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越境戰鬥 上
修行界有個常識，也是個已被寫入修行手冊的定理。
尊或聖境，與靈境，雖是隻差一字，卻是雲泥之別。
這種級別的越境戰鬥，是絕對不可能的。
楚天簫經曆過的越境戰鬥著實不少。一開始的他什麽都不是，卻能和初境下品越境戰鬥。隨後他以初境，不斷和天災人禍進行越境戰鬥。
再之後，他便是以靈境中品，上品，越境戰鬥過許多人。
幾乎每一場他的戰鬥都是越境戰鬥，憶及往事，楚天簫倍感唏噓。
然而這一次，他麵對的是史上最有難度的越境戰鬥，靈境，挑戰尊境。
而且，他還不是靈境巔峰，而是靈境上品。
以靈境上品若能戰勝尊境，則修行界的這一常識定理將會被徹底改寫，楚天簫也必定一戰成名。
然而，沒有任何人看好他。即便是水夢涵，雲夜輝，天帝，都不認為楚天簫有絲毫的取勝機會。
水夢涵自然最是相信楚天簫，但她卻無法自己欺騙自己。靈境和尊境，聖境的差距有多大？那根本是無法計量的鴻溝。
“簫郎……你能創造奇跡麽……”水夢涵握緊雙拳，心中喃喃念道，“會的，你一直都在創造奇跡……你就是奇跡。”
話雖如此，但她其實也沒有絲毫把握，平心而論，即便現在站在場上的是她，也必敗無疑——如今的滅生公子已經遠遠超過了她。
雖然她也快要將神境提升到堪比尊聖境的地步，但一日不突破，便一日不可能是滅生的對手。
何況，楚天簫上一次還敗在她手裏……
真的……會有奇跡發生麽？
楚天簫站了起來。眾人微微錯愕，都有些感歎這少年的頑強意誌，但也都認為他隻是在死撐而已。
楚天簫低頭看著衣服上的血漬，豁然抬頭衝著滅生公子喊道：“打架就打架，你幹嘛弄髒我衣服？”
此話一出，全場呆住，眾人本來以為楚天簫會自知不敵便投降認輸，豈料他竟然會當眾說出這樣一句無厘頭的垃圾話？
滅生公子沒有任何動容，隻是帶著一絲嘲諷的神色看著他。
如今他已經晉入尊境，而麵前的楚天簫卻隻是靈境上品。麵對他，楚天簫根本就不可能有一戰之力。
戰魂曲的確可以讓楚天簫威力倍增，但尊和靈的差距，卻遠遠不止一倍，而是許多倍！
兩人的差距已經如同螞蟻與大象，完全沒有絲毫可比性。
這一點從方才楚天簫的那一擊被如此輕描淡寫化解，還讓他重傷嘔血便可看出。
可是，為什麽楚天簫重新站起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
好像他……完全不把眼前的滅生放在眼裏啊。
眾神官和小將們都再度轉移了立場，看向滅生的眼神熾熱了一分。神官們甚至開始捋起了胡須，表示自己頗為滿意滅生公子這般出色表現。
在最後的那一刻晉入尊境，扭轉局勢，瞬間便可將對手反殺。
這是何等的帥氣，哎哎……愛才心切啊……
又在心裏找了許多借口之後，這些神官終於將立場全部轉到了滅生這邊。
然後他們開始打量起楚天簫，有的搖頭有的歎氣有的跺腳。
這少年人怎麽還不知進退，快點投降啊，這樣不但大公主的婚事有了著落，神界的大局也……咳咳。
為了讓這少年人充分認識到自己在做的是什麽傻事，他們將鄙視，輕蔑，看笑話的目光紛紛對準了楚天簫。
可是楚天簫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依舊是嘴角勾笑地看著滅生公子，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滅生公子還未搭話，那群神官便已經開始氣憤起來。
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是誰？雲泥之別，不可越境這種常識你都不知道？你裝什麽蒜，逞什麽能？還想打下去？還嫌丟人丟得不夠？還想被打得吐血？
快滾吧，就你這樣還想娶我們大公主，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究竟什麽樣！區區靈境上品，還敢如此狂妄。
“少年人，別意氣用事了，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啊。”一名神官終於忍不住，雖是把腹誹的醃臢言語修飾得冠冕堂皇了一些，但終究是說了出來。
