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男神與女神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上

要犯被捉拿,刺客被擊殺,周天子有驚無險。大典繼續進行,歌台暖響,四處歡聲笑語,敬酒不斷。

小小插曲無傷大雅,在場諸位都是該幹嘛幹嘛。

過了不久,秦國使臣便借故離開,匆匆回到驛館。才剛剛關上房門,就見一道黑霧從某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蔓延出來,瞬間就席卷全屋,阻斷了視線。

黑霧之中,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挺直身體。

“參見魍將大人。”秦國使臣撲通一聲跪倒,竟是用了比對周天子還要虔誠的禮儀參見。

那位被稱為‘魍將’的男子微微點頭,說道:“今日事情如何?”

“多虧魍將大人幫忙,我秦國如今已可睥睨天下,今日周國那匹夫也奈何不得咱們。”說到興起,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卻不料魍將咳咳兩聲,頓時噤若寒蟬。

“莫提咱們,”魍將很是不屑道,“誰稀罕與你們這等卑微的凡人並列?”

“是是是,大人息怒,小的一時用詞不當。”秦國使臣趕忙磕頭謝罪。

魍將冷哼一聲,說道:“助你秦國是上皇的意思,那也是看在你們有些利用價值。牢記,你們與我們不是什麽合作關係,你們不過是我們的一條狗。若是狗忠心肯咬人,自然用得,如若不然,”他輕輕一捏秦國使臣的大頭,一陣劇痛傳來,對方嗚啊一聲嚎叫。

“明白了?”

“明白,明白。”又是磕了幾個響頭。

“周王室已然沒落,你們秦國如今的大敵隻有南方的楚國。”魍將說道,“向周天子立威即可,暫時不必用兵,這些愚昧的凡人還是有點向著那個周朝的。”

“隻是……這個王朝,還能撐多久?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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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茹樓,中原第一歌姬**,位處周國洛陽。各諸侯國聞風而至,隻為一睹樓閣中絕世歌姬的容顏。

據說這裏年年都有一次盛大歌舞,在周王祭禮大典之後,為到此的諸侯各國國君使臣提供一個銷金窟。每年這個時候,樓子裏這一年的頭牌便會出現,為諸貴公子跳一支舞,並可擇選終生夫婿。據說這規矩已持續了十多年,有十人在歌舞之後,被千金請入王府,正式改良。然而也有許多歌女不願淪為供奉,賣藝不賣身。

這一屆的頭牌花魁,大跌人們眼鏡。

據多日前的情報,一名外來的據說是十六歲的少女珮鸞,以絕世歌喉,絕世容顏壓倒性戰勝競爭對手,成了這一屆的花魁。

對於這位花魁,青茹樓方麵很是低調,充分保持了她的神秘感。因而在場之人較往年不知多了多少,樓閣台席滿座,摩肩擦踵。一旁小廝奉上的清茶點心,遠遠是不夠滿足,所有人都伸長脖頸,轉向等候這位史上最年輕的花魁。

突然間,舞台中央緩緩走出一位少女。

但見她頷首低眉,雙手交叉握著,顯然緊張到了極點。然後她頭也不抬,開始輕聲吟唱。在場諸人本是有些不滿意於看不清容顏,但甫一聽到歌曲,竟是全都沉醉其中,再無人心有不滿。那曲子如同玉器輕敲,小橋流水人家。於平凡中動聽,於哀怨中低訴。

許久許久。

這一哀怨纏綿之曲方才唱罷,樓中千百人卻似仍沉浸其中。半響之後,東邊一角微微響起掌聲,眾人還未回神,就見一道白影自東首竄出,含笑道:“好曲好曲,隻是……曲子再好,又怎比得上姑娘玉容?”

這時他已看清這位花魁的真容,當真是此人隻應天上有,非謫仙何能有如此之美?

小小年紀,美眸一轉,秋波一輪。

他說著便再近一步,“我以一千銀兩,換姑娘府中一敘,何如?”

珮鸞微微一愣,隨即麵色冷淡,厭惡道;“小女子賣藝不賣身,公子請回吧。”

誰知那人不怒反笑道,“那麽,一萬兩如何?”

