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視著兩個老獸人的離去,看了眼不知所措的獸人王,陰笑著衝他說:“嘿嘿,獸人王,俗話說遠來是客,難道你要讓大王的特使幹站著不成?起碼要準備些上好的酒肉吧。”

“啊,這……這……等兩位叔叔來了再說吧。”獸人王渾身哆嗦著回答。

“哼,你可知道這是對我的蔑視,你是獸人王,難道什麽都要請示你的叔叔嗎?你身邊不是有兩個手下嗎,讓他們去取好了。”我悶哼了一聲,凶巴巴的說。

“好,好吧,你們兩個去取些食物來,快去……”獸人王小聲的催促道。

“是。”兩個獸人戰士無奈的答應了聲,將手裏的武器放下,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啊,獸人王,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有想過當一個王者應該些做什麽嗎?”我陰笑著向他走了過去。

“不……不知道。”獸人王茫然的搖著頭回答。

“一個王者,要敢於麵對危險,要肯身先士卒,敢於衝鋒陷陣,帶領你的手下奪取他們失去的自由,可是你什麽也沒做,算了,這不是你的錯,希望你下次投胎時,做一個普通的獸人吧。”我說著,突然抽出刀閃電般剌進了獸人王的心髒的部位。

“啊……你……你為什麽要殺我?”獸人王艱難的看了前胸前的刀,迷茫的問。

“因為已經有人做了你應該做的一切,所以,很抱歉。”我搖著頭解釋。

獸人王的眼神已經開始發散了,他永遠也不會明白他的死是為什麽,帶著對生命的留戀和死亡的疑惑,他倒了下去,躺在了象征著權力的巨椅上。

我默然的將刀抽了回來,歸鞘後,把傳令金牌丟在獸人王的身側,順手取下了他頸下的魚骨掛鏈,轉身向帳外走去。

“特使大人,您的食物……”帳外,捧著一隻烤羊的獸人戰士差點與我撞個滿懷,退開幾步,恭敬的說。

“很好,給我吧,你們的獸人王說他累了,等兩位長老商量完事情後再叫醒他,所以你們兩個不用進去了。”我冷漠的對兩個傻大個說。

“是,是。”獸人戰士唯唯諾諾的答應著退開了。

我麵色平靜的再次穿過獸人群,來到自己的馬前,一躍而上,二話不說策馬就向山穀外奔去。

“淩風,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狐媚兒追上來不放心的問。

“快走,不然來不及了,駕……”我扔掉手裏的烤羊,使勁的**馬鞭。

“快走。”狐媚兒的臉立即變了,低聲傳令下去。

接著數百騎如旋風一般向山穀外衝去。

“唔……”

剛接近駐守在穀外的獅族營地,就聽到了山穀內響起了震天的號角聲。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對麵傳來了獅族首領慌張的問話。

“不好了,獸人們拒絕出兵,還揚言要殺了我們。”狐族首領趕緊出聲答話。

“什麽?要造反呀,兄弟們傳令集合……”獅族首領大驚失色,急忙傳令。

趁這個功夫,我們一鼓作氣衝出了獅族的大營,向曠野中急駛而去……

就在我們以為安全了時,前麵的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跨下的戰馬不安分的低聲嘶鳴著,遠處的黑暗中,影影綽綽的,好像有很多的人影在晃動著。

“糟了,我們被包圍了,公主怎麽辦?”首領緊張的問道。

“不是我們魔族的隊伍,好像是獸人的軍隊,淩風,怎麽辦?”狐媚兒也有些緊張了,趕到我身邊,焦急的問。

“不用怕,這一定是阿裏默他們的軍隊,待在這。”我囑咐了一句,打馬向前衝去。

“來者何人?”前麵黑暗中,響起了熟悉的吼叫聲。

“哈哈,耶魯,你這麽大的嗓門不怕嚇著人嗎?”我心喜的衝前麵喝到。

“魚人?是你嗎?酋長,阿裏默大叔,是魚人。”耶魯高興的大叫起來。

“魚人?在哪?在哪?”前麵又響起了哼哼的驚喜的聲音。

我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將背上的刀拔了出來,黑暗中,無聲的火焰像啟明星一樣閃爍著奪目的光芒,幾個模糊的身影由遠而近,哼哼,阿裏默,卡爾達,耶魯,火燒雲……許多熟悉的身影一個個出現在火光中。

