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中我全力劈出一刀,一道巨大火痕從刀身上爆起,閃電般落在黑巫師的身上,他的身體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地麵上平添了一道深深的被火燒焦了的溝壑,爆炸引發的聲潮來回在狹長的峽穀內激蕩,腳下的地麵,連背後的整個山體都在我的憤怒一擊中顫抖不已。

“不管你是誰,如果你膽敢對阿夢不敬,我會親手殺了你,然後將你的靈魂撕碎,讓你永遠活在恐懼之中……”麵對揚起了煙霧,我暗暗中發下誓言。

“淩風,這……這太可怕了,他說得不是真得吧?”狐媚兒好久才從恐懼中恢複過來,心有餘悸的問道。

“不,這是真得,雖然我現在還想不起他是誰來,但我知道,在他與我之間最終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這一天,早晚會到的。”我下意識的解釋,可是我的話卻極大程度上增加了狐媚兒內心中的恐懼。

“不,我不要你死。”狐媚兒低聲自語。

“哼,狐媚兒不要這樣,這就好比戰爭一樣,沒有人能敢自言必勝,我不否認現在的我很強大,但我的敵人同樣厲害,失敗是不可避免的。”我靜下心來,語重心腸的說。

“可……可……是你並不知道他是誰,你怎麽防備他?”狐媚兒不安的問。

“我會想起他是誰來的,就算想不起來,早晚他也會來找我的,那時,隻要看上一眼,就清楚了,唉,我真盼著那一天快點到。”我苦笑下了,自我安慰。

“唉……”狐媚兒悠悠的歎了口氣,放棄想要說的話。

我知道她想說什麽,她想讓我跟她離開這裏,回她的故鄉做一個隱居者,如果沒有阿夢的話,我或許會考慮這樣做的,但是,我不能那樣做,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放棄阿夢,她是我最鍾愛的女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體會到我的苦處的人。

我默默的返回到洞穴中,輕輕撫摸著阿夢睡過的地方,內心的傷感才平緩了下來,暗想:“為什麽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她的價值?阿夢,如果早知會如此的話,我會一刻不停的待在你身邊,保護你,為什麽?為什麽上天要如此待我,難道因為我曾經是一條被人唾棄的魔龍?不,我不會就此罷休的,我一定要將這個附在我身上的魔咒打破,不然,我,阿夢,還有雨兒,小青,還有我親如手足的朋友,他們都會在這個魔咒的魔力下,走向毀滅……”

我不在乎我的想法是否過於偏激,我也不在乎我的想法能否實現,我隻知道我應該怎麽去做,決定之後,我站了起來,對著石台,喃喃自語:“如果這是一場遊戲,那麽就讓這個遊戲進行到底,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麽就讓我從夢中醒來,嘿嘿,逃避永遠不是最好的辦法,我會用自己的方法讓一切結束的,阿夢,祝福我吧。”

狐媚兒對我的話似懂非懂得,從她疑惑的臉上和詢問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我也不做解釋,把目光落在洞遍布的黃金和寶石上,內心深處一股濃濃的欲望越來越強烈,那就是貪婪。

“機會難得,不容錯過。”自我解嘲了下後,我蹲下了身,開始收集地上的金幣。

“你在幹什麽?”狐媚兒好奇的問。

“我告訴過你,我是一個傭兵對不對?知道傭兵對什麽東西最過敏嗎?那就是黃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黃金更忠誠的了,雖然它不會說話,但可以向你提供一切所需,舒服的房舍,精美的食物,漂亮的女人,對了,還有上好的酒,糟糕,***,真是見鬼了……”我想解釋一下我的舉動,可是一不留神提到了酒字,肚子裏早已絕食數月的酒蟲開始鬧革命了,口水流了下來。

我的糗樣,把一籌莫展的狐媚兒逗樂了,暫時擺脫了恐懼的陰影,讓我眼前一亮,可隨即我又壓下心裏的想法,對自己說:“卑微的人類,真是賤脾氣,剛發過誓的,怎麽又忘記了。”

