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再次拋棄了龍的身體,化身為卑微的人類,融入到朝聖的人群中。
我小心的將體內的魔法能量控製住,盡量不讓人類感應到我的存在,從而懷疑到我的身份,其實,我要欺騙的不是這些愚昧的人類,而是從天而降的天使,隻有掩到他的身邊,我才有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為了不表現的與眾不同,我的臉上是僵硬的笑容,我混在人群裏慢慢向祭台方向擠去,在一個合適的位置,我站立住,任由人流湧動,我的雙腳立在地上,紋絲不動。
這個距離恰恰剛好,既不會因我體內的魔法能量引起天使的戒備,又可以隨時向天使進行偷襲,我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過了許久,天上終於發生了變化,陽光一下子暗了少許,可是天上並沒有一絲雲彩,我知道那是天使常使用的障眼法,他們總是利用陽光來襯托出他們的神聖,給自己蒙上一層神秘的外衣,好愚弄卑微的人類。
“來了,來了,快奏樂。”祭台上一個牧師緊張的大叫起來。
音樂響了起來,那是用來迎接天使降臨的喜樂,可是我卻要將把這喜樂變成天使逝去的哀樂。
我眯著眼睛凝視著西摩,他的身影一如往昔,身後六隻半透明的風翼給他平添不少風采,我的眼神掃視過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尋找著他的破綻,好決定從何入手偷襲他。
西摩完全沉浸在歡快的喜樂中,對我的存在沒有絲毫察覺,他懸浮在空中向周圍的人群頻頻致意,引來了人類一陣陣潮水般的歡呼聲,不少年輕女性更是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將歡迎的氣氛推向了**。
我漠然的盯著他,心中升起了翻天倒海的恨意,手不由得緊緊的攥了起來……
西摩在歡呼聲中緩緩落在祭台上,等待多時的國王,王後,以及王公大臣們一湧而上將他團團圍住,將早已準備好的讚美的話語一股腦的傾倒了出來。
“好了,大家不要擠,我知道大家是非常虔誠的信徒,我此次來就是為了要感謝大家為這片大地所做的貢獻的,接受我的祝福吧。”西摩掙脫了眾人的膜拜,又飛到了空中,高聲說道。
說著,西摩身上亮了起來,散發起柔和的光芒,光芒先是凝聚成團,形成一道光柱,旋轉著慢慢升起,漸漸的探進了雲層中,遠處看去,如同雨天裏陽光突然刺穿了雲層一般,那景象讓沒有見識過人類驚懼起來,他們呆呆的望著光柱。
光影中的西摩,雙臂和身後的風翼同時一振,光柱光芒大盛,接著,整個光柱粉碎了,在風的作用下,無數的光團從空中掉落下來,撒遍了整個城市……
“這是神的淨化之光,所有邪惡的力量都會在這光團中被消滅……”西摩懸浮在空中,高聲說道。
雖然他的神采依舊,可是我知道,他在剛才的魔法中用掉了大量的魔法力,那是短時間無法恢複的,我心下甚喜,當下先決定隱忍不發,看看他還想玩什麽花樣。
“尊敬的,高貴的,至高無上的天使,您辛苦了,做為本國的國王,我感謝您所做的一切,您請到這邊休息一下吧,欣賞一下,為您準備的歌舞。”國王卑躬屈膝的上前討好著西摩。
西摩很滿意國王的奉承,欣然接受了邀請,在國王的指引下,坐在祭台上那張專門為他準備的鑲金鍍銀的豪華巨椅上。
祭台的下方,一塊空地被清理了出來,一隊載歌載舞的人流湧了進去,所歌所舞無非是讚美天使言行的,那是大陸上比較流行的歌舞,雖然沒有什麽內涵卻可以博得天使一笑。
西摩笑嘻嘻的觀看了一場歌舞,然後站起來向國王低聲說著話。
“難道他是想要走?哼,我不會放過你的。”我默然的想著,準備隨時出手偷襲。
果然,西摩說完,待國王向一眾大臣行完禮後,展開了他的風翼,慢慢的升到了空中。
“親愛的人類兄弟,這片大地,已經被祝福過了,希望你們能在此安居樂業,再見。”西摩微笑著說著,而後,昂起頭向天空逝去。
“就是這個時候,拚了。”我暗哼了聲,從人群中跳出,恢複成龍的身體,展翼就向空中的西摩追去。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地上的人類全陷入了恐慌中,他們紛紛向天空中的西摩告警。
絲毫未覺的西摩聽到下方的聲音,還以為是人們的歡送,微笑著低下了頭,可他看到的卻是我鋒銳的牙齒。
我,西摩,一龍一天使,糾纏在一起,向地上落去……
“啊……”
西摩慘叫著從我嘴裏脫身而去。
