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登山第一步
漫長的等候終於結束，接下來便是真正小無極宮的試煉，所有參加本次試煉的人選都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
就在天清話音剛落，那道一直桎梏著眾人的屏障瞬間消失。眾人旋即爆發出一聲震天響的喊聲，紛紛立即邁入山脈，踏上征程。
由於特殊的陣法加持，雪山很是穩固。根本不會因為這聲呼號而發生雪崩，否則一行人才興衝衝地上路，就劈頭蓋臉下來一堆雪花衝衝興奮勁，那可殊為不美。
楚天簫此刻已是神完氣足，將木劍緊握在手心，飛速朝上頭奔去。
這是先前便製定的戰略，要快！
然而正所謂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他才踏出一步，便覺得此事看來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
天清早便說過，山路難行，望君小心。
如今楚天簫卻覺得這話有問題，必須改一改。因為山路不是難行，是非常難行，你再怎麽小心都沒用！
他才剛剛踏出一步，便感覺雪地竟立刻下陷一分。幸虧收腳收得迅速，不然隻怕一隻腳立刻就會陷落下去。
第一步就如此艱難啊。楚天簫心頭暗暗想著，他知道憑借雪地自身的柔軟，根本不足以誇張到這種程度，這定然是某種考驗。
要怎麽走過去呢？
楚天簫陷入了沉思，畢竟楚國地處南方，就算下雪也有個限度，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雪地上陷落這回事。
他越想越是毫無頭緒，心下很是焦急，他知道現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快快快！然而現在第一步就被卡死，別說快了，還不知能不能上去呢。
越想越急，越急越是陷入死循環，任憑他抓耳朵啃指甲摸摸後腦勺都隻能在原地幹著急打轉，始終跨不出這第一步。
糾結之下立即便是喊了小星君，然而他立刻就住了嘴。
靠小星君的話，那和接受蘇羽飛的卷軸有什麽區別？況且……要是可以的話，這種時候他早就跳出來一口一個客官了吧。
思回場間，其實，他大可不必著急。如果不是那些縮放投影已被天清關閉，他或許會找到一絲寬慰。
因為參加這次試煉的所有選手，都還沒有跨出第一步。
他們也陷入了和楚天簫一樣的尷尬境地，想快速突破，卻連第一步也跨不上去。
除了一個人之外。
滅生公子也沒有跨出第一步。然而他的麵色很平靜，絲毫沒有焦慮。他之所以不跨出第一步不是因為他不能跨出，更不是因為他不想登山，而是因為他在觀察思忖。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難題，對他而言或許根本算不上什麽難題。他隻需要跨步，必定可以輕易跨過這道阻撓了所有人的難關。
然而他沒有，因為他知道後麵的難關會越來越多，所以他在仔細用一種很奇特的方式，探知這雪山上所有的機關。
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自他身體中閃現而出，分為八片，然後奔向各個方位。不一會兒前一刻分離出去的影子便歸來，重新回歸到他的身體裏。
他的目光依然十分平靜，如同廣闊的大海上接受了一塊石子，根本不會起任何大波瀾。
隻是他的眼光中有一絲明亮和興奮，雖然隻是很一絲，很一瞬。
“小無極宮的試煉……著實有趣。”滅生公子淡淡說著，然後他踏出了第一步。
奇怪的是，令所有人都差點陷入而停滯不前的雪地，被他踏上，卻連一絲一毫的雪花都沒有濺起。
穩穩地落下，腳心實打實地落下。
雪地卻沒有陷落下去。
“我道心通明，步履早脫浮華厚重。如輕羽飄搖，飛絮落地，區區微雪，怎能阻我？”
滅生公子淡淡說著，卻不知是說給誰聽，話音中也沒有一絲得意。
天清在半空中對著他漸漸走上的背影緩緩點頭，嘴角含笑。湊到他身旁的蘇羽飛很是不屑地一哼，說道：“裝13，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因為蘇羽飛也是小無極宮門人，故而自然而然便是坐到了天清於半空俯瞰眾人情況的大雲朵之上。看著下方滅生那般腳步輕飄地踏雪而行，心下很是不爽，說了一句。
天清搖搖頭道：“他話不假。”
蘇羽飛哼了一聲，說道：“不假也別顯擺啊！”
“他沒有顯擺，隻是陳述事實。”
“師兄你幹嘛處處為他說話？話說這雪地我一個箭步就過去了，什麽了不起！”
“師弟！”
“是，師兄我錯了。”
“師弟，你要知道此次是我小無極宮首次試煉以選拔入宮人選，如此鄭重大事，怎能有私情偏好？小師弟雖然與你我是舊相識，你卻也不該如此維護他，貶低他人。這般很是不對，望你好好反省一二。”
天清說完便搖搖頭不再看他，蘇羽飛也不敢再搭話，低著頭看著那頭的楚天簫。見他抓耳撓腮摸摸後腦勺始終一籌莫展，很是著急地說道：“白癡快想想辦法啊，這麽簡單的一步你都跨不出去還怎麽混！”
楚天簫自然聽不到半空中蘇羽飛的聲音，也不知道對方和他一樣焦急。由於某個特殊的結界，在山中的任何人都無法和外界建立起有效的聯係。
楚天簫搖搖頭，咬牙將木劍上拋，然後一腳踩在上頭，禦劍飛行！
然後他就重重地落回原地，所幸飛得不算高，摔下來並沒有斷筋骨。
並沒有任何意外，隻是覺得很不甘心。
他早就知道，如果這次的試煉可以禦劍上山的話，那天清又如何會說‘山路難行’這四字？那這場試煉還有何意義？隻是沒有辦法之下必須得嚐試一二，況且雖然失敗，他卻在腦中閃過一絲很奇異的感覺。
像是有某種東西牽引他望向木劍，那柄木劍依舊是那柄木劍，隻是在楚天簫眼裏，它開始有點不一樣起來。
他深深地看著這把木劍，然後豁然回想起一些東西，當然，是一些對目前很有用的東西。
他大笑，仰天長笑，痛快地罵了幾句白癡。既有出題人的份，也有自己的份。
然後他將木劍輕輕放在雪地上。
雪地沒有下陷。
因為這種木劍實在太輕，中心甚至還不是實的，也就是大一點的雪花鵝毛。
然後他將天地元氣橫臥牽引住木劍，另一頭牽引住一塊大岩石。緊接著他用天地元氣聚集去擠壓那根無形細線，突然再一個跳躍跳上木劍。沒等那雪地下陷，頓時手一揮將那根緊繃著的無形長線一切斷，木劍嗖地一聲飛射出去，帶著楚天簫迅速穿過了這一片雪地！
這便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遊戲，和那人一起。
雖然那部分記憶中再沒有了某位伊人的身影，這份溫馨回憶卻一直還在。
他記得給這種遊戲取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是為‘火箭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