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鐵補天的決斷

荷花湖，水片一片平靜。一艘小船就停在湖麵上飄來蕩去，船上，卻沒有人。

現在，楚陽正在水底。

他大睜著眼睛，就站在水底，腳踩著滑溜溜的汙泥，手中一柄劍，正在徐徐展開！

水下練劍！

反正暫時沒有什麽事情，九劫劍暫時找不到，索性就在這裏盡力的體會水之柔力。對兩個國家來說都在天翻地覆的震動的現在，對楚陽來說卻是一段極為難得的平靜時光。

呼延傲波早已離去。她留下的東西，楚陽也一點點的查看了。

有很多，是第五輕柔的情報網，還有不少，是在鐵雲的基地，也有一些鐵雲的官員名單，戰將名單。

但更多的，卻是第五輕柔的戰略部署，軍事分配計劃，每一項之中，都有呼延傲波的親筆注解；內容精到。

楚陽看的為之咂舌，在第一時間，就將這份重要到能夠左右兩國戰局的情報急速飛傳鐵補天。

然後他就清閑了下來。

劍刷的一聲刺出，回旋，側斬，楚陽瞪著眼睛，不看劍，卻是在看劍刺出的時候，水的動蕩；感覺著劍身上傳來的柔柔的阻力。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凝滯感覺。

說是束縛並不恰當，因為水並沒有刻意的束縛；而是劍在水裏。水沒有動，但是劍動了。水雖然不會刻意，但卻會自然而然的反應。

楚陽猛地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

不由在水中怔怔出神。

良久之後，感覺一口元氣將盡。兩腳一蹬，脫離的汙泥的束縛，猛然朝天衝了起來，臨到了水麵的時候，才降低速度，平緩的在水麵上露出頭來。

水麵上的清新空氣猛然衝進肺中！

楚陽頓時覺得頭腦猛地一陣清醒。

長期的在水底憋悶之後，這驀然露出頭，竟然有一種突出生天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奇妙。

楚陽突然感覺到：若是說水下世界是一個世界的話，那麽，這水麵之上，又是另一個世界！

這如同是下三天和中三天。水麵下是下三天，突出水麵就是中三天？

楚陽踏著水，來到岸邊。就這麽一身濕漉漉的坐在地上，凝神沉思。

可是……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從哪一方麵切入武學呢？

楚陽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頭腦中刹那間堆滿了靈感，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好幾個靈感都在腦中縈繞，但卻是一個個都是模模糊糊迷迷蒙蒙一個也抓不住！

楚陽有一種感覺，隻要自己抓住任何一個，就能突破目前的心境！這是一種難得的機遇！

楚陽竭力的放空自己的思想，靜靜地坐在岸邊。將身子藏在那已經枯萎的茂密枯草之中，但這一刻，卻又從心中升起一種感覺：這上麵的草已經枯了，下麵的草卻在茁壯的綠著……而且，已經有一掌來高……這枯榮之間，似乎又預示了什麽？

或者……又是什麽別的意思？亦或是……生命？！

這種種靈感領悟，就像是蒼蠅一般圍繞著他，充盈了他的心田。

楚陽盤膝窩在草窩之中，氣息全無，他已經陷入了深層次的領悟之中……九劫劍空間之中，劍靈悵然而立，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又似乎在失落著什麽。隻有他知道，楚陽現在的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

這已經超出了九劫劍第二截所能夠領悟的範疇，甚至可以說……超出了九劫劍的範疇，而成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境界。

這種境界，屬於天地宇宙……卻不屬於九重天！

劍靈也沒有想到，楚陽竟然有如次悟性；或者……這一次的九劫劍主，一旦此次頓悟成功，未來的發展潛力，將遠遠的高於以往的曆屆九劫劍主！

數萬年的九劫劍的秘密……自九劫劍誕生一來一直沒有人能夠解開的九劫劍的最大秘密！或者極有可能……就在這個少年身上解開！

楚陽這是第一次在水底練劍；而且，他是為了體會水之柔力。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水之柔力……就是天地之力的一種！甚至……屬於宇宙的某一種……領域！

