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師兄師姐你們是要鬧成哪樣 下
蘇羽飛淡淡一笑，對著馥書封說道：“馥老書，向小師弟介紹一下我們小無極宮的教學係統吧。”
馥書封很是得意地一卷書頁，朗聲道：“老夫恭敬不如從命。”
“在我們小無極宮，從來沒有任何既定的武學秘籍。”
楚天簫立刻提出疑問，指著那些比山還高的書籍說道：“那這些是什麽？”
馥書封說道：“這些有的是八卦雜誌，有的前朝野史，有的是無聊小說……”
楚天簫摸摸額頭，確認自己沒有發燒！
小無極宮裏竟然收的都是這種書？
“當然也有許多別門派的武功心法，從正邪兩路，千百年來的秘籍都在這裏。”
“不過，有一些書是沒有的，”馥書封很是不甘心地搖頭歎道，“比如三皇之首伏羲自創的帝天劍，驚天戰神雲夜輝的驚神劍，魔尊殺破歌的天魔訣……還有師尊的六體易形術與情天。”
楚天簫不解問道：“師尊的招式為何這裏沒有？”
馥書封流露出心痛神色，說道：“因為師尊說六體易形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至於情天，他更是認為不祥，絕不可流傳下去！”
楚天簫不明白為何師尊要自我保留這兩大絕學？然而即便如此，小無極宮依舊無敵於天下，這又該多麽恐怖！
“咳咳，扯遠了。”蘇羽飛咳嗽兩聲提醒了下。
“老夫接著說。咱們小無極宮雖然從沒有什麽既定的武功秘籍，但是有一套基本的心法。”
“此為無極心法。”
“此心法第一卷，主講培神養魂，也就是所謂的修煉靈氣，在當世內功心法中堪稱一流。照之修習一日，便可抵過凡間頂尖心法十日。更重要的是，它的第二卷便是我們小無極宮門人所有武功的基礎所在。”
“小師弟，你以為武功是什麽？為何修習那些武林秘籍便能練成神功？”
“那一定是有一套最基本的理念，而這套理念，便是武學的根本所在。”
“千萬年來，不知出現了多少武功，多少秘籍。然而卻沒有人能夠將所有武功匯聚到一點，將所有招式拆回最原始的那種狀態，直到師尊出現。”
“小師弟，你現在手中這卷無極心法，便是師尊失敗了無數次之後，和師母一同摸索到的武學本質！”
楚天簫握著剛剛拿到手，泛著聖潔光輝的卷軸，全身顫抖，下唇緊咬，根本說不上話來。
“所有武功，都可以在這套心法裏找到最根本的招式來源。也就是說，隻要掌握了這卷心法，一法通萬法通，便可以自行拆解組合出天下所有武功！”
“等等！”楚天簫突然有個疑問，開口道，“那這麽說來，師尊豈不是什麽武功都會？”
“是的，天下間沒有師尊不會的武功。即便是我方才說的那些東西，師尊也通通都會，隻不過或許在那些方麵稍稍遜色於先前提到的那些人，這便是博學招式與獨門絕招的區別。”
“隻不過師尊認為這些武功太過艱難，又生恐我們生搬硬套地去學習這些所謂的無上絕學——當然，這些自然都是一等一的絕學，但他更希望我們能夠通過學習武學的本質，去創造出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武功。”
“等等！”楚天簫再度詫異，“你是說，小無極宮所有人的武功都是自……自創的？”
“不錯。大師兄的無極劍法，二師兄的青冥九劍，三師姐的如意三仙劍，四師兄的劍器近，五師兄的酒神訣，六師兄的周流術，七八兩位師姐的滌世千音陣，還有小飛的飛羽醉月步，哪一個不是自創武功？”
“等等師兄，你好像忘了說你自己啊。”楚天簫連忙提醒。
蘇羽飛立刻搶先說道：“馥老書一輩子都在和書打交道，哪裏會想著創武功？他自創的招式便是——一目千行和吃書技！”
楚天簫頓時嚇傻：一目……千行？
“咳咳，師兄你繼續說吧……”
“好。小無極宮的教學並不像塵世那樣填鴨式教育，也不是應試——小無極宮從來沒有什麽筆試，隻有一年一度的比武。不過那比武也沒什麽爭搶的，隻不過是大家夥聚在一起切磋切磋，然後互相交流一二而已。”