在虛張聲勢的撓了下頭後,我避開了狐媚兒的目光,繼續我的工作。堆積在洞穴角落裏的財寶可真不少,雖然這隻是被打劫之後留下的,收集的功夫,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那個神秘的人隻是為了報複我的話,他隻需將阿夢劫走就可以了,沒必要將洞內的財寶也帶走,看來他也像我一樣,非常的貪婪,以這樣一個人如何具有如此強大邪惡的力量?難道在他的背後,還有其他人不成?那會是誰呢?我曾經把他從數百米的空中扔下去,那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呢?……”

想歸想,可是我如今的腦海裏除了閃動著迷人光澤的黃金和寶石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很快我就放棄了思考,專心的收集我‘此次行動’的收獲來。

“這些黃金對你真得很重要嗎?”狐媚兒見我真得在收集金幣,萬分詫異的問。

“當然,我是一個傭兵,還是一個傭兵團長,手底下養著十好幾個吃白飯的家夥,不辛苦點怎麽行?”我認真的解釋。

“可……可是你為什麽沒想過去追那個神秘人呢,或許他根本就沒走遠。”狐媚兒忍不住提醒我。

“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是不是晚了一點,我昏迷了幾天?才十幾分鍾嗎?這麽久,這段時間足夠那個家夥布置上百個陷井了,我才不會傻得自己送上門去,喂,你也別愣著了,這些黃金也有你一份,來呀。”我聳了下肩,輕鬆的對狐媚兒說。

也許我是傻了,沒有經受住打擊,變成了神經病,雖然我自己知道在做什麽,可是狐媚兒並不理解,她看著看著眼睛裏流下淚水,我聽到了淚水滴在地上的聲音,可是我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不是因為我曾經是一條龍,有著數萬年的生存經曆,而是我的記憶裏,除了我的咒語,我的魔法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阿夢的封印,神界的九翼天使不能,龍界最高統治者龍神也不能,迷失森林最偉大的生靈,精靈神也不能,冥界之主冥神更做不到,因為那是我用自己鮮血和‘生命之泉’的泉水混合之下施加的封印,任何有邪惡企圖的施發者都無法打開,那就是‘生命之泉’在一千年的時間裏被封印,而萬千精靈束手無策的結果。

“淩風,你變了,你變了很多,變得讓我不認識你了。”狐媚兒良久才輕輕的訴說了一句。

“變了嗎?冷酷無情?還是麻木不仁?”我聞言好奇的問。

“都有,你曾經執著的追求過,甚至對我也不屑一顧,可是為什麽即將成功之時,你卻選擇了退縮?為什麽?”狐媚兒感歎了聲,沉聲問道。

“唉,這個問題真難回答,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所看到了一切,都有可能是他刻意讓你看到的,你想過沒有,他竟然知道這個地方,可為什麽偏偏要在我們即將到達時,才搶先行動呢?這說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製定下這個讓我不得不踏進去的陷井,憤怒之餘,你會選擇什麽?追下去是嗎?那就意味著死亡,你不覺得進攻魔族大營的那些死靈大軍過於稀鬆嗎?”說到這,我停了下來,在講下去,就過於直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對付你?”狐媚兒驚訝的問。

我搖了下頭說:“我不知道,也許在什麽地方,我漏出了破綻,讓他察覺到我,唉,應該是在狐族的大營前吧,我不該意氣用事,暴露自己,或許就是那一刻,神秘人才改變了他整個計劃,算了,這些太費神了。”

我的話,讓狐媚兒陷入沉思中,想來她在將看到的,聽到的,重新網羅起來,從中探查到其中的奧妙。這些所謂的結論,其實也隻是狐媚兒提問我時才想到的,我又不是先知,自然不能窺破先機,我隻是按照我的秉性行事罷了。

如果一件事是推理出來的,那就需要很多的條件,顯然狐媚兒的具備的條件還不能讓她完成整個事情的推敲,要是狐王的話,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從我們離開前擔心的眼神中我可保證這一點。