“該死的天使,如果我的嘴再大一點,就可以將他咬成兩截了。”懊悔的我恨恨的吐掉嘴的裏的兩隻風翼,向翻滾掉落和的西摩追去。
“砰……”
西摩重重的摔在了早已空無一人的祭台上,將祭台撞了粉碎。
落地的西摩飛快的翻身站了起來,咬著牙死死的盯著我,眼裏閃過恐懼的神色。
我悶哼了聲,落在西摩不遠的地方,舌頭卷起唇邊的鮮血,品嚐了下,心裏有種莫名的痛快。
“你是誰?為什麽偷襲我?”西摩用手指點著我,問道。
“嘿嘿,我是誰?你忘記了嗎?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八百年,你曾經當著我的麵殺了我最敬重的親人,這下,你想起來了吧。”我冷漠的向他解釋著。
“你……你……你就是那隻雙係魔龍?”西摩終於想起了我,聲音裏充滿了驚懼。
“對,我來複仇了,還我尤達的命來。”我咆哮著向他逼近了過去。
“慢著,我沒有殺那條龍,這你應該很清楚才對。”西摩踉蹌著向後退去。
“哼,欺騙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你要為你所做的一切負責,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尤達的亡靈。”我一步步向西摩靠近。
“不,不,我沒有殺他,你誤會我了,啊,我明白了,原來我上了他的當,他當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我真是夠愚蠢的,竟然被一條肮髒的龍騙了,哼,其實這一切全是因為你,雙係魔龍,如果不是你的誕生,我又怎麽會殺一條與我素不相識的龍?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西摩站定住,指著我大聲斥責。
“哈哈,是的,我是在怪自己,怪我沒有殺了你,來吧,讓我們一對一,結束這場沒由來的戰爭。”我怒吼著,向西摩噴出我的龍息。
“好,如你所願,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了。”西摩抖動下身後的殘翼做出了戰鬥姿態。
我慢慢的小心的接近著西摩,火焰與冰氣交替從我的鼻孔裏噴出,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從不稍離,而西摩則不停的圍著我繞著***,尋找著我的弱點。
“哼,不用再費事了,為了對付你,我已經訓練了整整數百年,你死心吧。”我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
“我看的出來,你的戰鬥力比那條四階土龍要強得多,而且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就要突破三階的限製,成為四階的魔龍了,但是你在這個關健的時刻為了仇怨暴露了你自己,嘿嘿,你的心境就是你最大的弱點,來,你不是要殺我嗎?過來呀……”西摩冷笑著對我說,不斷的挑釁著我憤怒的底線。
西摩,卑鄙的天使,明明知道我已經被尤達的死折磨的失去了理智,他竟然還不斷的用話語刺激我,我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冷靜了,怒吼了一聲向他衝了過去……
爆裂的火焰向西摩噴射而去,可是我卻忘記了西摩的魔法性質,他是風,速度就是他最大的優勢,如風般的速度,我的龍息隻能貼著他的身體噴濺在地上,我,瘋狂了,拚命的向他噴著龍息,希望能將他燒死,可是這個狡猾的天使,卻始終不與我正麵接觸,害得我一陣氣虛……
“哈哈,你是不是累了,這樣可不能給那個死鬼報仇,來,再猛烈一點……”西摩陰笑著繼續譏諷著我。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識破了西摩的詭計:“西摩現在身受重傷,他一定是想先消耗我的力量,而我卻上了他的當,真是該死,我應該衝上去把他碾成碎末。”
想罷,我裝成沒有覺察到他的陰謀,仍時不時的噴著龍息騷擾著西摩,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觀察著他的動作,突然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竟然連續三次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了,我知道我的機會再次來臨了,怒吼了一聲,向他噴出一口龍息,然後,飛快的甩動尾部,向西摩的落點抽去……