“幸會,幸會,今天可真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我與獸人們一一點頭示意,最後衝哼哼說道。

“有什麽值得慶賀的?等我們打敗了魔族和死靈大軍後再慶賀吧。”哼哼很是有意見的對我說。

“那是不久後的將來,我們現在要慶賀的是新獸人王的誕生,酋長,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帶領獸人兄弟們謀取到最後的勝利,給他們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自由。”我淡淡的笑了下,將從獸人王身上取下的魚骨項鏈拋了過去。

“這是什麽?”哼哼好奇的問。

“這……這是獸人王的魚骨項鏈,你……你難道真得把……把……”阿裏默注視著哼哼手裏的魚骨項鏈,話語艱難的說。

“不是我,是一隊傳令的魔族士兵,因不滿獸人王傲慢的態度,而一時失手傷了獸人王,獸人王因傷勢過重,離開了人世,哈哈,酋長,一切都在你的指掌之間,就看你要不要爭取了。”我神色自然的蠱惑哼哼。

“哈哈,說得不錯,亂世才出英雄,自古皆然,哼哼,你做為南方最大部族的酋長,沒有理由不挑起這個擔子,來,讓我為你戴上項鏈。”阿裏默強壓下心中的狂喜,一把奪過哼哼手中的項鏈,強行戴在他的頸上。

“新的獸人王誕生了,讓我們為獸人的新生慶賀吧。”我不失時機的大聲喊了一嗓子。

“獸人王,獸人王……”在阿裏默的帶頭下,所有的獸人放聲吼叫起來。

“我……我……恐怕不行吧。”哼哼窘迫的製止住了大家。

“最能鍛煉鷹翼的是高高的天空,哼哼,你已經長大了,你的才幹,大家有目共睹,試問一下,你不想帶領獸人兄弟們推翻魔族的統治,解除死靈大軍的威脅,將他們解救於危難之中嗎?勇敢點,做一個真正的王者應該做的。”卡爾達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衝哼哼的說。

“我……好吧,精靈長老,叔叔,還有各位長輩和兄弟們,我,哼哼,得你們錯愛,抬舉我做新的獸人王,我發誓一定會將魔族和死靈大軍趕出我們的家園的,讓這片土地恢複往昔的和平與安寧……”哼哼手摸著頸下的項鏈,重重的許諾。

“獸人王,獸人王……”獸人們再次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看著數萬獸人戰士簇擁著他們的新酋長,向‘困獸山穀’方向奔去,我內心的喜悅可想而知,雖然我所做的一切隻為了一個飄渺的咒語,可是那完成任務後的喜悅才是我最希望得到的。

“淩風,你為什麽讓他們現在去攻擊‘困獸山穀’?你這樣做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計劃攪亂了嗎?”狐媚兒望著遠去的獸人方陣,心有餘悸的說。

“哈哈,原來你也有不明白的時候,那是我的秘密,來吧,讓我們在天亮前趕回大營,或許還可以參加對抗死靈大軍的‘化裝舞會’。”我神情冷漠的笑了下,對狐媚兒說。

狐媚兒第一次看不透我了,她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為我的突然改變不知所措,我沒有給她再次詢問的機會,率先策馬向黑暗中駛去……

黎明前的急行軍,將寂靜徹底的撕碎了,聞訊從營中趕出的魔族軍隊,看著我們逝去的背影也隻能望塵興歎,我率領著數百狐族戰士如風般消失在了狐族的大營。

“我已經嗅到了死靈大軍的氣息了,飛狐,你準備的怎麽樣了。”一進入大營,我就向從營內趕出來的飛狐問道。

飛狐點了下頭,回複道:“放心吧,我們已經準備好,而且還在營裏挖了無數的陷井,保證讓死靈大軍和黑巫師們來得去不得。”

“好,非常的好,現在讓我們靜靜等待它們的進攻吧。”我衝飛狐微笑著說。

飛狐聞言報以微笑,對狐媚兒說:“公主,戰勢危急,請這邊來吧,我已經讓手下在營裏挖了一個避難所,死靈大軍絕不會發現的。”