“狐媚兒,可能理性的事對女人來說過於抽象了,但現在不是考慮它的時間,來吧,讓我們離開這,此時,南方的冬天可能已經過了吧。”在將最後一枚金幣扔到空間袋後,我站起身對沉思的狐媚兒說。

“想不通,難道真得像你說的?”狐媚兒最終還是放棄了思考,跟在我身後向峽穀出口走去。

馬兒早已走失了,還將我們的行李也一起拐帶了,恨得我牙癢癢,可又不好意思數落狐媚兒,隻好辛苦自己的兩隻腳了。好在我的內傷,外傷已經全好了,才有精神慢慢跟這遙遙無期的路程耗下去,夜裏也難不倒我,隻要我的魔法還在,一間雪屋就可以在頃刻間建成。隻是行程也有讓我頭痛的時候,與狐媚兒若近若離的距離,就讓我應付得非常辛苦,畢竟我不能做到熟視無睹,像狐媚兒那樣千嬌百媚的美女,隨便一個姿勢就可以讓男人犯錯,何況我要整天麵對她呢,對此,我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忍,忍,繼續忍。

三天後,我們與一群路過的獸人相遇到後,我的處境才得以改善,裏麵竟然有一個認識的獸人,他老遠就朝我打起了招呼,態度熱烈,我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應,一邊仔細的觀察他們,盡管這群獸人個個身上帶傷,可是他們精神狀態還算不錯,臉上笑容也不斷,一看就知道打了勝仗,在我盤問下,獸人們紛紛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原來,在我與哼哼他們分手後,哼哼率領五萬獸人戰士將圍困‘困獸山穀’的獅族士兵打了個落花流水,穀內的數萬獸人,全體投入到反抗魔族的戰爭中,由於獸人王已死,那兩個獸人長老大見大勢已去,也隻好選擇了妥協,奉哼哼為新一代的獸人王。

死靈大軍與獅族的衝突開始倒是打了個旗鼓相當,可是由於狐族兩萬精銳戰士不吭不響的‘全軍覆沒’,而駐守‘困獸山穀’的數萬獅族士兵也沒未能來援,獅族大營外所築的工事在填滿了骷髏怪的屍體後,也終於被死靈大軍攻破了,連綿數裏的大營,立即變成了決定戰爭勝負的角鬥場,結果,獅族的勇猛戰勝了邪惡的死靈大軍,可是慘勝的他們,還未來得及歡呼,以逸待勞的獸人部隊就沿著還未修好的工事,衝進了獅族的大營,真如當頭棒喝,獅族再也堅持不住了,急急如喪家這犬,逃離了大營,可是一沒後援,二沒退路的他們,滅亡那是早晚的事。

得知這麽多令人驚喜的消息,我也非常的高興,辛苦了數月,頭發也熬白了幾根,總算是有了收獲,當下我立即拉著一臉不樂意的狐媚兒加入到獸人的隊伍裏,跟他們一起向南方遷移,雖然狐媚兒很反對與獸人一起走,但擰不過我們人多,再加上狐王已經早幾天前就起程了,她也不想錯過相會的機會,隻好默默的跟在隊伍後麵。

世界上有兩種人的便宜最好占,一種是矮人的,他們樸實好客,一種是獸人的,他們頭腦簡單,好糊弄,如今我就靠著拍馬屁和阿諛奉承舒服的坐在獸人的背上,毫不費力的向南方而去。

沒走幾天,陸續又有幾拔獸人隊伍趕了上來,帶來了兩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一個是獅王力殺數百獸人勇士後,被阿裏默的重斧結束了他‘光榮’的一生,二是,數萬的死靈大軍大搖大擺的橫穿中部後,到達天水河,然後乘船離去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可說是皆在歡喜,連狐媚兒聽後也是喜上眉梢,而第二個消息,則讓我的猜測一語成實,因最先發現那批死靈大軍的地方赫然是藏寶的峽穀附近,這個消息,讓狐媚兒吃驚不已,看我的眼光不再是滿含怨氣的,而是‘敬愛有加’,隻是我無福消受了。