“砰”
“啊……”
西摩慘叫了一聲,被抽離了地麵,翻滾著落向一所居宅,我如何能放過他,拔腳就向西摩追去,可是我的美夢卻被一群魔法師終結了,他們將我團團包圍住,天上,地上,身前,身後,左邊,右邊,到處都是,更遠處的天空中還出現了龍的身影。
“你們想幹什麽?”我沉聲問道。
“晨風,你竟然膽敢違反國王的命令,冒犯神界的使者,真是罪該萬死,國王已經下了絕殺令,晨風,你還是乖乖的就擒吧。”
國王身邊的貼身法師出現在我的身前,大聲宣布我的罪行與國王的旨意。
“哼,我警告你們,不要惹火了我,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人了,閃開。”我不屑一顧的打了個響鼻。
“晨風,曾聞你為帝國數次出生入死,戰績菲然,可謂勞苦功高,哼,你如果真聰明的話,就應該在龍欄內安享晚年,可是沒想到你卻冒天下之大不韙,竟敢冒犯神界天使,這是決不允許發生的,你,受死吧。”護國法師揮舞著手中的魔杖指點著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哈哈,也許我沉默的太久了,人類已經早已忘記了我的恐怖,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永遠也忘不了的噩夢吧。”我的忍耐到了極限,因為我看見西摩的手從廢墟中伸了出來,再跟這些人類糾纏下去,我就有可能永遠失去讓西摩伏誅的機會。
我咆哮著衝向了護國法師,對呼嘯著向我襲來的各種魔法不予理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給人類魔法師們以最嚴重的打擊,我的突擊就如同我所說的那樣,讓魔法師們真正認識到我的威力,我的殘忍,我的噬血,我的屠殺……
迎麵撞來的是護國法師召喚出來的一團厚重如山般的冰山,我無視它的威脅,直接用我龐大的身體為依仗衝了上去……
“砰”的一聲冰山如花般碎去,我的身影一下子出現在護國法師的身前,我看到了久違了的恐懼表情和臨死前的尖叫聲,我冷笑了聲,張開大嘴一口將他咬住,鋒銳的牙齒一下子破開他的護身屏障,幾下子將他撕成了碎片。
而後,我品嚐著鮮血,將目光移到了其他的人類魔法師的身上,獰笑著向他們衝去,這些在和平年代出生並成長起來的魔法師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戰鬥,他們竟然連相互間的配合都不懂,隻是一個個向我發著魔法,我連看他們一眼都欠奉,直接用我的身體做武器,將他們徹底的碾成碎片……
“晨風,雖然你已經沒有了契約的束縛,但你……天啊,你的體內竟然有兩種魔法能量,為什麽以前我沒有發覺,你究竟是誰?”空中,傳來了陣陣龍鳴聲。
我先是冷漠的看了下剛剛站穩的西摩,我才抬頭看向天空,在我的頭頂上是一隻五階風係神龍,他就是帝國久已不現人間的護國神龍,隻有在帝國緊急情況下才能召喚的風雷,雖然同是五階,可是相熟的扶搖與風雷比起來,明顯的‘弱小’了許多,讓我心虛的還不止這些,僅風雷外泄的魔法力就已經將周圍所有能飄浮起來的東西飛上了天空,那情景是相當詭異的。
“哼,風雷,好久不見了,我的事你還是少管的為妙,不然,搭上你的命就不值當的了,離開吧。”我不想招惹這個勁敵,想用言語將他誆走。
“嘿嘿,二千年前,龍界最具威名的五階火龍天火與一條水係神龍結合在一起,那時我就曾預言,他們的結合是錯誤的,沒想到這個預言在這一時刻才應驗,晨風,我真得沒想到你是他們的後代,不過,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因為雙係魔龍的誕生就意味著秩序的混亂,這是我不想看到的。”風雷,龍如其名,他如雷般的聲音響遍了整個城市。
風雷太強大了,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龍,他甚至根本沒有用雙翼的力量就懸浮在了空中,他才是空中真正的霸主,西摩與他比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看到他的實力,我的心在顫抖不已,可是,我又如何能回頭?那裏還有我的路?