水的領域！

所以他在自己的內循環接應不上的時候，在極度的渴望呼吸的壓迫下，卻突然間摸到了一點點天地的奧秘！

若是他隻體會這一種，倒也沒什麽。

但他衝出水麵那種驀然間的驚醒，卻又給了他一種‘破碎虛空、進入新天地’的感覺！

這是一種截然的斷層！

自然，若是隻是這兩種感悟，在九劫劍的劍靈控製引導下，還沒什麽。但就在這個時候，楚陽卻突然感受到了枯榮生長的生命奧義！

生命奧義的輪回與天地的奧秘的初識，讓楚陽徹底的陷入了一種玄奧的混沌之中。

他就靜靜地待在這裏，在這種境界之中，一動不動，呼吸全無，過了半天之後，他的體溫慢慢的消失……身體上，一切的生命征兆，似乎都在泯滅，都在消失……歸於靜寂！

唯有他身下的密密青草，卻在這春天的暖融氣候裏，瘋長著……在這個寂靜的湖邊，慢慢的……有了小蟲，有了螞蟻，有了飛蛾……對此，楚陽一無所知，似乎隻是沉睡。

…………鐵雲城！

鐵補天與烏倩倩兩人坐在皇宮禦書房，麵前攤開的，正是楚陽用皇家在大趙的信使的無形隼送回來的情報。

這份情報之中，包羅之廣泛，設計人手之多，其中眾人的身份地位，還有那各個基地的令人匪夷所思……無不令人大吃一驚！

更值得吃驚的是，這其中還有一份與北疆草原狼的軍事協議的部分內容！

雖然隻是一鱗半爪，但結合這段時間來的遭遇，無論從哪一方麵，都證明這份情報絕對屬實！

無懈可擊！

但若是全部處理掉……動靜就未免太大了！

這絕對要超過楚閻王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次清洗！不管是軍方、政方、商人、儒家、還有各大城市……這可是第五輕柔十年的成果！

“陛下認為如何？”烏倩倩黑袍罩身，淡淡地道。聲音冷漠，似乎這麵前的機密情報，隻是一堆廢紙。

絲毫沒有考慮到……若是將這些勢力連根拔起，恐怕牽扯人等，絕不下於十萬條人命！

“這份情報，是楚禦座千辛萬苦的才弄到的，這對於我們鐵雲來說，雖然傷筋動骨，但卻是一次千載難逢的良機！”鐵補天眼中發出鋒銳的光芒，道：“必須一勞永逸！”

“嗯。”烏倩倩沉沉的道。

“上麵的這些人，一個也不許放過！”鐵補天緩緩站了起來，負手而立，皺著眉頭，在與書房之中來回踱步，沉聲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烏倩倩渾身一震！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一句話，向來是第五輕柔的名言，他真的沒有想到，今天會從鐵補天的口中說出來。

“我隻希望……鐵雲內部的動蕩，到此為止！”鐵補天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這份名單上，透過紙麵，敲在桌上，咚咚有聲。

“所以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鐵補天眼中厲芒一閃：“莫要說隻是十萬左右，就算是百萬左右……也一起殺了！”

“是。”烏倩倩身軀顫抖了一下。

從這句話之中，她清楚地聽出了鐵補天那種殺伐天下的帝王情懷！

無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聽話的人……也一並在這次清洗之中，列為重要目標！”鐵補天痛苦的皺著眉頭，終於陰沉的說了出來。

“陛下，這個……有所不妥。”烏倩倩大吃一驚。所謂的不聽話的人，未必就是奸細；隻是在此之前堅決的擁護老皇帝……擁護舊皇權的人；也就是……反對鐵補天的人！

“有何不妥？”鐵補天背對著烏倩倩，並不回頭，冷笑道：“沒有任何不妥！這個世上，或許缺少俠士，或許缺少巔峰高手，或許缺少清官廉吏……但卻永遠不缺少腐儒！”

“就是這些人，在國家危難的時候，還在倡導聖人之術；在血流成河的時候，還在高舉道德大旗！在舉國民不聊生的時候……還在歌功頌德！在將士們英武不屈戰死的時候，在不惜一切的稱頌氣節，但卻在國家滅亡的時候……第一個跑出去賣身投靠！”

鐵補天冷冷一笑：“這就是腐儒！”

“他們永遠不知道百姓需要什麽，永遠不知道將士需要什麽！永遠不知道戰爭需要什麽……他們隻知道仁慈，隻知道道德，隻知道禮儀，隻知道忍讓……”

“他們在歌頌能承受**之辱者必能成大事，結果國家就多了太多的能夠承受**之辱的所謂‘勇士’，卻同時更少了太多戰爭時候勇敢站出來凜凜風骨的鐵血男兒！”

“他們總是在說國破家亡的時候才是國家奮起的時候，但卻從沒有想過在國家未亡之前為國家爭取不滅亡的機會……而國家滅亡的時候，他們早已經承受了**之辱，成了敵人的臣子……美其名曰……為了本國百姓謀福利！”

“歌舞升平的和平年代，這些人少不得！因為管理一方政務，利用他們爭風吃醋的天性和嫉賢妒能的天賦調和朝政不致一方獨大……用處很多。但戰禍連綿的時節，這種沒有骨頭的酸儒，卻留不得！”

鐵補天霍然轉身，雙目灼灼看著烏倩倩，重重的道：“一個不留，盡數殺了！舉國一心，與敵死戰！不死不休！不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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