南下的的路程再漫長也有到頭的時候,在走了數天後,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而在十天前,狐王率領兩萬狐族戰士早一步到達了這裏,並順利的登上了船,如今他們正淺海區等候狐媚兒歸來。

我沒有跟隨狐媚兒上船,而是留在了陸地上,如今已經今非昔比,獸人掌控了數十條大船,我可以不用狐媚兒的幫助就可以返回神奇大陸,竟然分手是早晚的事,長痛不如短痛,我毅然做了如此的決定,狐媚兒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默然離去,隻是不知狐王出於何種圖謀,他們的船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停留在淺海區裏。

出於對魔族的戒備,留守的獸人們加強了防衛,將屬於他們的船隻牢牢的控製起來,甚至還修建了港口,用以停靠船舶,將船駛離了淺海區,在港口內更是每天有數千的獸人日夜巡邏,提防著海上的狐族。

歸來後,我再次可以享受平靜的生活和鮮美的魚湯了,盡管我還要承受來達娜身上那股強烈的必須要靠掩鼻子才能消除的味道,但我仍很開心,這樣的日子至到狐臭這個小子從海上渡水而來才結束。

“老大,您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找人通知我一聲……”狐臭一見麵就跟我套近乎。

“誰說沒有了?你們的公主難道沒有告訴你嗎?”我撓著頭問。

“公主?哎,您就別提了,公主她病了。”狐臭眨了眨眼睛說。

“病了?怎麽會,是不是裝病?”我沉吟了下問。

狐臭搖了下頭說:“老大,這是我親耳聽到的,不會假的。”

我沉默了下來,心知是狐媚兒因為想不開而得的心病,暗想:“感情的事,是最難琢磨的了,或許過一段時間後,她就會把我忘了,唉,可是我能忘了她嗎?我不知道……”

“狐臭,你們為什麽還不離開?”將煩人的問題拋開後,我又問狐臭。

“不行啊,現在冬天還未完全過去,此時渡海會很危險的,所以王決定再等一段時間。”狐臭想了下解釋。

“哼,明明是開船的水平差嘛,還找理由,算了,隨你們的便,反正擔心的又不是我,對了,你怎麽辦?是留下跟著我,還是隨船回家?”我低聲批評了聲,轉而問狐臭。

“當然是跟著老大您了,我不想回去。”狐臭臉上顯出堅定的神色。

“哼,我知道你以前光受族人的欺負,好吧,我可以讓你留下來,不過我醜話說前麵,我是老大,什麽都得聽我的,要不然,傭金全扣。”我毫不客氣的對狐臭說。

“是,老大。”狐臭一聽來了精神,立即拍著胸脯保證。

海上的船一直沒有離開,可是戰罷的獸人們卻接踵而來,我久候的精靈長老也隨隊歸來,聞得他到來的消息後,我再也坐不住了,竄出帳篷就去找他。

卡爾達還是老樣子,見到我後先是一愣,接著神色一黯。

“難道你想反悔?卡爾達,這可不是一個精靈所為的。”我莫名的緊張起來。

“不,我沒有反悔,隻是對你的毅力感到吃驚而已,我還以為你早已乘船離開了呢,跟我來,事關精靈族的秘密,我不想讓第三個人聽到。”卡爾達無奈的說。

“對,對,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走。”說著,我跟著卡爾達來到了海邊。

“你師父還好嗎?”卡爾達望著起伏的海水問道。

“***,羅嗦個屁,我師父好不好關你什麽事?”我心裏暗罵了聲,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不知道,他失蹤很多年了。”

“哦,是嗎?唉,他還是老樣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師父是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昔年,我們曾把酒言歡,隻可惜那種日子不在了。”卡爾達說著感歎起來。

“好了,我們能不能說下正題?”我催促道。

卡爾達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那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有一天,我們在一起喝酒喝多了,談起天下美酒來,不知不覺中,講到了精靈酒,他問我為什麽肯舍棄那世間最美味的東西,而來到這個不毛之地,你知道我怎麽回答的嗎?”

我這才醒悟卡爾達並沒有跑題,他正在以一種兒獨特的方式講述他的故事,當下,我不再催促,而是搖了下頭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