有動靜的。他們也不敢抓捕東宮的人，除非……”
李輔國的“除非”所表達的意思李亨當然知道，那就是搜捕的人抓獲了刺客，然後再根據刺客提供的線索，追查到了魚朝恩頭上，才敢將這位在東宮內職位不低的宦官抓獲，不然沒有人敢對魚朝恩下手的。或者是另外的人抓捕了魚朝恩。一想到此，李亨的臉變得更加陰冷了，他沒說話，而是起了身，背著手在殿內來回踱步，稍一會後，停下了踱步，吩咐李輔國道：“馬上去傳蕭華、裴冕、杜鴻漸、崔漪……”李亨說了一串人的名後，再令李輔國道：“你馬上出宮。速傳這些人來見孤!”
“是，太子殿下!”李輔國作禮答應後，馬上就出去吩咐手下的人傳這些人到東宮來議事了。
李輔國走後，李亨的煩躁一點都沒消除，臉色鐵青，不停地在殿內踱步，還時不時低頭長歎兩聲。
文部郎中裴冕第一個來到東宮。裴冕在朝中職位雖然不是很高。但因為許多事上投李亨所好，一直得李亨重用，許多事這位太子哥都會先問詢裴冕。
今日裴冕在府中聽到李亨急傳，知道定有急事，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馬上就騎馬到東宮來了。
作了禮後。李亨將裴冕喚到內室，一點不掩飾自己的慌張，馬上將事兒告訴了裴冕：“裴郎中，大事不妙，魚朝恩不見了人影。”
“啊？!”裴冕一下子被驚住了，作為事件的主要策劃者之一，他知道這個時候魚朝恩這位活動最主要的執行者失蹤了代表的是什麽。“殿下。魚公公是在什麽時候失蹤的？有沒有看到他去了哪裏？”
“沒人知道!”李亨搖搖頭，“孤剛才聽李輔國報告才知道他不見了，孤以外他隻是出宮去辦事!”
“那跟隨魚公公的人呢？”裴冕已經顧不上許多，再次不顧禮節，問詢李亨。
“也全都不見了蹤影!”李亨悶聲回答，跟隨魚朝恩出宮的總共有五個人，這五個人也不知去向。
“那定是被楊晞手下的人捕獲了!”裴冕一顆心差不多沉到了水底。“太子殿下，一定是魚公公被什麽人認出來了。他們肯定被楊晞的人抓住了!”
正在這時，武部員外郎杜鴻漸也進殿來。
“太子殿下，臣聽說刺殺楊國忠的刺客已經有幾個人被捕了!”杜鴻漸一進殿，馬上就給李亨帶來了另外一個極度不好的消息。
“什麽？”李亨驚的眼睛都睜大了，不顧自己的太子身份，一大步走到杜鴻漸麵前，差不多是拎住對方的領子問詢：“你說的可是真的？”
杜鴻漸被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點頭，“是的，太子殿下，臣是聽到有刺客被抓獲的消息。不過不是被京兆府的捕快擒獲的，而是被楊晞的手下抓獲，好像還是在長安城外得的手……”
聽了杜鴻漸所說的話，李亨一顆心已經差不多沉到了水底。他完全清楚楊晞那般手下的能力，這些人能在十幾萬叛軍中擊殺主將之一令孤潮，令叛軍主帥孫孝哲受重傷，有此等能力的一支人馬，要擒獲幾名江湖遊俠，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特別行動分隊的人員有幾百名啊，刺殺楊國忠的人隻有十名，即使他們合力抵抗特別行動隊的追捕，隻要被發現了行蹤，隻有乖乖就擒的份，不然就是以卵擊石。
這時蕭華也抵達了崇文殿。
將情況了解清楚後，蕭華也是叫苦連天，“殿下，刺客被楊晞擒獲，相信他已經知道是什麽人指使刺客刺殺楊國忠了，不然魚公公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魚公公是負責聯絡刺客的人，他要是落入楊晞之手，那陛下也會快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你策劃的……”
“那你們說，孤要怎麽辦？”李亨忍不住打斷了蕭華的話。
“殿下，此事事關重大，需要慎重考慮!”蕭華滿頭大汗了，一個勁地作禮，臉色有點慘的。他知道，事兒糟糕透了。他們精心謀劃，花重金請江湖遊俠刺殺楊國忠，並嫁禍延王李玢的計劃失敗了。