有一便有二，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
“是啊，你和大公主有緣無分，別強求了。”
“那是尊境，和靈境是雲泥之別，少年人你難道不懂？”
“少年人應當從善如流，別一個勁單幹，吃虧事小，性命事大啊。”
對於這些看似勸誡實則居心叵測的言語，楚天簫隻是微微一笑，根本不去理會。
若在從前，他或許還會暴跳如雷，衝著那些神官喝道都有誰說了，一個個站出來和我單挑！
但如今，他先是被師尊引去宛城化解了怨念，又被師尊醍醐灌頂了一番，心中戾氣早就化解了不少。
更何況，我為楚狂！
哪管世人多誹謗？我自飄零我自狂！所求不過諸事無愧於心，功過留待後人評。
見到這少年如此不識好歹地微微一笑，眾神官頓時大怒，便要發作，卻聽天帝冷冷說道。
“說夠沒有？”
場上頓時噤若寒蟬。
天帝眸子流露出一股很深的厭惡和疲倦，對於這些酒囊飯袋，他也是十分頭痛。
這裏的每一人都是元老人物，動不動就是什麽老臣老臣的，然後倚老賣老，碌碌無為。
天帝雖有心整治，卻也無從下手，神族便是太過安逸了。安逸樂土，實在難以出什麽能獨當一麵的人才。
天帝眼珠在眾神官麵前一個個轉過，令得他們都是汗流浹背，瑟瑟發抖。
“比武尚未結束，繼續。”
楚天簫淡淡一笑，等著滅生的回答。
“你問。”那群囉嗦的神官被天帝斥責之後，他方才說道。
“你為什麽能一步晉入尊境？”楚天簫疑惑道。
滅生說道：“因為我本來就在壓製境界，蓄力早已圓滿，所缺不過一個契機罷了。”
楚天簫聞言一愣：“你說什麽？你……壓製境界？為什麽？晉入尊境的話，你不是早就可以殺了我？”
滅生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些麽？塵埃？”
楚天簫頓時耍起無賴嘴臉：“哈哈，你都說我是塵埃了，那蒼鷹大人，你就隨便說說唄。”
滅生眉頭一挑，似乎沒有想到楚天簫會這樣低聲下氣地說話，愣了一愣。
水夢涵卻是隨同楚天簫走過一路，早知他肚中的壞水，當下一想便知，急忙掩袖擋住笑臉。
蒼鷹……蒼蠅……
好無恥的近音字……
無恥……無恥啊，沒下限，真沒下限……
不過我喜歡，嘻嘻……
不過滅生公子一心修行，自然不懂這些，當下沉吟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壓製境界，便是想在最合適的時機晉入尊境，成為天下強者，在此之前便需熟悉力量流動和身體異變……”
楚天簫點頭說道：“我懂了。”想不到滅生的情況和自己有些相似，都是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破境。但不同的是，楚天簫不破，是因為想要走得更遠；滅生不破，卻是希望能更加熟練地運用尊境。
“客官，你真的要越境戰鬥嗎？”小星君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是靈魂溝通，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必須的。看哥完虐了他。”楚天簫笑道。
“但‘雲泥之別，不可越境’這八個字，不是說著玩的，我的資料裏就有……許多六界高人都認證過了。”
楚天簫笑道：“小星君，你忘了三師姐了麽？”
小星君頓了頓，說道：“可……這畢竟是特例。”
楚天簫點頭說道：“是的，但是你看那群神官……如果我不能創造奇跡，他們不會服我……放心，我不是那種白癡，真撐不住了你就立刻幫我釋放師尊的無上法力！”
小星君聞言方才放下心來，對啊，還有師尊留下的法力呢，雖然這樣用掉有點可惜，但若真沒辦法至少也是一道保命符。
越境戰鬥……越境戰鬥……
楚天簫喃喃念了兩句，便是走上前去，拔起了六道劍。
劍身翻轉，對準了滅生公子！
這一平常舉動卻震驚全場，雲夜輝和天帝都有些佩服這少年的勇氣，而水夢涵則是殷切地看著楚天簫。
誰又知他此刻內心波瀾？
三師姐……你當年做到的事，卻沒有被六界認可……
小天不才，今天就幫你，把那條破爛定理給徹底打破！
你的越境戰鬥的理論，從今以後便會被寫入修行界手冊，傳名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