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前塵往事 上
二十五年前的一場驚天大戰，以及隨後無數次的戰役均證明了一點：師尊是全天下最為強大之人。
約莫十多年前，有一位好劍成癡的老仙人將全天下所有名劍排成一張名劍譜，然而這劍譜並不穩定，時不時有新的名劍出現。老仙人總會秉持最為公正的方式每年重新排序，然而師尊的佩劍情天卻是多年來安穩在第一位。
也同樣是這位老仙人，曾經給這個世界列出過五個巔峰。
天帝伏羲，地皇女媧，驚天戰神雲夜輝，魔尊殺破歌，絕域魔皇滅天。
不過在最近一段時間，他把劍聖天清的名字，也寫進了巔峰譜中，不知是為什麽。
而師尊，卻是淩駕於這些巔峰之上，高高處在雲端的那個人。
因為師尊，絕域魔族功虧一簣，直至這一次是確認了師尊不會出手，方才敢發動第二次的入侵。
然而若是讓他們知道師尊此時此刻出了小無極宮，來到了人間江南天香閣，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六道劍回到了師尊手中，他道袍一卷，緩緩降落。
另外兩人也隨之落地，卻見楚天簫對著師尊抱拳一禮道：“參見師尊。”
師尊抬抬手示意不必多禮，卻是連看都沒看楚天簫一眼，反而將目光鎖定在了水夢涵身上。
楚天簫微微納悶，心想難道這女人的魅力真的這麽大？不但男女通殺還老少皆宜也就算了，師尊那是什麽人？莫非也……
然而當楚天簫望向師尊時，卻立即愣住了。
師尊此刻的目光很是奇怪，很專注，又似乎帶了一絲微恐，深邃得可怕。
這種目光絕對不是那種見到心儀之人的熾熱，但卻偏偏透出一股別樣的熾熱感。
水夢涵此時此刻也正盯著師尊看，她的眸子中也很是奇怪。
充滿了好奇意味的光線自黃金瞳孔中射出，水夢涵心頭卻是狂跳。
這個人……就是師母一直記掛的那個人嗎？可是……他不應該是那種……
想起師父當日對她說起的那段秘辛，她頓時對眼前這個和藹可親的中年道人沒有了任何好感，鼻尖冷哼一聲。
三皇神意隨著黃金瞳孔揮散出去。
楚天簫見狀連忙拉拉師尊的衣角示意小心應對，誰知師尊完全不閃不避，仍舊直愣愣地看著水夢涵。
然而方才有著如此神效的三皇神意卻似乎沒有對師尊造成一點影響，但見他麵色依舊平淡，隻是或許是因為見到了水夢涵而微微有些抽搐，相反水夢涵卻是一滴滴汗珠自額角落下。
“神境尚未大成，三皇神意就不算厲害，”師尊終於開口，淡淡說道，“二十多年前我與你父皇交手過一次，即便是他的三皇之力也不能奈我何，更何況是你？”
水夢涵聞言心頭一沉，然而她畢竟爭強好勝從未輸過，卻是不甘心就這樣屈服。
“不要白費力氣，我不與你交手，你就沒有輸，否則……道心受損，悔之莫及。”
水夢涵低下頭微微沉吟，不再說話。
師尊繼續說道：“你在想為什麽在那個毒誓之下，我還會出現在你麵前？”
水夢涵聞言豁然抬頭，一雙眸子中金黃色盡散，顯得極為驚恐。
楚天簫也正想知道這個秘密，頓時目不轉睛地望向師尊。
水夢涵顫聲道：“你……知道我是誰了？”
師尊淡淡說道：“你是伏羲之女，天香閣主……但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隻在意一件事。”
但聽他話語中難以掩飾那一份興奮。
“你的柔雲袖意……究竟是從何學來？”
水夢涵冷哼道：“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師尊搖頭說道：“猜到和知道終究是兩回事。【注】，我再問一句。”
“你……到底，是不是星柔的弟子？”
楚天簫正聽不懂他們兩人的對話，然而聽到這一句，頓時回想起昔年在宮中時師尊提起的那件憾事。
星柔……即師母。
水夢涵，就是師母的弟子！
師尊曾經說過自己平生一大憾事就是有愧於師母，那麽……水夢涵那家夥對我這般……似乎是在報仇？
當年究竟發生何事？竟然會有這麽多恩怨情仇……
一樁樁疑惑事愈發令楚天簫看不透，低下頭沉吟起來。
水夢涵目光盯住師尊，全然不顧對方是六界至尊，巔峰之上，眸子中閃現出無窮怒火。
“你還有臉提我師父的名諱！？”
師尊看著她，麵色照舊風輕雲淡，說道：“那麽……應當是了？”
水夢涵知道再也隱瞞不住，鼻尖冷哼一聲，算作默然。
師尊眸子時而微暗，時而微亮，搖擺不定，話音顫抖說道：“星柔她……這些年過得可好？”
水夢涵聞言火起，頓時冷哼一聲，指著他說道：“托你的福，好得很。”
“師父雙腿已經殘了，常年都隻能在幽寒洞中度日，飲食起居都要多虧師妹照顧……”
“師父每隔三日體內傷勢就會發作一次，每次發作就如同萬蠱噬心，比死還要難受……這樣的痛苦一次就可以把鐵人融化，可是師父活生生受了十多年……要不是有父皇親手注入三皇神力的寒冰壓製師父體內的傷勢，師父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師父說，她之所以這樣忍著不死，就是因為還沒有看到你死在她麵前，還沒有看到你創立的小無極宮毀在她麵前……”
“這些或許根本打動不了你……你不是已經無心了？但你知不知道，師父她本來是當年的巔峰之一，姿容絕色，六界無雙……你為什麽這樣狠心，不但讓她*上生不如死，更要毀去她的容貌，差點害瞎她的雙眼？你知道師父有多麽痛苦麽？”
“現在你還好意思和我提師父過得好不好？我告訴你，師父過得好不好，根本輪不到你來關心！”
她這一連串的指責怒罵，完全已經失卻了什麽公主的氣度，簡直就像潑婦罵街一般。
然而這般的怒罵，師尊卻是完全沒有反駁，反而微微垂下了頭，眸子中閃現出一絲霧氣……
師尊……也會落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