“不,我要跟你們在一起。”狐媚兒拒絕了飛狐的好意。

“公主,這不好吧,如果出現什麽意外,我怎麽向王交待?”飛狐有些不滿的嘟嚷。

“哼,我不管,我就要待在地麵上,看你能把我怎麽樣?”狐媚兒沒好氣的哼一聲,說。

“嗬嗬,飛狐,算了,沒必要這麽認真,做為一個傭兵,我會保證雇主的安全的。”我冷冷的打斷了想開口說話的飛狐說。

“你……你有把握嗎?”飛狐撓著頭問。

“放心,我的傷已經痊愈了。”我看了眼驚疑不定的狐媚兒,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喂,淩風,你站住,把話說清楚……”狐媚兒氣不過,追了過來,衝我嚷道。

我沒有理會狐媚兒的無理糾纏,伸手阻止了她的話語,指了指耳朵,說:“聽,它們來了。”

營內所有的聲音,在我抬起手時消失了,營外,遠處,傳來了僅僅可聞的腳步聲……

“它們進攻了,大家按計劃行事,公主,跟我來。”飛狐臉色微變,大聲喝道,然後用腳輕輕一踩,一個深深的地洞口露了出來。

“淩風……”被飛狐強行推進洞中的狐媚兒衝我大喊。

我輕輕的搖了下頭,轉身向營外走去,手中的‘火雲’刀身上,跳動著歡快的火焰,心裏所有的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我沒有告訴狐媚兒,就在我從獸人王的營帳內踏出時,我已經成功的打開了封閉了數月之久的空間袋,並喝下了一整瓶的‘生命之泉’的泉水,現在的我,已經恢複到了往昔的實力,我需要施放體內的能量,來緩解心中的苦痛,以此來慶賀重生的我。

營外,無盡的死靈生物,潮水般湧向魔族的大營,它們揮舞著手裏的武器,爭相恐後的衝了過來,麵對萬千死靈,我笑了,將‘火雲’刀插在了地上。

“沉睡的火焰,用你廣博的胸懷,燃燒一切罪惡吧――火焰波。”

在死靈生物的武器砍向我的時候,我的咒語完結了,下一刻,火焰成為了世界的主宰,猙獰的死靈生物瞬間在火中化為了灰燼,席卷一切的波浪沒有停止它前進的步伐,繼續向遠處逝去,無數扭曲的罪惡的靈魂在火海中被撕碎,隨著風而去……

我慢慢的將手放在刀柄上,感覺著它的炙熱,輕輕提了起來,歸鞘,遙望東方,一輪紅日初升,暗紅色的霞光掙紮著向上升騰,看著,看著,我的眼角濕潤了。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我抬手撫去眼角的淚痕,回身看去,狐王,狐媚兒,飛狐,還有無的狐族士兵,他們都被眼前地獄般的場景驚呆了。

“年輕人,這是你做的嗎?”狐王收回目光,問道。

“是。”我輕點了下頭回答。

“奇跡,真是奇跡,為什麽此前,我沒有感覺到你有如此強大的能量?”狐王疑惑的問。

“哼,這不難想明白,你可以把這做為南下消遣時的娛樂,狐媚兒,我想該是你付報酬的時候了吧。”我神情漠然的回應狐王,然後問狐媚兒。

“可……可……死靈大軍還沒有被消滅,如果我們一走,會不會發生……”狐媚兒不安的回答。

“哈哈,沒有那個必要了,死靈大軍的主腦並不在隊伍裏,我想他們已經乘船離開了,來犯的隻是些蝦兵蟹將,它們會跟獅族拚個你死我活的。”我淡淡的打斷了狐媚兒的話,解釋。

“要是這樣的話,那好吧,父王,我要離開幾天的時間,你帶領大家先行南下吧,我辦完了事後,會追趕你們的。”狐媚兒無奈的答應了。

“嗯,好吧,媚兒你自已要多保重,如果發覺事不可為,就要立即放手。”狐王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對狐媚兒說。