珮鸞眼神中充滿鄙夷,卻在瞥見對方腰間的玉佩時著實吃了一驚;“秦伯,是你什麽人。”

“正是在下叔父,那人笑色不改,“姑娘要是再做矜持,這樓子嘛,嘿嘿……”

珮鸞低頭沉思,她來到此間,舉目無親,險些投水而死。性命為樓中李姐所救,這歌樓是李姐一生心血,若是……

正當她長歎一聲,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嘹亮之音。

“一百萬兩,這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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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給本公子滾出來!”

那人話音剛落,就聽窸窸窣窣一陣笑聲。卻不知從何處走出一群手持湘妃傘,身著綾羅青衫的少女。但見每個人都約莫十一六年華,或妖嬈,或可親,或芳華如花,或豔麗如霞。

那男子本是生氣,乍見之下卻不由得為之一愣。

但見這群少女步履一致,走入之後又緩緩退到兩側,一十二位少女不久便分成兩列,拱手低眉。

“少裝神弄鬼,快滾出來!”

話音剛落,忽然一聲清脆,樓台中央的飛花玉毯上,赫然多了一枚指環。

“護國指環!”當場有頭有臉的人全都驚叫一聲。

方才還囂張的那名男子臉色頓時一變,發虛道:“閣下……係屬姬王室何人?”

“你想岔了,我姓陸。”飄渺之聲傳來,似無處不在,“秦伯一世英雄,怎的有你這般不爭氣的侄子?”

“我我……不,小人,”那人頓時跪倒在地,“小人不知道……這女人是陸爺的……該死,罪該萬死。”即便是周天子親自駕臨,也不敢動他以得罪秦國,他本可以不必如此。但不知為何,聽著那道聲音,他便感覺膝蓋十分犯賤,一股強大的氣勢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周王室對我而言已不過是一個遙遠的存在罷了,你不必如此……”那聲音似乎全沒在把眼前放在心上,“況且,你又想岔了。這女子與我不過初識,我雖有寡人之疾,卻也不過是憐花草雨露。頗想收在帳下,細心嗬護,好生護佑周全罷了。”

“那麽,軟兒?”

一名穿著得體,容顏稚嫩可愛,梳著馬尾辮的小姑娘點頭應道:“主人有何吩咐?”

“不許叫主人。”有些戲謔。

“是,”軟兒笑道,“公子。”

“去把那位姑娘帶走吧,煙花之地,終非適宜名花生長的土壤。”

“公子我不依。”軟兒撅起小嘴道,“兩個月來公子收了一位姐姐兩位妹妹,軟兒不是吃醋,隻是咱們人也太多了……”

“胡說。人多有什麽不好?”

軟兒抬頭倔強道:“比如衣食住行,眾口難調。”

“這種問題不止發生過一次,最後咱們都是怎麽解決的,素兒,你說。”

又一名稍微年長,臉若嬌花,腰如細柳,長著柳葉眉的女子點頭道:“都聽公子的。”

“可是……公子還沒問過那女子肯不肯呢?”軟兒很是生氣地看了一眼素兒,帶著很深的醋意說道。

“哦,這倒是我疏忽了。”就見最遠的兩名少女輕輕拉開一層看不見的細紗。然後便見一個腰間配著絕世美玉,手持萬裏江山扇,身著華麗藍衣,發髻舒平,劉海略長的男子憑空走出。他向著珮鸞躬身一禮,說道:“在下陸……漸。”

他話剛說完,就聽珮鸞冷冷說道:“你這名字是假的。”

那人一愣,心想易經中有言:漸卦,九三:鴻漸於陸,夫征不複,婦孕不育,凶。利禦寇。《象》曰:‘夫征不複’,離群醜也。‘婦孕不育’,失其道也。

好不容易想了這麽個文藝有前途的馬甲,竟然一眼就被看破是假名,正要說什麽姑娘你真是冰雪聰明之類的客套話,卻不料珮鸞隨意道:“陸賤?哪有人取這麽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