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
傅夢綾坐在床上，泠泠道：“全都走了，你還不說嗎？”
琴鳴知道這話是針對她的，癱軟在地上。
“我不想的，主子，我對不住你！”琴鳴哭道。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她的人？如今我想想，那時你說和解語是好姐妹，我被陷害後，你還特意到我家裏來，當時我是糊塗了，現在一想，你一個丫鬟，和我也沒有深厚的交情，何必多來跑一趟，告訴我和兮的事呢，定是她讓你來的是吧？”傅夢綾道。
琴鳴邊抽泣邊道：“當時王府裏隻有沈妃一個，我們都當她是唯一的女主人。她待下人也寬厚，她說我伶俐，專門讓我和棋顏色她們伺候王爺的。沈妃知道我哥哥嗜賭如命後，常常接濟我，我覺得她是我的恩人。她讓我做什麽，我一定會答應的，後來歆妃和墨妃來了，我以為她會讓我做些什麽，但是一直都沒有，沈妃一直都表現得很大度賢淑。”
琴鳴咽了咽口水，擦了擦眼淚，繼續道：“直到綾妃你來了後，她突然提出要讓我和解語搞好關係，其他也不說什麽。後來你在避暑山莊出了事，我那晚確實是聽見和兮公主和王爺的對話的，我去告訴了沈妃，她讓我來告訴你。”
“看來我知道和兮的事，也是托了她的福。”傅夢綾歎了口氣：“我回府後，是不是也是她讓你來伺候我？”
“是的。她讓我注意著你的動向，有什麽事就告訴她。”
“你真是個好細作。”柳漾冷冷道。
琴鳴搖搖頭：“主子對我很好，我不是感覺不到。主子是個好人！沈妃一直也沒有找過我，我也幾乎不去主動說什麽，有時主子讓我去沈妃那裏送些東西，她問我幾句，我答幾句。其實我心裏並沒有想過要害主子。”
“後來我嫂嫂去世了，家裏又亂了套，沈妃說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讓綾妃幫我，便能讓綾妃覺得我今後一定會忠於她了，一定會把很多重要的隱秘的事告訴我，讓我去做。所以我把家裏是告訴了主子，主子是真心幫我的。”
“我也真的以為你會對我一心一意。”傅夢綾道。
“主子的恩德我不會忘記。其實主子這次晚上要出去，我本來沒打算告訴沈妃的。”琴鳴道：“那晚我送走主子後，碰見沈妃，她看出我的不安來，便試探我，說我如果為她立了大功，便能向王爺求情，讓我出府，和家裏人團聚。我當時也沒說，回到辰曦閣，我越想越動搖，主子一直都沒有回來，我一直很猶豫，天快亮的時候，我見主子還沒回來，便心一橫，去告訴了沈妃。”
“難怪王爺那時才知道的，天一亮便去辰曦閣了。”柳漾說道。
“對不起，主子，對不起。”琴鳴道：“隻是沒想到主子怎麽就出現在青澗齋了？”
“沈妃一定也想不通了吧。”柳漾冷笑道：“這下好了，我看沈妃一定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身上，找給什麽怨恨主子的借口，讓你做替罪羊的。”
“是，我也沒準備向王爺告發她，她畢竟過去是我的恩人。”琴鳴絕望地說道。
“那為什麽你現在要告訴我這些呢？”傅夢綾問道。
“因為主子也是我的恩人，我哥哥已經和姝兒成親了，他們過得很好，我哥哥如今也在傅府裏做事。”琴鳴感激地看了一眼傅夢綾。
“如今該怎麽辦呢？你是怎麽想的？”傅夢綾對琴鳴還是同情居多，她相信琴鳴說的話。
“主子，我家裏太平，我就沒有遺憾了。沈妃不會放過我，而且如果知道我把她供出去了，更不會放過我，甚至是我的家人。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主子你。唯一可行的，也隻有這一步了。”琴鳴說完，閉上眼。
“琴鳴！”傅夢綾有所預感，卻已經晚了，琴鳴口中流出鮮血，倒在地上，麵帶愧色。
棋顏上前一看：“主子，她咬舌自盡了！”
“琴鳴！可憐的琴鳴！”傅夢綾心中還是不舍的。
“她差點害你沒命啊！”柳漾道：“你何必替她可憐！”
“她亦是很難，忠於我還是忠於沈妃，她一直在糾結吧。”傅夢綾道。
“所以死對她來說，也不失為解脫。”柳漾道：“不過現在沈妃大概在楚裳館急得不知怎麽地吧！”
傅夢綾把外麵的人叫進來，把琴鳴的屍體抬走，順便差人去向頤乾王稟告，她什麽都不肯說便自盡了。
“怎麽？你放過沈妃？”柳漾不解。
“就像你說的，沈妃自會把事情找個由頭按在琴鳴的身上的。何況琴鳴現在死了，她還可以說這本就是我安排的一出戲，而且事後還把琴鳴滅口了。”
“綾妃想得周全得很。”柳漾不屑道。
“事經曆多了，自然也想得多了。”
“綾妃算是曆練出來了？！”
“是就好了！琴鳴在我身邊二年多了，我卻一點沒察覺她的不對勁。”傅夢綾自嘲地笑笑。
傅夢綾看了看一直垂手站在一邊的棋顏：“沒想到平日我不重用的棋顏，竟然會幫我。”
棋顏跪了下來：“我是主子的人，自是為主子效力。記得主子回府的時候，送了我和琴鳴一人一隻鐲子，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效忠主子。”
“你不怪我一直器重琴鳴？”
“琴鳴和解語舊情好，主子更喜歡她也是應該的。”棋顏和平常一樣，淡淡地說道。
傅夢綾歎道：“我還是太會被自己的主觀意識給攪了眼前的事和人！”
“琴鳴也是有苦衷的人。”棋顏道：“我沒有她的這些包袱罷了。”
“你也算是聰明人。”柳漾看著棋顏道。
“我本就是站在主子這邊的，王爺和妃子們一來，我便想如何替主子圓這件事了。正好王爺要問我和琴鳴主子昨晚的去向，我便搶先說了，大概琴鳴也沒想到的吧。”
“多虧有了你。”傅夢綾道：“你先出去吧，我和柳侍妾有話說，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回辰曦閣。”
“是。”棋顏退了下去。
柳漾坐到一方桌前，笑了笑：“輪到我了？”
“我不知該從何問起。”傅夢綾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