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月下約定
凡間入夜已深，當夜月色甚是清涼。
楚天簫覺得毛皮微微有些發抖，不是因為那清冷的月光，而是因為麵前這個可愛又可氣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約莫十六歲年華，容貌甚是清麗，五官端正又是鴨蛋臉型，眉毛極淡眼又精神……除了她蓬頭垢麵，鞋底磨破的形象之外，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
然而這少女有一個很恐怖的特點。
楚天簫對著淒冷月光向著她走去，還沒有走近問她什麽，卻不料她比自己還要心急，衝上來就是抓住楚天簫的衣襟。
“你是誰？是不是你趕跑我師父？你把我師父弄哪裏去了？你快告訴我他到底在哪裏？”
一連串四個問題，而且邏輯非常混亂，好像有幾個根本不需要自己回答一樣。
未審先斬，先入為主啊。
楚天簫搖搖頭正要說什麽，就聽她繼續快速說道：“你是不是和我師父一夥的在這裏等著我拖住我好讓他跑得越遠越好我懂了你這個無恥小人趕緊給我滾開不要擋著本姑娘上路！”
楚天簫聽著她完全不用停頓的話語，心想如此櫻桃小嘴怎麽就話語不斷氣都不用喘的？
而且，她真的在和我說話麽？怎麽感覺像是完全一麵倒。
小飛，也許我錯怪你了！
楚天簫仰天望明月，低頭思小飛，不過為了朋友義氣，他這次毅然沒有閃開。
“你還敢擋路信不信——”
楚天簫搖搖頭，對著她盡量平淡說道：“我叫楚天簫，你應該聽過吧。”
那少女微微一愣，旋即低下頭手指一個個數過來：“好熟悉的名字……大師伯天清，二師伯魁峰，三師伯……”
豁然間她抬起頭，眸子中充滿驚奇和欣喜，說道：“你是小師叔？”
楚天簫無奈一歎，說道：“我說，我什麽時候多了你這麽個師侄？”
那少女沒有理會他這句，很認真地對著楚天簫行了一禮，一揖到底，說道：“師侄翩躚，見過小師叔。”
楚天簫擺擺手說道：“免了，你別再把我當擋道的無恥小人就好……”
翩躚麵色微紅，低下頭說道：“師侄不知道小師叔會在這裏，實在是尋師心切，請小師叔不要見怪……”
楚天簫搖搖頭，暗想這些年聽到的傳奇未必是真的啊。眼前這人和蘇羽飛是師徒關係？那他們……是傳說中的師生戀！？
難怪翩躚還能追到蘇羽飛目可能視的範圍，原來他們是師徒，那麽翩躚自然也會一點輕功了？
楚天簫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少女，發覺她容貌氣質在月光之下都很討人喜歡，除了那個多嘴的毛病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啊。
“翩躚啊，你和你師父是怎麽認識的？”
翩躚聞言麵色發燙，低下頭看著鞋尖不回答。
楚天簫越發覺得好奇，問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你自個兒去找他吧，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說著他便右腳跨出，看似便要離開。然而翩躚在下一刻就抓住了他的臂膀，沉聲道：“小師叔，你不能走！”
“怎麽？”
“你還要帶我去找師父啊！”
楚天簫聞言真是各種無奈，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麽，我好歹也是你的小師叔啊。
“小飛他不想見你，我可不能帶你去見他，否則他還不得殺了我啊。”
翩躚聞言舞著小拳頭說道：“不會的，小師叔。你這麽厲害，師父哪裏打得過你？”
楚天簫很好笑地看著她，說道：“說謊也不臉紅。我們私下還沒有比試過，哪裏知道誰更厲害？況且，你心裏肯定認為你家師父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我麽……給他提鞋都不配，是不是啊？”
翩躚低下頭，露出被說中心事微羞的神色。
不知道為什麽，楚天簫看著這副模樣覺得很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做過類似的表情。
“哎，帶你去見他也無妨，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楚天簫見她這副模樣，心中竟然微微有些同情起這少女，再想想這段姻緣總是要有個結果。
就讓我這一次華麗轉身化為月老牽一牽紅線吧。
翩躚聞言頓時抬起頭來，眼神煥發出很明亮的光彩，連忙點頭應道：“小師叔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能帶我去找師父，要我答應什麽事都行！”
楚天簫聞言微微歎口氣，想道你這少女實在太嫩，江湖經曆如此不足。
什麽事都行這種話怎能自一個女子口中說出？萬一是仙流兄，這次你不是遭了？
話說，這麽奇葩的少女怎麽沒被仙流兄收走啊？莫非……
“等等，翩躚，你在路上沒有遇到過你六師伯麽？”
翩躚聞言微微思索片刻，點點頭說道：“遇到了。六師伯說要帶我去找師父……不過我看他身邊那麽多女孩子就沒敢答應……”
楚天簫微微鬆了口氣，心想這孩子還是有那麽一點聰慧的。
誰知她繼續說道：“萬一那群女孩子要打牌九怎麽辦？我不會啊，肯定不能跟著她們……”
楚天簫頓時傻眼，心想你這理由也太……二了吧，哎，果然還是個未識人事的少女啊。
“不過後來有一個姐姐衝出來把六師伯狠狠痛扁了一頓——”
“是不是個藍衣姐姐？”
“是，小師叔你怎麽知道？”
“你小師叔我料事如神，當然知道。”楚天簫心裏不盡痛快，想起初入小無極宮見到仙流兄的那番場景，更是心頭狠狠爽了一把。
珮鸞好樣的！
在心裏默默給珮鸞點了三十二個讚之後，楚天簫繼續說道：“其實……你就不擔心跟著我會有什麽不好？”
翩躚看著他眼神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嫣然一笑道：“這個世界上女孩子最安全的場所就是小師叔身邊。”
“江湖上誰不知道小劍尊楚天簫但攜簫劍路茫茫，飄零自狂，根本不近女色？”
楚天簫心想這些江湖傳聞到底是誰搞出來的，難怪我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什麽別的小說裏主角那般的桃花**。
哎，這謠言八成是小夢那個家夥搞出來的……話說，好像這也不算謠言吧。
難怪人家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你給我等著！
在心裏給水夢涵默默按了三十二個差評之後，楚天簫搖搖頭說道：“算了，你愛跟就跟吧，我們接下來去找你師父。”
“小師叔果然知道師父在哪裏！”翩躚立刻眉開眼笑。
楚天簫衝著她微微一笑，說道：“我可是有條件的。”
“這一路上，我沒要你說話，你就絕對不能說話！”
翩躚聞言一愣，旋即低聲說道：“小師叔，能不能換一件……”
楚天簫理都沒理她，徑直朝前走出，沒走出兩步翩躚就跺腳跟了上來：“好好好！小師叔！算你狠！”
“我保證，沒見到師父之前，你不讓我說話我就不說話！”
楚天簫很滿意地點點頭，衝著明媚的月光伸了個懶腰。
“月夜趕路，去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