狐王的話中有話,但我已經沒有功夫來考究他話裏的含義了,我的思緒已經像風一樣飄到了那個不知名的大峽穀中,在那裏有我最深的痛。

兩匹馬,一前一後的衝進了曠野中,向東而去。

天,暗了下來,雪花飛逝,前方的路漸漸淹沒在了雪下,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狐媚兒心事重重的在前麵頂風冒雪前進,而我在後麵默默的跟隨,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了兩溜蹣跚的痕跡。

“狐媚兒,天馬上就要黑了,找個地方宿營吧。”我緊趕了幾步,衝狐媚兒說。

“不想再點到那個地方嗎?我滿足你的願望。”狐媚兒麵無表情的回答。

“可是,就算你不累,你的馬也堅持不下了……狐媚兒,你在生氣?”我感受到狐媚兒話語中的剌,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隻是想及早結束我們之間的協議而已,那樣的話,我們彼此都可以解脫了,我也用不著每天裏刻意的討好你,奉承你……”狐媚兒情緒低落的嚷道。

“你……唉……你太意氣用事了。”看著遠去的背影,我無奈的歎息了聲。

雪夜行路,最困難的不是要克服惡劣的天氣,而是隨時都會有迷路的危險,一直前行不止的狐媚兒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打量著四周,顯然她在尋找可以辨識方向的目標,可惜的是除了她低聲的咒罵聲外,我聽不到有價值的東西了。

“等天亮了再找吧,再走下去,有可能會真得迷路了。”我壓下對狐媚兒任性的不滿,違心的說。

狐媚兒沒有表態,隻是懊悔的跺著腳,我無奈的向四處打量了下,在不遠處有一個小土包,於是策著馬向那走去,狐媚兒悶哼了聲,跟了上來。

雪,絲毫沒有減弱的勢態,我苦悶的看著帳外飄舞的雪花,聽著馬兒的低聲嘶鳴,內心深處有著深深的憂慮,擔心明天的天氣還會如此,不由得歎起氣來。

“哼,放心吧,雪明天一定會停的,到時,我會找到路的。”狐媚兒冷冷的說。

“但願如此,唉,我心裏慌得很,最好不要發生什麽事。”我很是無奈的回應。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被馬的鳴叫聲吵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才知道天已經亮了,雪也已經停了,陽光普照,可是當我鑽出帳篷時,一下子傻了,隻見拴在帳邊的兩匹馬,隻剩下一匹還站著,另外的那一匹不知何時已經凍斃了,身上還覆蓋了厚厚的雪。

這可泛難了,隻有一匹馬,而且帶著東西還這麽多,看來隻能走著前進了,無奈之下,隻得將物品統統綁在馬上,我與狐媚兒徒步前進。

狐媚兒經過昨晚的休息,神情好了許多,雖然仍是冷冰冰的,但已不在是滿嘴藥味,或許她也在為昨晚沒有聽從我的話而後悔。

好在狐媚兒找到了迷失的路,那是一棵隻剩下標杆的高大樹木,孤零零的坐落在一處高高的土坡上,當狐媚兒看見它時,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也隻是一閃即失,想是沒有心情與我說話了,衝我指了指樹,率先走了過去。

我默默的牽著馬在後麵跟著狐媚兒,踩著她踏出來的小腳印,心事重重的,如果我鐵石心腸也就罷了,可是在我拒絕了狐媚兒的感情時,內心深處卻也痛苦不堪,喜歡一個人,根本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我沒有別的選擇,盡管我的性格陰沉,為人下流,卑鄙,無恥,做事更是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無情。

“唉,這樣也罷,總比難舍難分的好,就算有一天我會後悔,我也不願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傷害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我內心裏苦苦的掙紮著。

前麵的走著的狐媚兒,突然停止了腳步,發出了驚慌的聲音,我茫然的抬頭向前看去,發現狐媚兒正看著前方發愣,好奇下,我鬆開韁繩走過去,想一看究竟。

“不會這麽巧吧,不會的,絕對不會的……”狐媚兒低聲嘟嚷。

“什麽?”我疑惑的問道,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在坡下雪地上時,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平整的雪地上到處是腳印,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而在遠處,好像是一條向下的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