這個計劃是蕭華提議的，讓人以延王李玢的名義，招攬刺客，刺殺楊國忠。如果刺殺成功，那就可以除去楊國忠這個朝堂上最大的威脅，並可以嫁禍於聲望大漲的延王李玢。要是坐實了李玢派人收買刺客刺殺楊國忠的事，那李玢必然失勢，甚至被殺都有可能。他們知道做的太明顯，會讓人懷疑的，因此在令刺客刺殺楊國忠的時候，一再要求他們不能留下痕跡，並快速逃離，讓這件事變得撲朔迷離。
楊國忠被刺，朝廷一定會嚴加追查，而他們會讓痕跡慢慢露出來，最終引向延王府。待所有證據都指向延王李玢是這件事的主謀時候，就是這件事情的終結之時。可惜，刺客的刺殺雖然得手了，但楊國忠命大，隻是受了重傷，並未斃命。因為這一點，蕭華被李亨狠狠地斥責了一頓，負責此事的魚朝恩也被李亨大罵了幾番。但沒想到，如今事情變成了這樣，連收拾都沒辦法收拾了。
事情的發展是任何一個人沒想到，他們自以為精心策劃的計劃，卻如此不堪一擊，隻幾天時間，刺客就被楊晞擒獲，連魚朝恩都失蹤了。魚朝恩的失蹤肯定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楊晞的手下擒獲了。魚朝恩在與刺客聯絡的時候，雖然精心偽裝了一下，胡須什麽的都有，但他那聲音是很難遮掩的，還有那雙有點陰冷的眼睛，相信楊晞手下的人就是根據刺客交待的這幾個特征，懷疑到魚朝恩頭上，最終將這位東宮外務總管秘密拘捕的。
“你覺得要怎麽慎重考慮？”見提此建議的蕭華也沒有好的辦法能提了，李亨越加的惱怒，心裏甚至起了想殺人的衝動。依他的性子，他並沒有想以刺殺楊國忠來達到一石數鳥之計的，但最終在蕭華等人的相勸下，答應了這個冒險的計劃，結果卻是失敗了，他有想殺人的衝動起來。
“殿下，容臣再想了一下!”蕭華汗如雨下，卻是一下子想不出來什麽應對之策。
李亨怒哼了幾聲後，又背著手踱起步來。
這時又有好幾個人先後求見，李亨要傳的人都來到了東宮。
李亨將事情大概與被他召來的這些人講了一下，再滿是焦急地問道：“諸位愛卿，相信楊晞已經將魚朝恩擒獲，並問清楚了這件事的始末，很快就會稟明陛下。陛下聽了他的稟報後，不可能無動於衷的。諸位愛卿，大禍將臨，你們趕快說個建議，孤要怎麽應對？”
李亨越想越害怕，有點想熱窩上的螞蟻一樣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李亨的問話。事情的發展遠在他們的意料之外，誰也想不到，才幾天時間，事情就變成這樣。楊國忠沒有死，罪責也沒落到李玢頭上，而是“名至實歸”，一切都被引到李亨這個“始作俑者”身上，他們這些跟隨者也跟著受罪。
“你們告訴孤，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了，你們要孤怎麽應對？”李亨怒吼了聲。
“殿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冒險一擊，效仿太宗皇帝和陛下的舉措，發動兵變!”蕭華在轉過無數個念頭後，終於提出了這個差不多算是破釜沉舟的計劃。“殿下，我們要趁陛下還沒下最後決定時候，糾集東宮六率，及殿下掌握的一部分羽林軍和右龍武衛軍，發動兵諫，逼陛下將皇位傳於太子你!隻要能兵至興慶宮，困住陛下，那一切將在殿下的掌握之中。殿下當上了皇帝，那就沒有人可以對抗你，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蕭華的話雖然讓包括李亨在內的眾人吃驚，但他們在想了一下後，馬上認可了蕭華此議。
這建議，在此前曾有人提議過，但被李亨否決了。如今危急時候，隻能采取這沒辦法的辦法了。
不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
李亨的眉頭依然緊皺，悶聲問詢諸人道：“諸位趕緊說說，真要發動兵變，我們要如何行動!”
“殿下，臣覺得應該這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