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封印爭奪戰 下
滅生公子搖頭道：“它救不了你，自身難保。”
楚天簫沉聲道：“你要殺我？這是小無極宮的試煉！”
滅生公子淡淡一笑，說道：“除非你捏碎玉石，否則我殺你，不算違約。”
他又繼續說道：“隻不過你有機會捏碎玉石嗎？”
他這句話說出，便如同浪花永是拍擊海岸，旭日亙古東升這般真理一樣不容置疑。越是顯得風輕雲淡，其中殺氣便越是濃裂。
因為結界的並不雙向性，他的話語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上空，所有人麵色一變。
原本試煉之中，誰會沒事不惜得罪對方背後的勢力去下死手？又有誰能在完全碾壓對手的情況下殺死對方而不讓對方捏碎玉石？然而現在巧的是，楚天簫隻是個楚地邊陲小子，沒有任何背景，而滅生公子又是如此強大。
沒有人想過這樣巧合的事情竟會發生。這個空子一旦被鑽，小無極宮眾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他，因為他完全是按照規定做事，隻不過順手解決了競爭對手。
“無恥啊！”蘇羽飛大怒喝道，“大師兄，我們必須阻止這件事！”
“……來不及了。”天清搖頭一歎，要破除結界，在場之人隻有他和雲夜輝可以做到。但一旦真的去做，那要耗費的時間也絕非零星半點。那麽長的時間裏，足夠滅生公子將楚天簫斬殺。
水夢涵無法再旁觀，一個箭步便欲奔下。卻不想雲夜輝右臂一攔，便如同鐵壁城牆，根本不能通過。
“雲將軍，你讓開！”水夢涵沒有再像方才那樣對這人那般恭敬，她已經不再理智！
“公主殿下，末將很能體察您護夫心切，然而如今您過去，根本不能解決任何事。”
雲夜輝說道，“結界一旦被轟擊，下方之人必定都會察覺。可要想破除結界，所需時間實在太久……”
水夢涵心急之下，沒有理會他話中那四個字，冷冷說道：“那你是要本宮眼睜睜看著簫郎死在本宮麵前？”
雲夜輝抱拳道：“公主殿下誤會。末將隻是在想，若是不能突破結界，便應當與內部取得聯係。”
這話看似邏輯不通，但水夢涵是何等人物，微微一思索便喜上眉梢，說道：“雲將軍你肯傳音授他劍訣？”
雲夜輝說道：“此子死在這裏，未免太過可惜。”
水夢涵喜形於色，竟是盈盈拜倒，說道：“多謝雲將軍。”
雲夜輝沒有像那些臣子一般上前扶住然後說什麽折煞，他隻是淡淡地將目光看入結界之中。
巧合的是，天清和他用了一樣的法子。
兩種排山倒海的神識穿過結界，進入楚天簫的體內。
“驚天戰神雲夜輝？”
“小無極宮天清真人？”
兩人一錯愕，旋即便解釋了來曆。天清自是好說，而雲夜輝那一口一個駙馬則是把水夢涵羞得半邊臉都燒紅，把天清蒙成一個懵懂漢子。
片刻寒暄之後，他們便立刻與楚天簫本人的神識取得了聯係，用最簡短的話語陳述了一下當前的形勢。
楚天簫有些錯愕，然而麵色卻不能變，隻好幹笑兩聲以做掩飾。滅生微微皺眉，說道：“你笑什麽？”
楚天簫更是放聲大笑：“我笑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既然是小夢的心上人——”
他這話一說出口，半空中的水夢涵立刻狠狠一踩腳下的九龍駒，頓時把這畜生痛了個渾身抽筋。
“那怎麽可能隻有這等實力呢？”
滅生淡淡一笑：“你想扮豬吃虎？”
楚天簫一撥木劍，很是幹脆爽朗笑道：“不錯！”
他廢話說了一堆，總算是爭取到了些許時間讓天清和雲夜輝分別向他傳授劍訣。
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能再算考試了，我這樣不算作弊吧。
楚天簫惴惴想著，索性把心一橫：管他的，又不是我求他們給我的，他們硬要說我也沒辦法不聽啊不是？
很快，楚天簫便是將那些最實用的劍訣爛熟於心。自從被水夢涵強行開竅，他如今簡直就是部學習機，掌握得異常迅速。
“那麽，看看這個。”滅生公子根本沒有理會楚天簫這番行為，還以為他隻是在虛張聲勢。於是從懷中拿出那塊靈石，隻見上頭已然亮了三色！
楚天簫吃了一驚，看了下手心的靈石，果然三色暗淡，隻有一色明亮。
可是滅生一直都在這裏，難不成是……分身術？
這家夥到底是誰啊！
楚天簫忙著修習那些精妙劍訣，也無暇去多想，雖是心下震驚卻仍然微笑著搖搖頭。
“你都已經封了三個法門，隻要把你身後那個法門打開再關上，你不就贏了？”楚天簫看著他說道，看似在問問題，其實還是在拖延時間。
“勝利總歸要有些戰利品，”滅生公子淡淡說道，“你的死亡，是很好的戰利品。”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楚天簫笑著將木劍高高舉起，豁然斬下！
明明遠遠夠不到滅生的木劍，此刻在滅生眼中卻帶有了一種危險。他不由自主地朝後一退，竟是閃退了數步。
“怎麽，被我嚇怕了？”