“哈哈,我以為人老了會糊塗,可沒想到龍老了會更糊塗,風雷你白活了幾萬年的時間,時代是需要進步的,所謂的秩序,早就應該被廢除了,為什麽雙係魔龍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這全是沒有根據的,我,晨風,就要打破這個規矩。”我憤怒了,咆哮著向這個世界渲泄著我的不滿。
“風雷,不要跟他羅嗦了,你我趕緊聯手將他除掉,他馬上就要進化為四階魔龍了,那時,我們再想除掉他就很難了。”西摩再次飛了起來,衝著風雷大喊。
“哦,這麽巧?嘿嘿,我本想就此機會除掉晨風的,沒想到這裏有天使正在執行‘公道’,這我就放心了,天使的能力是我一向欽佩的,晨風,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不屑於以強欺弱,更不屑於以眾淩寡,當你什麽時候進化成五階時,再向我挑戰吧,所以,這次算你幸運,下次,我會親手將你殺了的,啊,好困,回去睡覺了。”風雷白了一眼渺小的西摩,神色冷漠的說。
風雷,這個讓我深感頭痛的五階風龍竟然說出如此‘怯場’的話來,著實讓我吃驚不已,驚訝的不止是我,西摩也被風雷的出爾反爾搞蒙了,張大了嘴巴。
“風雷,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此舉簡直是在變相的違背這個世界的法則,告訴我,這是為什麽?”西摩指著風雷的背影大喊。
“閉嘴,小天使,你還不夠資格對我大加指責,就算是九翼風天使來了,我也會這樣做的,竟然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訴你,我,風雷,天火,那是生死的兄弟,正如晨風所說的,那個該死的傳說已經該作古了,讓他見鬼去吧,另外,我奉勸你一句,你不是晨風的對手,如果你還想活著的話,就趁早滾回你的天界。”風雷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然後飄然而去。
“哈哈,西摩,看來今天真得不是很適合進行賜福,你醒悟吧。”我的目光從風雷的背影上收回,忍不住大笑起來。
“哼,晨風你不要太得意了,昔日我之所以決定放過你,那是因為我有必勝的把握,而風雷今天所做的一切,也決不會有好結果的,來吧,讓我們來完成八百年前未完節的戰事,今天,我要親手殺了你。”西摩不愧是六翼大天使,竟然克製住自己的憤怒並逐漸鎮靜了下來。
“來吧,尤達的死已經折磨了我八百年,終於到了可以將這刻骨銘心的痛苦拋棄的時候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帶著你一起下地獄。”我無視西摩的威脅,全力催動體內的魔法能量,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好,我成全你,環繞不息的風啊,請你傾聽我的召喚,化做世上最鋒銳的武器,破開魔龍的身體,讓他的血在風中逝盡――風魔刃。”西摩舉起他的雙臂,高聲吟唱,身後僅剩的四支殘翼也隨著他的魔法一起振動起來。
風,無盡的風從西摩的身邊生成,旋轉著衝向高空,整個天際之間一下子暗了下來,緊接著,我的感知之內突然多了一股巨大的風係能量,它,竟然凝聚成一團龐大的龍卷風,自上而下向我襲來,隻是在這旋轉的風中是無數奪命的風刃……
“是它,就是它奪走了尤達的生命,它又要來折磨我了,尤達,保佑我。”我怒吼了一聲,雙腿猛得一蹬,伸展雙翼,我飛上了天空,直接迎上那自上而下的風魔刃。
風,無形的風尤如一把把實質的利刃在我身體上留下一道道傷痕,我的鮮血在風中急速逝去,我終於體味到了當時尤達曾經經曆過的地獄般的傷痛,死亡的恐懼,我的心徹底的碎了。
“西摩,來接受我的反擊吧,來自地獄的魔焰和純潔的冰瑩,融合成世界上的最偉大的力量吧――超級炎水晶。”我在痛苦中掙紮著,用盡全部的力量融合成一個巨大炎水晶,大喝了一聲,拋向了地麵上的西摩。
“轟……”
一連串的爆炸將整個城市徹底的毀滅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波夾帶著無盡的烈焰,從爆炸的中心點向外延伸而去……
火焰中,我看到了飛舞在其中的風羽,那是一片即將在烈焰中化為灰燼的風羽,看到它,我笑了,大笑著跌向身下那團奇怪的雲團……**