“我們用的是一種全新的教育理念。”
“這種理念擺脫了繁雜的題海戰術，解救了苦逼的武林莘莘學子。”
“馥老書你趕緊說真事，別再打廣告了行不？”蘇羽飛嗤之以鼻。
“哎，下界招人的時候習慣了……這種教育打個比方，就是給你一堆積木，然後告訴你一些最基本的拚湊技巧——注意，是技巧不是方法，小無極宮從來不會教授你任何具體方法，隻是告訴你這些積木該怎麽樣湊到一起。”
“比如有缺口的要找到缺口相同的另一半。這就是說，小無極宮隻會告訴你‘規則’，你可以認為是天地之間最基本的元氣操縱理念。然後讓你在這個規則上，無限衍伸出去，在無盡的可能內無限組裝積木，拚湊出無限種形態。”【注】
“然後選擇你最喜歡最拿手最容易拚出來的那種形態，專心修煉，那便是你的獨門絕活，獨一無二。”
“千萬不要貪多嚼不爛，要是選了好幾個積木，很容易把這些積木的拚湊方法混淆起來，到時候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師尊一直建議我們隻選一個積木。因為剛剛親手拚出一個積木，那時對積木的拚湊過程最為清晰，然而很快就會忘記。”
“因為積木的拚湊太多太繁了，所以一旦忘記就基本再也找不回來，無論怎麽回想彌補總有細微的差別。”
“要想避免忘記，怎麽辦？那就是趁著積木剛剛拚湊出來，多拚它個幾次，反複訓練，反複刺激，到最後它就是你的積木了！”
“那就會是獨一無二的。”
楚天簫默默聽著，他隱約覺得這個比喻實在精彩，不由得對整個小無極宮再度恢複了佩服。
這樣絕世的教育理念，這裏怎麽可能不無敵呢？
“積木拚湊完了，就是對它不斷地推敲完善，這就需要耐心了。”
“這套拚積木的方法比之凡塵苦背武林秘籍那可好得太多。且不說那些武林秘籍經曆了年年月月之後是否還能是它們原本的真實‘樣子’，便是絲毫不變，人人的理解又是不同。”
“《莊子·天道》中記載：意之所隨者，不可以言傳也。”
“言傳便會失去本意，字跡上的理解一樣如此。既然這樣，那麽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修習至超過創下秘籍的人。”
“然而這套心法就不一樣，因為積木是你自己拚湊出來的。你知道哪一個部位該怎麽扭轉，所以這就是你的，不會有任何言說而導致的失其本義。並且，因為積木有無窮無盡的組合可能，沒有任何具體的傳授者。那麽，修習它完全可能超越任何古人，這便可以讓後人與古人不斷比高，而不會出現修道世界後繼無力的局麵。”
“不得不說，師尊的這一卷心法，絕對是天才理論！然而出於種種原因……這套心法始終不能流傳於世，反而遭到禁錮——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隨便一個人都可能超過自己的。”
“故而如今知道這套心法存在的人，除了咱們自家人，也不過寥寥幾個。”
“你也不必擔心自己的積木拚湊得不如旁人，這當然可能。但師尊說過，你就算是拚出一個全天下最爛的積木，但那也是你自己的積木，它也有全天下最爛這一個特質。隻需將特質發揮到本質，就是有用！”
“怕的不是爛，是你這個積木和大家都一樣，儼然眾人，沒有絲毫特質！那有什麽用？”
“師尊說過，任何有特質的東西發揮到本質都是兩個字——無敵。”
楚天簫筆記已經記了厚厚一堆，心頭震撼無比。
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用比喻的方式傳授了一種全新的教育理念，而這理念實在太過天才，一時半會他也無法全盤接受。
唯有狂做筆記爾。
【注】：對於積木，紙張這些春秋不該出現的東西，希望讀者朋友們注意下此春秋非彼春秋，請諸位書友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