這句挑釁要是由別人說出，滅生頂多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然而楚天簫是他認定粘附在朱雀上的灰塵，是他認定遠遠比不上自己，必須死去的人。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他立刻就感覺道心微微有些顫動。
不殺死他，就永遠無法安寧。
滅生公子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眼前這少年最終將會成為他的畢生大敵。必須趁他羽翼未豐，就將之徹底趕盡殺絕。
所以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沉穩起來，右手一抬，一柄無聲無息的袖裏劍刷地一聲，刺過楚天簫門麵。還沒落地，就又是嗖的一聲，另外一柄袖裏劍將楚天簫的發髻帶走一絲。
刷刷刷——
袖劍飛舞，真不知他那袖裏究竟有什麽乾坤，一瞬之間就放出了十多把袖劍，硜硜兩下撞上木劍，差點將之攔腰擊斷。
不能再這麽一麵地挨打了。
楚天簫決心做些什麽，於是他右手一揚，學著那人的姿勢，似也要出袖劍。
這等小聰明自然瞞不過滅生公子，他很快就猜到這不過是虛張聲勢，便在下一刻做出了反應——繼續攻擊，毫不理會。
豈料楚天簫真的從那袖子中釋放出了什麽。
當然不是什麽劍。
而是劍氣。
這便是無極劍法。
天地萬物，草木靈精，皆可為劍。
滅生公子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修煉出這等袖裏劍氣，比之他的袖裏無限劍明顯高上一個檔次，吃驚之餘趕忙一個抽身閃開。然後右袖再抖，瞬間反擊。
其實那道劍氣有形無實，滅生公子隻要一碰便會清楚。然而他實在是太不能忍受那人竟能使出這等劍訣，氣憤之下，理智減了一分。
這一次楚天簫沒有橫劍去擋，而是迎麵而上。
人劍合一，化為星光月影。
四周的空間都消失了，隻餘下一片璀璨的星光和一輪明月。
幻境？
滅生公子微微一笑，在他麵前玩弄幻境，實在是愚蠢。
然後他的笑容一僵。
怎麽可能？那家夥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會……完全感覺不到那家夥的氣息？
無聲無色無形無影。
滅生公子手心開始滲出汗水，但他畢竟道心通明，很快就明白這是一招劍訣，而且還遠未大成。
否則對方不會一直隱忍不發。
如果是麵對大成的劍呢？恐怕一個照麵之下他便已經死了。
滅生公子微微發抖，什麽樣的劍訣，在初成之時就已是如此厲害？
然而無論是天清，還是雲夜輝，能夠和他們一戰的人實在太少。因此對於他們的招式，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滅生公子雖然知道一二，但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少年會有如此機遇。
他知道對手在等，在等聚集劍勢的最後一刻。
然後一劍封喉。
可惜他猜錯了，楚天簫的確在等。
隻不過他等的，卻是滅生最害怕的那個時刻。
他隻是學會了這一劍訣的皮毛，一旦使出殺劍必定露餡，到時候必死無疑。
所以他在等一個時機，他要搏一搏。
滅生公子站立著，閉上眼睛自無數個方位感知楚天簫的位置。
終於，他歎了口氣。
他感應不到。
他感應不到，楚天簫卻知道，時候到了。
刷的一劍！
劃破星空，月光失色。
滅生公子微笑，他故意歎氣，便是製造了這個時刻。
想殺我？
滅生公子冷笑，一把握住了劍柄，然而……劍的那頭……
沒有人。
滅生公子突然泛起一絲不祥的感覺，下意識地使出了封印的手印將四周空間團團封印住。
然而他卻是陷入了真正的陷阱。
一道五彩光芒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終於明白了，仔細看著腳下的土地，頓時清楚了現在自己是在一個什麽位置。
他剛才，便是將最後一道法門封印了！
可恨！大道出現了！他明明是離大道最近的那個人。
可是，楚天簫比他掌握了先機，所以快了一步。
因為快了一步，所以他會先一步進入大道，然後去完成最後一步。
大道裏，絕對的安全。
誰說隻有把四座法門都封印了才能進入大道？
借刀殺人之計果然不錯啊——
楚天簫心裏已是得意至極，腳步越來越快。隻差一步，他便能進入大道，到時候滅生再厲害，也不可能強行闖入！
然而在最後一刻，一道白影不知從何處躥出，淩空衣袖一飄，擋下了楚天簫半步。
隻是因為這半步，一個身著白裙的女孩，以一種奇異的身法超過了他，率先進入了大道！
然後五彩大道在一瞬之間關閉，白裙女孩的身影也在這一瞬消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